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人和尚渡人佛
这个时代很先进。
先进到能造出天上飞城地下万宫。
这个时代也很落后。
落后到除中天紫洲外四方诸侯少有雄才大略而善待民众者。
他们已经忘了人祖时代的辉煌而沉迷在夏时代几百年的安稳之中。
夏时代各路诸侯的发展,其中最为扭曲的便是让成祖时代的上下尊卑成了人之贵贱。
世家落魄谓之寒门,虽称作寒门却仍可读书识字发愤图强,人生尚有出头之日。
可底层的百姓就没有这种机遇了。
起初夏创夏朝后,曾让天下诸侯丈量土地分给百姓耕种由此深得人心。
夏死后,夏空继位虽一心经营中洲不再放眼四方,但各地诸侯恰好也需要安稳自己封地的人心,便没有打百姓的注意。如此过了上百年,当诸侯彻底坐稳封地后他们开始不满足自己司库的钱粮。于是他们开始对准寻常百姓的土地。
在经过了诸侯法令的盘剥和限制下诸侯将当年发给子民的土地多数收回自己手中。而后他们再以租借名义发给子民土地让他们耕种。
其中自家有牛和种子耕种所得是五五分成。家中有牛无种者可以在市集购买也可以找官府发送,找官府发送耕种所得四六分成。家中无牛而有种者官府发牛耕种所得三七分。家中两无又全靠官府的人只能沦为奴隶由官府决定以后的生路。
各路诸侯开奴隶一词的先河让当时的天子夏九元颇为震惊。
但他也仅仅是震惊而并未更正这一情况,相反他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将奴隶适用于刑罚和惩处让各路诸侯都大开眼界。
之后天子也允许各路诸侯效仿关于朝廷在奴隶上的法制,而其他法制依旧不让诸侯效仿。
若是敢有诸侯另辟蹊径,那下场也很简单便是灭国。
于是在诸侯和天子的玩弄剥削下,五十年后出现了一个词语叫做山匪。
中洲的山匪被迅速果断的夷三族没了后续。可各地诸侯的山匪就如疮疥之疾虽然轻微却不得不慎重以待。
而山匪也如其名。
开始于反抗诸侯天子政策,结束在怯懦残害百姓肆虐山林,再无大义可言。
....
山村内,火光蔓延的村落传来一声声的吼叫。
山村已经被攻破,昔日安静祥和的主道上此刻到处都有男人小孩的尸体以及没了衣衫面色呆滞的女人..
山村靠山没路的后方一群跨马山匪拿着豁口刀在前面耀武扬威。而他们后面的人则朝着对面竖起的木车和扔着一颗颗临时砍下的脑袋大声地嘲笑。
他们已经将这座山村里的男人杀光了,只留对面的女人还在死路上徘徊。
现在,他们之所以嘲笑扔着脑袋,其根本就是想让这些女人的心理防线裂开。
他们知道待这些女人的心理防线裂开后,那些孩子软叽叽的哭声就会让她们心甘情愿走出来,求他们放孩子一条生路。
到时他们只需要拿捏住孩子这些女人就会成为上好的劳工和奴隶!
这招可是百试不爽,从未失手啊!
此刻,木车后面的女人们都抱着自己的孩子掩面痛哭。
她们的男人将她们安置在这临时的保护据点后就冲了出去。而现在听着外面的嘲讽和一颗颗脑袋被抛进来的样子,她们都知道自己爱人的下场。
有的人已经哭干眼泪手里攥着剪刀看着怀里嚎哭的孩子,目光呆滞而心中满是怜惜和杀意。
有的人已经哭晕了过去,被孩子哭着推攘叫着娘亲...
有的还在哭,抱着扔进来的脑袋哭...
也有一个,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手中揣着一个拐杖和一个木雕和尚泪眼摩挲的哭着又擦着木雕和尚上的眼泪..
这些女人都失去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她们哭着哭着突然慢慢沉寂下去只留下孩童不明就里的哭着。
她们默默地擦着孩子的眼泪,所有女人的眼中都充斥着犹豫和缓缓消退的决绝。
“哎!大哥!对面女人好像没哭了!”
在外面等待的山匪们突然听见里面的女人哭声渐渐消去只有小孩还在继续哭。其中一个豁口疤脸的山匪对着最前面的粗犷男子说道。
粗犷男子也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实没听见女人的哭声,便笑道:“嘿嘿,我说什么!百试不爽!”
这话一出周围的山匪都哈哈大笑,有人言道:“哎呀,大哥这次我可是一马当先的!到时不赏几个?”
“你个贼孙子。”那粗犷男子拍着那人的肩膀笑道:“好!我说话算话,赏你三个!”
