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柱的线索
政天无二的窘境司马穰并不知道。
但是倭寇出奇的没有进攻,让司马穰有些意外。
以前这个时间,倭寇就开始集结军队声势浩大。
可现在时至中午,倭寇没有任何动静,这不禁让司马穰犯疑倭寇是要干什么。
可惜,语言隔阂不止让倭寇犯难,也让司马穰的斥候和间谍无处发力。
但倭寇不攻城,这倒是个好消息。
之前司马穰就想到了这一点,倭寇不攻城只能说明对方粮草接济有问题不敢再大肆消耗。
而他与田成早将周围的土地烧了一遍,倭寇要强行要耕种只能翻新土地,还需要种天地护佑的灵种子才能快速获得粮草!
先不说灵种子的珍惜,就算是生长快的灵种子要生长成能吃的谷穗或果实,也得三四个月之久。
那会儿驰援燕地的大军早已返回,彼时兵力问题解决,攻守之势逆转,齐国又岂会困守城池?
想到这里司马穰心中由衷的高兴。
只是,还不能确定倭寇是否真的如此,若是再有两日倭寇都不攻城的话,那说明司马穰计策生效,他们离死不远了!
倭寇不攻,司马穰也不再亲自关注,只让戍守城池的士卒注意,若有异常敲响战鼓。
而自己则入城看一下华郎的情况。
早上有士卒来说,华郎深夜就去了伤兵营查勘。
他将伤兵营紧闭的帐篷散开通风,又给了他们一种泛着香气的草药,让他们把每日用的吃饭喝药的用具和着草药炖煮。
华郎自己则是说军中药草太少,要回去把一些治疗所用的东西在凌晨的时候搬来。
士卒本想前去帮忙,但华郎说他周围都是对军卒有偏见的百姓,若是他们一起去搬东西,恐怕会被误会引起争执。
所以还是要自己回去。
只是华郎深夜回去后,清晨一直没回来。
士卒也想过去打探,又怕引起华郎误会便把这事告诉了司马穰。
司马穰现在也是担心华郎那边是否有什么情况,这可是第一个答应来军营的郎中,就算只有一个,但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啊。
司马穰打算去看看。
走出瓮城,是一条条略显萧索的街道,两旁以往张灯结彩的店铺也只有一些无精打采的小厮看管,而他们的老板早就搬去了后方的龙城避难。
华郎是附近有名的奇医,司马穰倒也知道他的位置便直奔华郎家里去。
司马穰在滋城恶名昭著,一路上,两旁的店铺或者百姓都对着他的目光都带着畏惧和些许嫉恨。
在他们眼里,司马穰随时可能搜刮他们家里财物,美其名曰,军资。
而司马穰也早已习惯这些目光,他只将手搭在腰间的剑柄周身玄力运转以防不测。
他不怕这些平民刺杀。
他怕伪装成平民的自诩为正义之士却不知军中窘境的侠客。
这些侠客一般都是江湖玄门的子弟,他们对朝廷乃至诸侯的法律视若无睹,也算是各地衙门头一大害。
好在,这次并没有喊着恶贼的人影闪出来刺他一剑,司马穰也迅速找着了目的地。
华郎家门口围着的一些百姓,看样子都皱着眉头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司马穰皱眉心想,莫非他们知晓了华郎要来,在劝说不成?真是如此,我当为先生揽祸名,
司马穰走上前去,靠近了些,才听到那些百姓正议论的话语与华郎要来军营一事无关。
只是这谈论的也不是小事。
“你看这小姑娘怎么伤成这样?”
“还能咋地,你没看墙边靠着剑?估计啊,就是那些说书人嘴中的侠客吧。”
“两个小姑娘,做啥侠客..好好在家刺绣不好么”
“谁说不是呢。”
“世风不古啊..”
侠客。
这会儿出现在滋城,除了顺应龙城那些百姓来教训自己博名的外,还真没见几个是来支撑前线的。
只是来刺杀自己的,为什么会受伤?
