第32章 孙婆婆之死

这道士叫张志光，是郝大通的第二弟子，这时不由得暗自后悔不该无端猜疑，看来她送来的倒真是解药，当下急步抢上，双手拦住，笑道：“老前辈，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了。大家多年邻居，总该讲点情面吧，哈哈，既然是解药，就请给我吧。”

孙婆婆见他油嘴滑舌，举止轻佻，冷笑道：“解药就只有一瓶，要多是没有的了。赵志敬的伤，你们自己想办法给他治吧！”说着反手一个耳瓜子，喝道：“你不敬前辈，这一巴掌就是教训你的。”这一掌出手奇快，张志光来不及闪避，拍的一声亮响，正中脸颊，很是清脆爽辣。

门边两名道士脸上变色，齐声说道：“就算你是前辈，又岂能容你在重阳宫撒野？”当下一人出左掌，一人出右掌，从两侧合力攻击。孙婆婆领略过全真教北斗阵的功夫，知道极不好惹，此时又深入腹地，哪能跟他们恋战？晃身从双掌夹缝中窜过，抓起杨过就往墙头跃去。

眼见墙头无人，她刚要在墙上落足，突然墙外一人纵身跃起，喝道：“下去吧！”双掌迎面推来。孙婆婆人在半空，无法借力，只得右手还了一招，单掌与双掌相交，各自退后，分别落在墙壁两边。六七名道士连声呼啸，将她挤在墙角。

这六七人都是全真教第三代第子中的好手，特地挑选出来防守道宫大殿。孙婆婆喘了口气，冷笑道：“全真教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虚传。几十个年轻力壮的杂毛合力欺侮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嘿嘿，厉害啊厉害！”

张志光脸上一红，说道：“我们只是捉拿闯进重阳宫来的人，管你是谁，管你会不会武功。”他又想起刚才脸上被她一掌打得疼痛异常，哪肯轻易罢休，说道：“若要放你，那也不难，只是须答应我们三件事。第一，你放玉蜂害了赵师兄，必须得留下解药。第二，杨过是全真教的弟子，不得掌教真人允许，怎可任意反出师门？你要把他留下了。第三，你擅自闯进重阳宫，须得在重阳祖师之前磕头谢罪。”

孙婆婆哈哈大笑，道：“我早跟咱家姑娘说，全真教的道士们全都没出息，老太婆的话什么时候说错了？来来来，我给你磕头陪罪。”说着微蹲下去，就要跪倒。

这一招倒是大出张志光意料之外，一怔之间，只见孙婆婆已然弯身低头，忽地寒光一闪，一枚暗器直飞过来。张志光叫了声“啊呦”，急忙侧身避开，但那暗器来得好快，啪的一下，已打中了他左眼角，暗器炸碎，张志光额上全是鲜血。原来孙婆婆顺手从怀中摸出那装过玉蜂浆的空瓷瓶，冷不防的以独门暗器手法掷出，张志光躲无可躲。

其他道士见张志光满脸是血，齐声惊怒呼喝，纷纷拔出兵刃。全真道人都使长剑，一时之间庭院中剑光耀眼。孙婆婆负隅而立，微微冷笑，心知今日难有善了，但她性情刚硬，老而弥辣，哪肯屈服，大喝一声：“看招！”急扑而前，双臂伸出，抓住了两名道士的手腕，一拗一夺，就要将两柄长剑抢夺过来。就在这时，忽地他们身后一人钻出，伸手在孙婆婆腕上一搭。孙婆婆尚未看清此人面容，只觉腕上酸麻，夺过来的长剑脱手落地，紧接着劲风扑面，那人一掌当面击来。孙婆婆暗想：“此人出掌好快。”急忙回掌挡格。双掌相交，啪的一响，孙婆婆退后一步。

此人也是微微一退，但只退了半步，跟着第二掌毫不停留的拍出。孙婆婆还了一招，双掌撞击，她又退后一步。那人踏上半步，第三掌跟着击出。这三掌一掌快似一掌，逼得孙婆婆连退三步，竟无没来得及去看敌人面目，到第四掌上，孙婆婆背靠墙壁，已是退无可退。那人右掌击出，与孙婆婆手心相抵，朗声说道：“婆婆，你把解药和杨过留下吧！”

形势突变，杨过也是这时才看清此人，他白须白眉，满脸紫气，正是之前用毒烟驱赶玉蜂的郝大通。杨过想到孙婆婆就是死在此人手里，当下不敢耽搁，快步走到孙婆婆身侧，焦急地对着郝大通叫道：“此事因我杨过而起，与孙婆婆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意留下，你别伤害孙婆婆。”孙婆婆也看清了对手，心道不好，但此时听到杨过的话，内心很是感动，愤怒喝道：“要留杨过，须得先杀了我老太婆。我原是好意前来送药，你问问自己弟子，此言可假？”郝大通转头就要询问，孙婆婆忽地飞出一腿，往他下盘踢去。

这一腿来得无影无踪，身不动，裙不扬，郝大通等到发觉，对方足尖已踢到小腹，纵然退后，也已不及，危急之下不及多想，掌上使足了劲力，“嘿”的一声，将孙婆婆推了出去。这一推中含着他修为数十年的全真派上乘玄功内力，只听咵啦一响，墙上一大片灰泥带着砖瓦落了下来。孙婆婆喷出一大口鲜血，缓缓坐倒，萎靡在地。

杨过大惊，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紧紧抱着孙婆婆叫道：“婆婆，婆婆，你怎么样啦？”叫着叫着眼泪就哗啦啦流出来，他不想孙婆婆死去，他恨自己没用还是没有挽救孙婆婆性命。孙婆婆睁开眼来，微微一笑，说道：“过儿，咱俩死在一块吧。你怕不怕？”杨过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此刻他真想跟着孙婆婆一块死掉算啦。他哭嚎着道：“过儿不怕！”说完张开双手，护住了她，背脊对着郝大通等人，然后回头怒道：“郝大通，我都说了我留下，你还下重手，你今天要是不把我杀掉，我以后一定会找你报仇！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