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河清故地游
水灵净离开相国寺之后，来到了几百年之后的河清县。
故地重游，水灵净心中有很多的感慨，她站在奔腾的黄河边上，看着眼前“安分”的黄河水，想起当年她跟那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黄河水患曾经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河清县的百姓也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是现在的河清县繁荣富庶，完全看不出来几百年之前的它是什么样子的。
水灵净一步一步的走在河清县内走，看着街上的百姓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民风淳朴，还有人看出水灵净面生，是从外地来的人，热心的上前来问她怎么会来到河清县。那时候的水灵净已经在一条小巷子的某户人家门前站了好一会，却迟迟没有上前敲门。
水灵净朝那个大婶微微一笑，“我来找人。”
大婶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子，忍不住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之后，连自己也觉得有些羞愧，脸有些红，“姑娘，你来河清县找什么人？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找一找呢！”
水灵净摇了摇头，言语温和，“谢过大婶了，我已经找到他了。”
听她这样说，大婶便没有再坚持，只是跟水灵净反复的说她一个人只身在外，凡事要多多小心一些，水灵净都一一应了。等到大婶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水灵净才收回了目光。她刚刚跟大婶说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其实并不是在骗人的，她所要见的故人，的确就在这里。
水灵净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伸手敲了几下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面容清秀，一双眼睛黑亮清透，一看到门口站着的水灵净，眼睛转了一圈，像是有些疑惑，“姑娘，你找谁？”
水灵净脸上带着笑意，声音柔和，“请问，这里住着的，是仁和医馆的王大夫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王大夫是我爷爷，不知道姑娘找我爷爷有什么事？”
“我听说王大夫是附近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我也一个世上极难救治的疑难杂症，想要请教一下王大夫。”
水灵净说完之后，年轻人想了想，便说道：“那么姑娘先随我进来吧，只是爷爷正在午睡，他的起床气有些重，每日午后必要睡足一个时辰，若是吵醒他，他会发很大的脾气，怕是要请姑娘先等一会。”
水灵净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院子，“无妨，我也不是很急。”
年轻人叫做王绍书，是王大夫唯一的孙子，父母早亡，被王大夫肚子养大，祖孙俩感情极好。正如水灵净所说的那样，这王大夫的确是附近有名的医术高超的大夫，原本想着要将自己一身的医术传给自己的孙子，可是这王绍书却对行医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喜好读书，以参加科举，成为官员为志向，只是王大夫却至今都没有同意让王绍书去参加科举。
王绍书礼数周到，请水灵净到客厅里面做了，还奉上了茶水糕点，怕她觉得无聊，就陪着水灵净说着话，却发现水灵净的目光似乎长久的停留在客厅里面摆着的盆栽上。
王大夫的医术高明，侍弄药草的本事也是一流，还不按常理出牌，用花盆来种一些他喜欢的药草，长势好的也时常摆到客厅里面来，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王绍书见水灵净盯着一株杜红花看，为她解释道：“这是杜红花，性温，味辛，活血通经、散瘀止痛，用于经闭、痛经、恶露不行、症瘕痞块、跌打损伤。这是爷爷种的，别人是喜欢养花草，他却是药草，我家大部分的花盆里面种的都是这些。”
水灵净转回了目光，“王大夫为人也是特别，我之前也从未听说过有人这样做的。不过刚刚听王公子的话，似乎对于这些也是懂得的，并没有像公子说的那样不喜。”
王绍书有些无奈，“爷爷一直逼着我看医书，就算是再笨的人，长年累月的下来也都会记住了。”
“我倒是对这些药草很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请王公子带我去看看王大夫所种的别的药草？”
王绍书不疑有他，站起身，伸手指向后院，“这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都只是一些平常药草，若是水姑娘想看的话，绍书自当带你前往。”
王绍书带着水灵净来到后院的药棚之内，里头种着各种各样的药草，倒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水灵净在里面转了一圈，状似无意的问道：“王公子，王大夫种了这么多的药草，不知道可否有白术？”