莫非还有别的势力在龙城和滋城一代阻挠他们?
司马穰带着疑惑走到人群后面,看着人群一个个一边往屋里面瞅,一边议论纷纷,也咳了一声。
“你们在此干什么!”
司马穰的声音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太熟悉了,现在乍一听到司马穰声音,一些百姓身体一抖惊叫一声连忙回头。
在看见司马穰脸庞时,那些百姓面色惨白哪儿敢聚在门口,瞬间喊着司马来了!司马来了!
其余百姓被这一叫吓得一激灵,回头真看见司马穰的面目,与他百姓并无二样,没多时就一拥而散。
那些连家都不回去跑入街巷的百姓让司马穰嘴角微抿摇了摇头。
只是屋内忽听一身叱喝。
“恶贼!我正要寻你!你倒自己来了!”
娇呵的声音刚落,司马穰浑身汗毛竖立,腰间的手猛拔出利剑,将迎面而来的寒光扫落在地。
司马穰撇了一眼脸色有些顿时难看。
那射来的是几根银针,但尖端都泛着淡淡的青色,这是有毒,还未照面就要致自己于死地,好毒的女人!
被这一吓,司马穰也全神贯注的将玄气度入青冈剑,剑锋带着些许青芒,司马穰浑身紧绷发力就要杀入屋内时,却听到华郎的怒喝。
“郭馥!你敢伤害司马公老夫不治了!”
“什么!”
叫郭馥的女子似是有些诧异,随即却没有任何动静了。
这时,屋内传来拂袖声,一个高高的人影走了出来,司马穰定睛看去,发现是华郎后才将剑锋移开。
华郎见地上三根泛着青色的银针,加上司马穰手持青冈剑满面戒备,脸色有些惭愧。
“老夫耽误了时间,让司马公前来还险些遇害,还望见谅!”
司马穰连忙扶起鞠躬的华郎,握着华郎的手笑道:
“岂敢岂敢,倒是我忧心如焚,没打招呼就前来,惹得先生朋友误会。”
“哎,老夫哪里来的朋友!”华郎叹息一声,道:
“我回来后,本欲留下字帖让小儿回来看到后赶到军营
没想到我一人开始收拾的时候,小儿回来,带着他的两个朋友说是被魔道中人所伤。
我一看伤势危急,若是不及时医救,恐有性命之危,我不能不救。
我就急忙将药草重新捡出来,这会儿正在医治以至于耽误了时间害的误约。”
华郎的解释也让司马穰惊诧,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屋内又走出一男一女。
男子,面容白净菱角分明,眼中有光。应该是华远。
女子面容秀美,神情带着骄傲对司马穰愤慨又不屑。
那银针是她射的吧...司马穰将这幅面容记在心里。
一见面就要他命的人,他可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爹,你怎么会与他有往来!?他可是搜刮百姓财物为己的恶贼!”华远面色惊愕的看着华郎与司马穰牵手又交谈似乎颇为熟悉的模样,不可置信的问道。
“住口!”华郎转过身,带着怒气的瞪着华远。
“若不是司马公守城,你回来后安能再见到我!?”
华远脸色难看,本欲说出的话也噎在口中不知说什么好。倒是他旁边的女子也就是郭馥,蹙眉说道:
“明明是田将军在外抵御倭寇两城城主运粮支援,他一坐守城池的压力最小不说还压榨百姓,他哪儿有什么功劳?”
说罢郭馥,似是想起之前华朗护着司马穰的模样,有些不服气,又阴阳怪气道:
“我倒是听父亲说了,他在滋城所做的一切没有禀报齐君,以至于齐君收到父亲上交的消息后,气的要事后发落他呢!”
