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曼绿吐人言
水灵净看到多日不见的姬如霜时，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笑容，“先生，好久不见了。”
“的确是好久不见，”姬如霜走进来，在椅子上坐下，“你要不要先跟我说说，相国寺之后，你这段时间又跑到哪里去了？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下凡来是做什么的？把重夜繁丢下，你打算要干什么？”
“我并没有想要做什么，”水灵净下意识的说道，在注意到姬如霜脸上冷淡的表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然后说，“先生，净儿知道从前任性了，可之后我会改过的。”
“改过？”姬如霜冷哼了一声，“你所谓的改过，就是自己爱上重夜繁，动了情，打算上诛仙台身死灵灭吗？”
水灵净不说话了，她知道姬如霜一定会看出自己对重夜繁转变的感情，这不过只是早晚的问题，只是没有想过会来的如此之快。
“净儿，你还年轻，你从开了灵智到成仙，也不过只有短短几百年的时间，你从那个地方而来，或许是不知道别的人对于成为仙人这件事看得有多重……毕竟你的成仙之路走得太简单了，也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你现在所做的，也许你将来会感到后悔，到时候却已经不能回头了。”
“先生，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水灵净说道，手中无意识的抚摸着曼绿柔顺的皮毛，“正因为我从祁月山而来，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所以在感觉到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我第一选择的是逃避，假装不知道。可是这根本就行不通，我过的越来越不快乐。我从记事以来，龟爷爷就一直跟我说，我哥哥他并不想要我做些什么，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我能够快乐。我想，就算他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
“不，他一定不会支持你，”姬如霜非常肯定的说道，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深意，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就是那个人的话，到时候，不知道是该疯，还是该笑，他不敢赌，他绝对不会让千万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的出现在她身上，“净儿，我会让你回到仙界去，你就此罢手，再也不管凡间的事。”
“不。”
“到时候你就当做在凡间的事情是一场梦……”姬如霜还在说着，突然他愣住了，听到她的话之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可我不愿意。”水灵净静静的回答，目光坚定，“先生，净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活着一世，我总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不想要以后我都生活在后悔当中，”水灵净的眼中有着眷恋和哀伤，“可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离开他，我一定会后悔。”
姬如霜不说话了。
“先生，我能够陪他的，只有这么一段时间了，等他回到仙界，等他成为沉华上仙，我们之间的牵绊，就再也不存在了，”水灵净的眼里慢慢的含了些泪水，脸上的表情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不舍，“等到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再做傻事。”
可是真的等到那时候，事情都已经来不及了。姬如霜看着水灵净的脸，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良久，他脸上出现了颓废的表情，像是放弃似的说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来管你了，随便你要怎么样都好。”说着，他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对了，你身上那只小狐狸，以后就都你养着吧，反正她在我身边也一直吵吵着要找你。”
水灵净低头，与膝盖上的曼绿大眼瞪小眼，曼绿无辜的朝她眨眨眼，随即笑眯了眼睛，“净儿姐姐，叔叔不要养小绿儿了，你收留我吧！”
水灵净颇有些无语，这孩子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自己被亲叔叔给抛弃了啊？不过这样也好，她也挺喜欢这只小狐狸的，有她陪在自己身边，自己的生活也不会那么无趣。
可没等水灵净高兴多久，曼绿又说道：“这样的话叔叔就不能一直催着我练法术了！对了，净儿姐姐，你应该不会像叔叔那样，一直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的吧？”
果然，这小狐狸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可爱多了。水灵净颇有些怨念的想。
等到下午的时候，重夜繁从外面回来，刚刚脱去外衫来到水灵净的房间，就远远的听见了水灵净的笑声，他心里一动，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样想着，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大步的往前走，推开了她的房门。
一进去，他就看见水灵净趴在厚厚的地毯上跟一只青色的小狐狸玩耍，手里拿着一个鲜奶球逗着小狐狸玩。
重夜繁眯了眯眼睛，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只小狐狸是姬先生养的那只？他什么时候来看过净儿了？
水灵净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重夜繁，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王爷，您回来了。”
“嗯，”重夜繁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药？”说着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手，当触及一片冰凉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虽说地上有地毯，可如今还是冬天，你怎么就不知道多穿一些？若是又冻病了怎么办？”虽然水灵净现在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没问题了，可重夜繁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当初在旭宁宫将水灵净接回来时候的一幕，他从前一直身体都很好的小丫鬟，居然会无缘无故就吐血了，而且连大夫都看不出她有什么毛病，不过好在最后她自己醒了过来，可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也已经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重夜繁心上，时不时的就要痛一次。
水灵净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脸上因为自己不爱惜身体而不赞同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皱起的眉头，“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说完她就听到了曼绿委屈的吱吱声，这才想起刚刚重夜繁只顾着将她抱起来，似乎在走动的时候不小心踢开了曼绿？这小狐狸这是急着告状呢！
水灵净向曼绿招手，曼绿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水灵净怀里。水灵净捏起她的爪子朝重夜繁摇了摇，“王爷，您看，这是姬先生养的小狐狸，叫做曼绿，看看她，是不是很可爱？”
曼绿听了水灵净的话，只觉得一阵无语，她才不需要被这个胆敢踢她青丘公主的人说可爱！说着她便朝重夜繁张开嘴巴呲牙。
看着这般“凶恶”的小狐狸，重夜繁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让她待在小丫鬟身边，可看到水灵净这么喜欢的样子，这话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伸手捏了捏曼绿的爪子，暗地里用了点力，警告她安分一些，这才对着水灵净说道：“你喜欢就放在身边养吧，只是要注意点，畜生总是畜生，你不能指望她跟人一样，要是她伤了你，你可不能再养了。”
水灵净点了点头，心想道曼绿虽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可绝对不是像重夜繁说的那样不通人性，可这些话却不能够对他说，不过只要最后能够达到目的就行了。
而曼绿却是委屈极了，这个该死的凡人，居然敢把她青丘公主跟那些没开灵智的动物比较！若不是叔叔说了让她不能在别人面前说话，她早就要跳起来反驳重夜繁的话了。
说笑完了，重夜繁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抱着水灵净的手也紧了些，语气有些为难，“净儿，本王之前答应过你，此生不会再有别人，可这个时间，或许还得往后推一推。”
水灵净放在锦被上的手一紧，接着若无其事的朝着重夜繁微笑，“王爷，净儿知道，净儿不会给王爷惹麻烦的。”
“不，不是惹麻烦的问题，”重夜繁烦恼起来，“其实都是本王不好，若不是因为身份，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净儿，本王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好好的，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本王带你出去走走，你到王府这么几年，除了去河清县，别的地方都没怎么去过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到各个地方去看看。”
水灵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净儿想要去河清县看看，不知道彭小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成亲？”
“好，到时候本王跟你一起去看看。”
水灵净窝在他怀里，听着耳边传来的他沉稳的心跳，嘴角慢慢的带上笑容，他们现在幻想的美好未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能够实现的时候……也说不定，她还没能够等到那一天，她就已经跟他分开了。
她能够跟他在一起一天，那就是一天，不去考虑未来，不去考虑明天，若是能够一直这样，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净儿，等到以后，本王就放下现在的一切，就我们两个人，一辆马车，随处走走，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走到哪停到哪，看遍这世间的山山水水。”
执子之手，可却没有偕老的机会。水灵净这样想着，在他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