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传奇:科斯托拉尼的投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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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宗商品、黄金、白银的经历

罗斯福总统毁了我

在股市走熊的年代,很多人都梦想做另一种投机——商品期货生意,就是做不同产品(可可、麦子或猪肉)的投机。

当我还是儿童的时候就听说过商品期货投机,它可以说与我家的传统紧密相连。匈牙利在我小时候就是粮食生产大国,布达佩斯的商品交易所是欧洲大陆上最活跃的期货市场。人们尽情地买卖麦子、燕麦或甜杏酱。还有很多人是在芝加哥或利物浦参与期货市场。收成前景、消费统计和天气预报是人人口中的话题。一个尤其炎热的夏季或者一场盼望已久的大雨,对投机者可能意味着发财或者破产。

许多年之后,我在巴黎从业期间曾惊讶地看到那些巴黎商品交易所里的绅士,每隔10分钟就从大厅跑到街上观察天气。当时最大的交易对象是糖。甜菜的生长需要很多雨水。如果天是蓝的,糖价会上涨几个点;阴云密布,它又会跌回去。这是交易所的短期逻辑。即使兜里装着精确的晴雨计的人,也不敢保证它会给自己带来财富。

当然对埃及的约瑟夫来说这很容易。他无疑是历史上最成功的投机商。法老7只肥牛和7只瘦牛的梦是对他伟大的粮食投机的准确预示。他在7个丰年买入谷物,在歉收年卖出,收获巨额盈利。但在7000年后的今天,我们投机者没有这么准确的信息。20世纪的交易商依赖统计数字和电脑。正如我在“培根-玉米-套利”中说过,人们忘记了那些无法预测的事物,而不幸的是,它们在投机交易中的作用比最准确的统计数字要大得多。

我这里只想讲述我众多回忆中的一件事:那是1940~1941年,欧洲处于战争中,而当时我生活的美国还在保持中立。由于我当时手头有很多现钱,所以想做点什么。美国也已充满了火药味,我不想买有价证券,于是开始研究商品市场。我希望自己不仅聪明,而且还是天才。所以我没买麦子、玉米和棉花,这些产品出自美国本土,不会成为紧缺货。相反我认为,来自远方的热带国家商品的进口货会越来越少。由于潜艇战的危险和由此引起的航运费和保险费的上涨,这些进口货即使在中立的美国也肯定会不可避免地涨价。再说,人们预计美国将会参战。

这是当时的形势。我列出了一张可以购买的期货商品名单,位列首位的是橡胶,这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丝绸,是考虑到与日本的敌对关系;胡椒和锌,来自爪哇岛,进口会受到威胁;最后是来自遥远的澳大利亚的羊毛,如果战争爆发,美国需要生产很多军服。

理论是奇妙的,而实际却是另一回事。橡胶具有如此重要的战略意义,以至于它在美国参战之前便由政府调控到很低的价格,这是在和平时期从未有过的措施。丝绸保持稳定的行情,因为尼龙已经上市,对自然丝的需求量大大降低。当后来爆发与日本的战争,在行情飞速上升时,丝绸交易在交易所被叫停了。合约被限定了强制交易价格,这个强制价当然更低。羊毛的行情发展也出乎预料,大型货轮把武器运到澳大利亚,返程时为了不跑空,装满了羊毛。增加的进口使羊毛储量上升,从而阻止了价格的上涨。出于类似的原因,胡椒和锌的行情也不比这些好。

相反,一项纯美国的产品似乎是真正的投机对象,尽管这不符合任何逻辑。罗斯福总统虽然很有权威,但他被迫在某种程度上做了蛊惑民心的宣传,为了他的亲英国政策,他需要来自南方和中西部的选票。所以他向棉田主和棉农保证给他们的产品提供贷款担保。他不仅要支持棉价,甚至还要促成其价格上升。罗斯福就这样夺走了我的财富。

不可预见的事物再次改变了看似最安全的计算。我遇到过很多类似情况。战争、战争的危险、和平、社会安定和内政、外交等各种因素,都跟数据一样是投机者必备的资料,它们有时甚至更重要。在这里,科学止步了,人们开始用直觉做出判断,而直觉是几十年经验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