“哎哟!谢谢大哥!”那人听言立刻点头哈腰,周围的山匪见他如此也纷纷向领头的男子请赏说自己杀了几个的,说搜刮了多少财物的以及说自己是发现几头牛的,这些声音络绎不绝。
而领头的男子也照例将木车后的女人不分老幼一一允诺。
他们快意的笑着,毫不在意身上凝结的血液只目光贪婪的看着木车后。
他们幻想着对面出来后的场景却没注意到主道上一个和尚离他们不过百步。
和尚本一身褐色布衣,此刻却已然成血色僧衣。
他一路跑来,所过所见之处皆无生气,唯有尸体。
不甘和愤恨的尸体。
和尚神色越发慈悲,他念着阿弥陀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直到看见和听见前方的哭声和男人的大笑声才放缓脚步。
这时的他一步一血印。一步身边虚空便有青莲飘散。
佛说此经已,舍利弗,及诸比丘,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等,闻佛所说,欢喜信受,作礼而去。
和尚走近山匪而阿弥陀经的最后一段也念完了。
或许是有山匪人感觉身后怪怪的,便回头看了一眼。
这才看见血红的和尚,青莲聚集的金刚怒目。
“大!大哥!”那人惊得大叫一声,“身后有一个和尚!和和,和佛像?”
他不能理解金刚怒目样子只能说是佛像,但这并不妨碍这群山匪惊讶的齐齐回头而后集体震愕。
那领头的粗犷男子看见和尚满面慈悲又看了一眼身后缓缓俯身的金刚怒目心中不由骇然想起三字。
修行者!
随即慈光男子狠狠摇了摇头,连忙抛下心中想法。
不!不可能!这山村他留意已久!明明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底蕴的普通山村!就连购买东西还要推举人去走远路进入城中!这哪里来的修行者!
断然是障眼法!
粗犷男子看着和尚越发的走进也对着周身二三十人喊道:“兄弟们!这只是障眼法!
这山村我们盯梢这么久都知道没有修行者的!兄弟们这秃驴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定是装模作样!给我砍死他!”
随着粗犷男子的定心丸,那二三十人也收敛了脸上的惊惧换上了残忍的笑容。只听得那个先前说自己一马当先的山匪吹了一口哨就挤开众人策马撞向和尚。
“哈哈!头功是我的啦!”
那山匪大叫一声也让其余的人反应过来紧跟而上。
这里的女人只少不多,他们要再晚一步那就注定会有人少一个女人的。
他们这行到现在,已经成了只为肉和女人活着的东西。
但这群东西还懂得一点能群殴就不单挑。
他们胯下的马也不是什么良种,但被他们天天见血后也养出了凶戾之气。
二十多匹跨马冲来的场面若是人的话就会惧怕避开,而这也就中了山匪的下怀。因为你再怎么避也避不开二十人的手中刀范围!
“来吧!避吧!死和尚!只要你避开小爷我就有头功就能多一个女人!”
一马当先的山匪舔着嘴唇期待的看着和尚的身形。
他也不蠢知道头领的话只是定心丸的作用,但是他还敢上的原因除了女人外就是这二三十人的直面冲击至今无人不怕!
你是修行者你厉害,可是你也是人!你没道理不怕被撞死吧!
这个山匪带着这股肯定就这么冲上前身后响应的马蹄声也让他更加确信。
只要对面和尚避开他就作势冲过头让后面的家伙去招呼,而他自己则找机会一次将这个和尚毙命!
但他是自作聪明,不识字也敢妄定修行者?
可笑。
和尚默默看着二三十人冲来的场面。
圆瞪的马眼,飞溅的泥土和如雷鸣般轰隆的声响都无法掩盖他心中慈悲。
而慈悲到极点,和尚微微一笑伸手一捻一朵青莲于手指间浮现。
手中生莲而心中慈悲愈盛,盛至极点便是一句:
“阿弥陀佛。”
青莲由火而聚金刚怒目。
砸下来的那一刻在变大,再大,大到囊括所有人的惧声。
而后..
山村火光犹如一梦瞬熄。
主道血液消失,两旁房屋摆着锅碗瓢盆而再无尸体。
一间间房屋内传出男人的鼾声以及老人与孩子轻微的呼吸声。
这时,许多女人们醒来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火光后不由神色茫然。
但她们在摸到自己爱人与孩子温热的身体后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们坐在床上愣愣神便躺下随家人一起沉沉睡去。
而那个攥着木塑和尚的女娃也突然惊醒扑在她爷爷怀里嚎啕大哭。
她爷爷以为女娃做了噩梦便一如往日的轻声安慰着。
待太阳升起,他们将一如昨日并无异样。
和尚站立在山村上身前一堆白灰被风吹去留下几块硕大的骨骼。
他默默看着手中的木塑咳了几声用手捂住,再拿开却有几分血迹。
和尚并未理会血迹而是双手合十对着白灰念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十殿阎罗诸恶伏法。”
念完后和尚弯身致礼也不念阿弥陀经转身就走。
只是来时的房屋与道路已长满树木,再无痕迹。
和尚一边走一边咳血面色却平静如水,直到耳边响起一声啾啾声,他才抬头看去。
小胖鸟到了。
和尚伸出手,小胖鸟落在臂膀上啾啾叫着。他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摸在小胖鸟的腹部只见一缕玄气从其腹部飘出流入手指。
“阿弥陀佛...”
和尚双手合十,小胖鸟再次隐入黑暗不知踪迹。
和尚仰天看去,笑意徒生。
“施主,我们终于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