“什么!”见华郎脸色难看,司马穰连忙说道:“先生!不必与她斗气。”
“司马公!”华郎一脸担忧的看着司马穰,
司马穰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华郎道:
“先生应知我,我问心无愧。
倒是眼下先医治这位姑娘的朋友吧,我那些兄弟可等着先生一人呢。”
见华远对司马穰不屑的脸色,华郎叹息一声,拍了拍司马穰握着他的手。
“罢,罢。请司马公进屋,我为公沏茶,待她性命无碍我一人随将军去。”
华郎拉着司马穰走向屋内,一旁的郭馥见司马穰并未惊慌,心中不免失望,她还想说话挤兑,却被华远拉了拉。
郭馥见华远警告的眼神,撇撇嘴哼了一声后进屋去了。
华远见郭馥如此模样,心中厌恶的跟进屋内。
华郎早年收集了一些喜爱阴潮的草药种子,他安家的时候为了让这些草药随时保持灵性就选择了一处低洼的地方,而后背着东方的阳光造了屋子。
所以司马穰在屋外看不清屋内,可真正走入屋内后,发现这屋子宽度还挺大的,而且在屋内待久之后发现四面支架上各自放着草药。
它们散着七彩的星点模样的光粒,像精灵一样围绕着叶片和花苞飞舞。
东屋除了一扇门没有任何窗户。而西屋是有一扇窗户的,只是厚厚的白布遮挡了阳光。
但在阳光的映射下,白布的另一端隐约能看出一个女子正躺在那儿。
手臂被两个支架抬起,依稀可见的有几根黑影没入其中,额头亦是如此。
华郎搬来了桌子和凳子让司马穰坐下,而后摘下支架上一株草药叶片和绽放花朵里的红色颗粒放入茶具灌入热水。
片刻后,华郎面色有些不好意思过来,将热茶递给司马穰。
“哎,也怪我。
昔年造屋子的时候只在西面留了窗户,这边用来栽种草药。
现在西屋有我那小儿的朋友在,只能委屈司马公先吃这一盏药茶暖身了。”
司马穰接过华郎递过来的热茶,也笑道:
“小屋寒气哪儿能侵蚀得了我?先生还是先治疗那姑娘吧,等会儿我与先生一起收拾也好早些赶往军营。”
“好,好。”华郎满面笑容的答应,在看见进来的华远和郭馥,面色骤然微沉,向着华远喝道:
“你不会针灸也不必过来捣乱。在这儿陪着司马公他问什么你答什么,敢有不敬之处,就把她抬回去自己治吧!”
说罢,也不管郭馥和华远难看的脸色直接掀过帷布,站在病床前。
司马穰无声失笑的指了指帷幕后的华郎。
这先生还真是敏锐,只从之前他听到魔道两字的惊愕,就猜到他想问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你笑什么笑,恶!”
“嗯!?”
郭馥见司马穰一脸笑意顿时气上心头刚出口欲辱骂,华郎冷声传来。
“华远还说你是一个好郎中好父亲,现在看来,哼!不过如此!”郭馥见华郎三番两次的庇护司马穰,再也忍不住的嘲讽道。
“郭馥!”
这次华郎并未说话,倒是华远充满怒气的低吼一声。郭馥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但看华远那要吃人的眼神气势也渐渐弱了下去。
只是,她骂人不得劲便气哼哼的找到一处墙面靠着,又死瞪着司马穰。
华远看了一眼华郎的身影,见其始终不动也吸了一口气,在郭馥惊愕的目光下上前鞠躬,轻声道:“敢问,将军可有什么疑问?”
“哼。”听着华朗的轻哼,司马穰也没有刁难的意思,而是拉过一把椅子让华远坐下,开门见山直接问道:“魔道是怎么回事?”
