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功破冰

王大刚那儿传来消息，李顺和王丑娃已经三天没有到程三三家了。于是，赖峰就领着一干人到了程家村。在张新阳的解释下，程三三把协议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了字，按了手印。工会把一万块钱的救助金给了程三三，社保的小刘把他住院报销的费用也一并结算了。

赖峰握着程三三的手说：“三三，你看这不是很顺利嘛。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就好说好商量地解决了。单位也知道你困难，这不住院费用大部分也是单位垫付的，这社保报销的钱先入了账，剩下的几千块钱单位也不从你的赔偿金里扣，就算是借给你的，多会儿有了多会儿还。另外你先养伤，等明年好些了到厂里的劳服部，单位再给你开份工资，也就够你的日常开销了。”

程三三把一万块钱的救助金揣进了怀里，用近乎祈求的眼神，对赖峰说道：“赖总，我就提一个要求，你要保证每个月必须让美丽领到钱啊。”

赖峰笑着说：“你看，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一定保证每个月让姑娘一分不少地把这个钱拿上，要明年能考上大学，我专程来给你道贺。”

程三三的脸上有了难得的笑容，整个人都放松了。他又对赖峰说道：“赖总你也是大好人啊，我也不是不信任单位，薛阿力不是……”

程三三突然不说了。赖峰盯着程三三追问道：“三三，什么薛阿力？”

程三三连忙摇着头说：“没什么，没什么……”便再不说话了。

事情办得很顺利，所有手续一次性办理完毕。车子很快回到了公司大院，赖峰把张新阳叫到了办公室问道：“新阳，这几次程三三和你说了些什么，你是怎么把他的工作做通的？想想这个事情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赖总，他和我说的，我都和您汇报过了，其他应该也没有什么了吧。”说着，张新阳又回想了一遍这几次与程三三的对话，肯定地说，“没有，肯定没有遗漏的事了。”

赖峰皱了皱眉头问：“那他说的薛阿力是谁呀？和这事情有什么关系？”

张新阳挠了挠头，又努力想了想说：“这个还真没听他说过，是不是他的亲戚什么的。他这人老实，亲戚朋友尽打他赔偿金的主意。”

赖峰脸上又恢复了赞赏的笑，盯着张新阳说道：“好吧，没事了，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要向董事长给你请奖！”

张新阳说：“谢谢赖总，这都是应该做的，我就是跑了跑腿，没有您、李部长和厂里两位领导的决策，这件事哪能这么顺利解决呢。”

赖峰听完哈哈地笑道：“张新阳，有觉悟，有站位！行吧，就这样，你先去忙你的活，有事就来找我。”

顾阳的秋天已经很冷了。晚上八点不到，天已经黑透，窗外的风呜呜地吼着。张新阳把自己关在了宿舍，盖上厚厚的被子，胡乱地想着心事。当他眼前又出现程三三时，忽然觉得心烦意乱。李顺和王丑娃要知道这件事了结了，会找程三三的麻烦吗？他老娘和老婆还会数落他吗？这些会影响到美丽的学习吗？不行，一定要再去程三三家一趟。

周六早晨，张新阳换了一身运动衣，在食堂吃过早饭，顺着程家村的方向开始了晨跑。这也是他多年坚持的习惯，每天早晨至少要跑五公里，做仰卧起坐、俯卧撑。多年的锻炼，让他有了结实的肌肉，特别是几块腹肌，总会让那些端着大肚子的朋友们羡慕不已。

跑到程家村村口，张新阳已是满头大汗。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在村口的一家小商店买了一箱牛奶和饼干，朝着程三三家走去。美丽正在院子里搬着两块煤糕，一见是张新阳，立即放下了煤糕，把张新阳让进了屋。程三三老婆不冷不热地和张新阳打了个招呼，就去生火做饭了。程三三见是张新阳，热情地让美丽给他搬了椅子。

张新阳接过程美丽的椅子说道：“美丽，成绩怎么样啊？”

美丽有些害羞地回答说：“还行吧。”

程三三听张新阳问美丽的成绩，脸上浮现出了骄傲，随即高兴地说：“美丽这娃争气，一直是顾阳二中的年级前三名，明年就要考大学哩！”

张新阳有些惊讶地看着美丽说道：“美丽，你这叫学霸，好好学，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美丽的脸上多了些红晕，有点害羞地笑着说：“谢谢新阳哥哥！”

张新阳又说：“还有，下个月开始，你就到单位财务领钱，有啥事了就找我！”

程三三仍旧乐呵呵地说：“新阳你是个好人，遇到你，算是我积了德啦。美丽以后要听哥哥的话。你去写作业吧，我和哥哥说说话。”