王绍书在药草丛中找了找，伸手往一株绿色的植物指去，“喏，那不就是白术。”
水灵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有些失望，她并没有在里面感受到白疏离的气息，这并不是他。
“就这么一株吗？”
“唔，我记得爷爷房间里面还有一些药草，似乎也有一株白术。爷爷对那株白术似乎很宝贝，他似乎说过，那株白术已经有近千年了，可是据我所知，一般的药草根本就不可能长这么多年，不过也或许是我记错了。”
水灵净心里有些激动，可是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是吗？我倒也是闻所未闻。”
“绍书，绍书！你个臭小子，又跑哪里去了？”水灵净他们还在药棚里面，外面就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略带老态，可一听就让人觉得精气神很好。
王绍书闻言，提高声音应了一声，“爷爷，我在这！”说完之后又对水灵净解释道，“看来爷爷已经醒了，水姑娘这便随我出去吧。”
水灵净点了点头。
王大夫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双眼睛却是清亮的，他在看到跟在自家孙子身后走出来的女子时，眯了眯眼睛，“臭小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孙媳妇，我怎么不知道？”
王绍书顿时尴尬起来，无奈的对他爷爷解释，“爷爷，这位水姑娘是来找您的。”然后又转头对水灵净道歉，“水姑娘，爷爷他是无意说出这句话的，请不要介意。”
水灵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放在心上。
王大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水灵净，“这位姑娘身体很好，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老夫？事先声明啊，你要是打我孙子的主意，想嫁给我孙子的话，那你可还不够格，我孙子要娶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爷爷，您怎么又来了？”王绍书终于忍不住，瞪了王大夫一眼，王大夫只有他这样一个亲人，从小便管着他，近几年更是为了他的婚事而烦恼，既想要他早一点成婚，又不愿意他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姑娘为妻，凡是他身边出现过的适龄的女子，王大夫都会这样来一遭，哪怕对方只是来看病的。
王大夫耸了耸肩，表示被孙子瞪了之后自己一点也无所谓，反正绍书这么不尊老也不是第一次了。
水灵净并没有将这对祖孙的行为放在心上，她上前一步，一双美目看着王大夫，“王大夫，我是来求取白术的。”
王大夫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些，眼里似乎闪过一道精光，可一瞬之后便又恢复到了刚刚那副懒散的模样，“姑娘要白术，外面街上随便哪一家药铺都有，何必这样麻烦跑到老夫家里面来？”
“王大夫，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的是哪一株白术，您心里自然是懂得的，”水灵净说道，“我与他许多年未见，今日正是前来拜访故交。”
王大夫这才正眼观察面前的女子，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更让王大夫心惊的是她那一身气质，这么多年，王大夫也只有从那位的身上才看到过，而眼前人的气势似乎比那位还要更强一些。王大夫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过一番境遇的，更是知道一些平常凡人不知道的东西，在水灵净如此笃定的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便已经信了大半分。
“姑娘若是来老夫这里找别的，老夫或许没有，只是这白术，刚巧有那么一株。”
水灵净的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既如此，能不能请大夫带我去看看那株白术？”
王大夫带着水灵净走到了他的房间内，却在王绍书要跟进来的时候拦住了他。
“爷爷？”
“哼，我跟这位姑娘有话要说，你不是还要去看你的什么劳什子破书吗？还不快去！”虽说为了找理由将自己的孙子赶走，可是王大夫只要一想到自己向孙子的喜好妥协了，还是有些不甘，忍不住瞪着王绍书，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王绍书哭笑不得，只得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爷爷将门给关上了。
王大夫带着水灵净往前走，一路走过了许多用花盆养着的药草，来到了房间最里面，水灵净一眼就看到了那株与众不同的药草，身体散发着柔柔的莹白色的光芒，一看便不是凡物。
“老夫见到他的那天，他便是这样子了。”王大夫说道，“这些年他也没有醒来过几次。”
水灵净的目光落在白术身上，没错，这股气息的确是白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