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竹川上仙
赵小昭做了个梦，她梦到了赵无忧。
那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梦中的赵无忧容貌俊朗，身材修长，鲜衣怒马而非是那个阴鸷少年。
梦中的赵无忧似乎很着急，交给了她一块玉佩，并对她说着很奇怪的话。
她来不及细问昏倒前的事情，赵无忧便笑着对她道别，她拉住赵无忧的衣袖，问他，“你是什么人？”
他停顿了一瞬，扯出一抹苦笑，“崇州城，陆家”
说完只留下一个笑容，那个笑容仿佛是生长在地狱中的彼岸花，妖冶灿烂。
他就这样消失了。
唯有空气中的药香证明着他曾经真的来过。
“无忧！”
赵小昭猛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她还躺在林中。地上的激烈痕迹昭示着昨夜的惨状。
突然，指腹传来微凉的触感，她打开手后发现手心躺着一枚玉佩。
与昨夜梦中的那枚一样，刻着川字。
赵小昭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应该不在了。
……
赵无忧的身子漂浮在半空中，逐渐变得透明，无数的记忆向他涌来，脑海仿佛被针扎一般痛苦。
“啊！”
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声，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被传送到脑海中。
他也知道了真相。
他不是崇州城陆家人，亦或者说，那只是他的一个身份。
他是长寻山竹川，世间最后的上仙一抹灵魂碎片。万年前竹川为镇压魔尊遭受反噬，只能下凡历劫。
赵无忧突然笑了。
他经历过世人追捧，万千唾骂，脚筋尽毁，灵力消散，他好不容易遇到了那个想要守护的人，好不容易追随着光，却告诉他到头来只是一场…戏。
他的人生，就是一场戏。
他就是那戏中的主角。
所有的悲欢，他都经历过。到头来只不过是场黄粱梦，那是别人的劫。
就连他，也不过是个笑话。
呵。
赵无忧勾着讥诮的笑容，看着周围这陌生的一切。
这是一个庭院，园中种的都是珍贵仙植，外界打破头争抢的宝物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随意扔在院子中。
赵无忧向着屋子走去，手放在把手上，犹豫不决。猛然推开后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
发白如雪，长发垂落，尽管背对着他，但还是察觉到了那清冷的气质。
“你...是谁？”
赵无忧眯起眸子，盯着那背影道。
“你不是猜到了吗”
声音空灵低沉，似乎是来自于很久远的地方。
“竹川”
赵无忧一字一顿道。
“是我。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世界对你抱之以恶？”
赵无忧紧抿着唇盯着那道背影，良久后道：“没有，至少世界让我遇到了她”
他的话刚落，便听到了对面那人的讥笑，“不过是个凡人，竟然让你将你迷成如此。没想到我的历劫之人竟会如此愚蠢！”
竹川上仙转过身来，那双淡薄的眸子盯着他，赵无忧视线对上竹川的眸子，心中狠狠一颤。
“既然历劫已经结束，你也应该回归了...”
赵无忧紧紧蹩眉，向后退几步，竹川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光波便朝他而来，将他的身体打散。
一道亮光朝着竹川而去，里面传出赵无忧的怒吼声，“放开我！我不是你，我是赵无忧，不是你竹川！”
竹川冷漠的看着白光没入他的身体，脑海中传来了赵无忧的声音：
“我不是你，我承认，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可以拥有情爱的权利”
竹川皱眉，“你只是一个灵魂碎片，我终究会将你融合”
竹川右手一挥，脑海中赵无忧的声音便消失。
他是竹川，世间唯一的上仙。情爱与他无关，他只为苍生而生。
他又怎会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去以天下为赌注呢？
竹川抬眸，看着远处天空，双手不自觉收紧。
魔尊快要出世了...
......
周围一片荒凉，狂风夹杂着黄沙在半空呼啸而过，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孤寂，毫无生机。
赵小昭在这片地方已经走了很久。
自从赵无忧失踪以后，赵小昭便一路沿着小河流走，出了树林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赵小昭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沙漠，不禁蹩起秀眉。
【赵小昭：统哥，为什么还有这么远的路啊？】
【系统语重心长道：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你修到仙？不得玩掉你半条命？】
赵小昭：......有道理。
渐渐地，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黄沙之中。
三日后，长寻山下，黄泉镇。
风尘仆仆的少女穿着一身破旧的沙衣，在镇子里找了客栈，抖了抖身上的沙土，这才迈进客栈。
是夜。
窗外的树枝在摇晃着，月光洒进窗子，映照在窗边的少女脸上。
“哎”
赵小昭趴在窗边，幽幽道：“若是无忧还活着，一定...哎”
赵小昭叫来小二，上来一壶酒，将酒洒在窗外的地上。
“无忧，你尝尝，你喝过酒吗？也对，你也没有机会喝。”
赵小昭心中一阵泛痛，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赵小昭又倒了许多在窗外的地上，和他说着话。
“无忧，你生前没有和我说过，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过的很苦吧”
长寻山，青竹峰。
竹川右手一挥，铜镜便终止了画面，竹川面色平静，但是内心却掀起骇浪。
他突然觉得烦闷，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但是刚闭上眼，满脑子蹦出来的不是心经，而是喝醉酒后满口胡话的赵小昭。
脸色红润，口中说着胡话，头发如同呆毛一样竖立起来。
莫名可爱。
竹川神色一冷，心中一惊，连忙念了几句清心咒才定下心来。
深夜，窗边多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赵小昭。
良久后似乎发出一声喟叹，一道光闪过，赵小昭便已经躺在床上。
口中呢喃着，“无忧，不要走...无忧...”
赵小昭张牙舞爪，胡乱的动弹，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本转身想要走掉的男人转过身来。
那是一枚刻着“川”字的玉佩，质地姣好。
男人眸色暗沉一些，随后将玉佩放回她的身边，消失在房间内。
次日，天空泛起鱼肚白。
赵小昭从睡梦中醒来，脑袋一阵浑浑噩噩，不禁悔恨，要知道宿醉这么难受，昨日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赵小昭坐起身来，动动脖子，难受。
余光瞥到了身边的玉佩，不禁笑道：“竟然把你掉出来了”
赵小昭将它装起来，随后走到窗边，突然想不起来，昨晚她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想不通也没有再想，估计是迷迷糊糊钻上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