美丽和张新阳笑笑说：“新阳哥哥，那我去写作业了。”说完就转身出了屋。

张新阳见美丽走了，往前凑了凑问：“叔，李顺和王丑娃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程三三说：“我姐夫主要还是想多要点钱给我娘养老看病，自从我出了这事，我娘就让姐夫接走了，我说每月给老娘几百块的药钱，他也就没有多说啥。李顺是想分些钱还债，他狠狠数落了我一顿，说我是窝囊废。窝囊废就窝囊废，只要美丽有钱上学就行。我这都残废了，就这么着吧。我老婆也让李顺数落了半天，还和我生气呢。她一会儿要是说什么风凉话，你别理她就得了。”

张新阳说：“这我就放心了，工会给的钱你好好放起来，千万不能再借出去了。明年美丽考上大学，这钱就够交一年的学费了。”

程三三又说：“新阳，你那天说的死亡赔偿，真能给几十万块钱？”

张新阳说：“这也不一定，据我了解，一个单位一个规定吧，出了工伤事故死在岗位上的，一般都会比国家规定的要多。您问这些干什么？”

程三三一脸憨笑地说：“没啥，没啥，我就是问问。”

张新阳又问：“叔，您那天说的薛阿力是谁呀？”

听张新阳提起了薛阿力，程三三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朋友，一个朋友，好久不联系的朋友了，我都成这样了，也没有朋友了……”

张新阳又问：“您是不是有事呀，有啥您和我说嘛，我找领导去。”

程三三含含糊糊地说：“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

程三三不再说话了，张新阳也就不再问了，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等了一会儿，程三三好像做了个决定似的说道：“我和你说个事，你是个好人，我信得过你。”程三三刚说了一句，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这事也就我知道……”

程三三正要再往下说，就听美丽在外屋喊舅舅，紧跟着李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李顺一看到张新阳，就指着鼻子大骂起来：“你个王八蛋，骗我姐夫签了协议，还有脸再来？”

张新阳见李顺犯起了浑，就说道：“都是按国家规定办的，咋就是骗呢？”

李顺气急败坏地骂道：“呸，蛋的国家规定，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五万块钱能干个啥？还分几年给，你们连利息也要挣，一群贪污犯！”

程三三听李顺说话很难听，便急忙说道：“顺子，别说了，小张和他们不一样，他是个好人。”

李顺气急败坏地嚷道：“好个屁，不就是赖峰的狗腿子吗？姐夫，我说你啥好，让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张新阳强压着怒火，说道：“李顺，你嘴放干净点。”

李顺的火气彻底让张新阳激活了，冲上来就要动手打张新阳。程美丽跑进来抱住了李顺，大声喊道：“舅舅，舅舅，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张新阳一看这阵势，再待下去估计真的该打架了，便起身和程三三说：“程叔，我先走了，有时间了再来看你。”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李顺看着张新阳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指望着要了钱还赌债，却让张新阳给搅黄了。此时的李顺不仅恨张新阳，也恨他自己，他前些天赌输了钱，整天想着翻盘，几天没有来这边，才让张新阳忽悠着姐夫把协议签了。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想着快到嘴的鸭子飞了，他的火气一发不可收拾。

“这小子也太狂了，欺负我李顺是不是？”李顺狠狠地摔上了门，紧走了几步，跟上了前面的张新阳。

张新阳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一回头就见李顺拿着根木棒朝他后背打了过来。他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李顺这一棒子就打空了。张新阳顺手抓住了木棒，往怀里一带就把李顺拉了个趔趄。

李顺骂了一声，顺手抄起半块砖头，朝张新阳砸去。张新阳头一闪，躲了过去。李顺甩手又是一棒子，张新阳避之不及，用左臂一挡，胳膊结结实实吃了一棒子。张新阳也被彻底激怒了，抬脚朝着李顺的小腹就是一脚。李顺疼得往后一退，紧接着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新阳已经抓住了他的头发，往怀里一拽，用右腿膝盖对着李顺的腹部猛磕了几下，随后抓住了他的两条胳膊往后一带，李顺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张新阳又冲上去，朝他屁股上狠劲踹了两脚。李顺痛苦地号叫着，再没有还手之力。

李顺本想教训教训张新阳，哪知道张新阳多年坚持体能训练，健壮得像头牛，对付李顺这种二流子，根本不在话下。张新阳见李顺躺在地上来回打滚，也就收了手。

他冲着李顺说道：“不是看程叔的面子，绝不轻饶你！”

李顺没了还手的力气，但嘴上并不服软，叫骂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老子也饶不了你！你给我等着，等着……”

张新阳没有再搭他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