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佛国难撼？人心难撼！
踏上修行，修行者做的同一件事便是观天。
浩浩寰宇，唯天高不可及。
观天，拜天，修天，惧天。这便是大多修行者的心态转变。
说到底，熊梦之辈终究不过是沧浪之水虽拍出一时大浪最终却也不得不融于大海。
司马穰也不例外，他也观天拜天修天，然后与其他修行者一样，惧天。
直到遇上白雀，许灵松，圣教，司马穰才觉得自己似乎与话本里的主角一样迎来了自己的机遇。
他本以为自己将在未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探索世间的隐藏奥秘，但他错了。
奥秘他注定是找不到了，因为他来找他了。
司马穰死死盯着袁相极却不是惧怕而是如痴如醉的沉迷。
这个人！
他在此！便如天地在此！玄奥，深如光明璀璨的大渊！
道！法！术！
你尽可在此人身上窥见一二！
他如上天赐予修行者的的慈悲！他是道的凝聚！是天地的化身！
若虔诚跪拜，便可直达天听！
但，真的如此吗？
如同异类的发问将司马穰从溺水般的沉迷中拽了回来。
额头冷汗，四肢颤抖。
狂热的思绪如潮水般消退只剩下他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场面。
许灵松蹲他身边在将剑锋对准袁相极又面色紧张的摇晃叫喊着他。只是他的神识正在缓缓恢复，此刻也无法听见许灵松在说什么。只得颤抖抹去头上冷汗抓住了许灵松的手臂站了起来。
在他身前，布衣和尚如泰山矗立，袁相极再无笑意面色平静却如深渊般注视着他。
袁相极的目光让司马穰脑中嗡嗡直响，似乎有无数的人在他脑中敲打着古钟，让他如同木头一样捂着面伫立原地身躯摇摇晃晃。
目光杀人是做不到的，可是，这个人，这个叫做袁相极的人..
为什么这么熟悉...
许灵松见司马穰如醉酒般的模样，也知晓不阻止袁相极的话是无法让他恢复的。当下便站在司马穰前面意图与布衣和尚一起抵御这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许灵松刚走出一步，一直未曾说话的和尚开口道：“站在身后。”
许灵松迟疑一瞬便立刻照做。
袁相极瞧见司马穰身躯摇晃的样子，心中微微泛起了波澜。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属于哪一类。所以在看见司马穰摆脱他的引力时他也没有了观摩蝼蚁的心情。
因为他很意外。
溯古论今上下五方，以凡人之躯能摆脱他刻意放出的引力的，也就三人。
如今两人已磨灭，余下一个正在杀的路上。
怎么又蹦出来一个..
这个也是后手吗？
脑中思绪刚刚泛起，袁相极两眼微眯手掌抬起食指指向司马穰也就这时一声阿弥陀佛随着耀眼金光猛然罩住他所指的方向。原本矮小的空间上下分离，一尊无中生有的四丈无面佛像伸出手掌抵在袁相极那渺小的手指。
虚幻的佛像后，许灵松与司马穰的身影已然消失，只留和尚与袁相极在这四方墙壁与灯柱下微微扭曲错位。
见此，袁相极身躯微微僵硬的看向和尚，一字一顿。
“心中佛国，你...是老和尚的传承。”
说到后面，袁相极都不问了，眼前这个和尚的模样和气息，再怎么看都与那个被他磨灭的和尚如出一辙。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面色慈悲道：“施主如此作为，未免落了下乘。”
袁相极深吸一口气一挥拂尘，面色古井无波。
“欲说道理的话，你该换个。”
和尚沉默片刻，又道：“小僧无力制止施主，但小僧自信能于施主手下不死。”
“...哈哈哈哈..”袁相极揣着的手徒然垂下，失笑的指着和尚又指向无面佛像。
神色狂笑，眼中寒意却如刀般锋锐。
像！
像极了！
他看了近百年的佛像！如今再看竟无二样！
只是，如今再看这佛像，依旧让他看的怒火中烧快要烧成灰！
也让他看的想起了那时间如光流逝而无力的岁月！
看的他，想起了真破了这佛像的那一刻，他却只能怒骂彼其娘之的磨灭那个一样笑着的老和尚。
难消啊！
难消听了百年经文之恨！
犹如寒风的目光并未让和尚有多少惧色，他只慈悲对视袁相极，似乎真如老和尚附体，笑着说出了那让袁相极炸毛的话。
“施主，欲听我讲法否？”
袁相极深吸两口气，回以微笑。
真以为我不涨教训？
袁相极两眼微眯手中的拂尘化作齑粉，而一手法天一手指地，待手掌上下靠近时周身黑白之气如失去堤坝的洪水涌泄四方吞噬那扭曲的墙壁与灯柱。
白气渐消而黑色也愈发深邃乃至周身彻底无光。纯粹的黑暗蠕动在袁相极的周围犹如未开的混沌。
袁相极定睛看向和尚，双手即将合拢时突做抱球状。
周身蠕动的混沌仿佛有了意识般开始合拢挤压，当挤压至极致又猛然炸裂开来再诞生出一黑一白吞迅速向无面佛像。
但，失败了。
黑白确实吞噬了一半的空间，甚至已经形成磨盘开始扭转碾压向无面佛像。
但无面佛像的身前空间就像突然被拉长了一样，黑白不停的吞，不停地碾压却始终到达不了无面佛像
也就是这时，和尚只双手合十嘴唇张合无声诵经。
黑白磨盘便缩水了..
袁相极面色登时精彩起来。
就像吃到了草莓饺子一样..
袁相极再怎么浑身解数，领域终究只能是周身一尺再无寸进。
而他身前的无面佛像也只能停在他身前三尺无法动弹。
只是那佛像和和尚却已开始五心朝天坐下一副要开始讲法的模样。
见此，袁相极仿佛被唤起了什么回忆般的破防了。
真彼其娘之！
他已经被老和尚折磨过上百年，直到对方油尽灯枯他才抓到机会破了佛国。
可这才在世间拔除了几次隐患啊！还没回本呢，小辈又来！！
他不能再无为上百年了！
再被迫听上百年的经文，他就要在其他棋子面前抬不起头了！
“你难不成能护他一辈子！？”出尘之姿瞬间变做有些抓狂的袁相极瞪着和尚，怒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过是其中一个棋子，你就算困住我还会有其他棋子！”
说到这里，袁相极也有些气笑道：“你不会以为就我一个看到了那个小家伙身上的玄妙之气吧？”
和尚默默注视着他。袁相极看着那像极了老和尚要度化他的眼神，无语了。
他确实通天彻地，什么无心天，观天执棋，天龙八音，薄暮雷电，观花一界，归元天象，敕令等等。
世间号称能通天的功法他都讨教过，也都以法破了，磨灭了。
唯独啊，唯独这个佛国。
加上现在遇见两次，被困两次，
哪怕他已经研究吃透研发出了专门针对的功法，但现在看来却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心中苦笑之余，袁相极也不禁正视和尚与那无面佛像。
他既通万法，如何不知这所谓心中佛国乃是天下人心？
这老和尚与这小和尚都在用自己的一生去万家传颂经文。
送恶至轮回，送良善于心中世界。
这佛国，是他二人不坐庙堂，走入万家才换来的..
他也是吃透了这一点后便以天道轮回研究了阴阳磨盘。本以为世道人心在天地之力下不堪一击。
没想到...
袁相极心中叹息，虽百般不情愿但看见和尚那慈悲的样子却只能冷面硬声：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