华远瞥了一眼身后脸色不愉的郭馥,沉吟片刻开口道:
“魔道出现在龙城和官道上,他们混杂在...灾民里。”
混在灾民里?司马穰眉头微锁,并未出口打断华远接下来的话。
而华远则想那些灾民对司马穰的愤怒和咒骂,也被情绪感染,看着司马穰时心中鄙夷不屑,可他还是让自己语气平缓,继续说道:
“魔道中人混在灾民里,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郭馥见他们身上都带着一个琉璃瓶子便打死了一个魔道弟子抢了过来。
那琉璃瓶子里有血红色水滴模样的液体。郭馥好奇打开瓶子却见红光闪过,周围的魔道弟子有所察觉就开始纷纷围攻我们。
赵芗便是被那些魔道弟子伤了。”
华远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但见华郎确实在医治后,也就松了一口气。
“那个琉璃瓶子可还在?”司马穰觉此事诡异,想看看那琉璃瓶子的模样。
华远扭头看向郭馥目光露出所求之色。
只是郭馥对他与司马穰交谈颇为不满,现在看华远有求自己的神色却当没看见。
“郭馥!”华远轻喝一声,站起身凑到身前低声道:“要不是你喜爱那琉璃瓶子非要抢夺,焉使赵芗受伤!
眼下我父亲要我讨好司马穰,不然他就不医治赵芗你还不快交出来!”
郭馥见华远呵斥自己,两眼圆睁不可置信,但依旧不见动作。
见郭馥两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华远也没同情。
这次遭遇全拜郭馥所赐,他对郭馥没有半分容忍心,甚至都欲责怪赵芗当初为何非要答应郭馥,帮她逃出家里。
华远瞧见琉璃瓶子别在郭馥的衣袋上直接将其拽了下来。
“你!好,好!既然你向着恶贼,那你就别来找本姑娘!”郭馥恼怒的话语,本以为华远会像以前一样来向自己认错。
只是她忘了,以前是有赵芗在。
此刻华远对于这套故技重施的话,只回头一瞪让郭馥一颤,不敢对视。
“郭姑娘请自便!”
这话,让郭馥难以置信,他以前是断然不敢这么对自己的!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只是在家里被长辈宠爱纵容的骄横,不容她觉得自己有错。
她又不是没见过为自己受伤的人,可到最后不还是治好了吗!就算没有治好,自己也给了银子让那些人后半生过得好好的啊!
死华远,臭华远!敢这么瞪自己!
郭馥越想越气,但她又不敢对视,只能怒哼出门。
郭馥离去,华远也并未追赶,司马穰对三人恩怨不打算多言,他只想看看那琉璃瓶子是有什么玄机,以及魔道的人混在灾民里想干什么。
华远将那琉璃瓶子递给司马穰。
只是原本应该空荡荡的琉璃瓶子此刻竟然缓缓生出了一滴水液模样的血珠,让二人颇为惊奇。
“嗯?哦...人的混沌。”
就在两人仔细看着琉璃瓶的变化时,司马穰的神海中白雀感觉到了这股熟悉的力量端详一二后言道。
司马穰微微一愣,开始仔细查勘琉璃瓶子。
琉璃瓶子的底部是一个两面的木塑。一面刻着山川林茂,一面是大河大江包裹着圆形的琉璃瓶。
中间是透明的琉璃,除了中间的血珠并无其他异常。
而顶部的雕塑却与底部相反。
顶部一圈木塑,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两耳成蛇,面无双目,浑身如牛的恶兽。
这恶兽脚下踩着枯骨,其中栩栩如生的雕刻着一个人跪在枯骨上合手祈祷的模样,看上去有些骇人和气愤。
“这上面的恶兽是什么?”司马穰在神海内问道。
“让吾想想。”白雀似是在思考,司马穰便也做出思考的模样,华远不敢打扰在椅子上默默坐着。
“这个形象...”白雀疑道:“有些像长蛇和窫窳的孩子。”
“这两位好像不是同一物种吧?”司马穰想起山海论上的形象,一个是蛇,一个身形似牛而虎爪怎么可能交合在一起?
“大荒时代,吾们生养孩子只需祭出本源孕养,可不需要你们小兽那般麻烦。”
白雀呛了一句司马穰后,便继续说道:“这形象是他们的孩子,各取一字名曰长窳。今日的小兽居然知道这个倒是稀奇。
你可以从这一点查下去,看看有没有神柱线索。”
“我知道了。那这混沌有什么用?”
白雀道:“是人的混沌。”
司马穰顿感头疼,他俩对话就不在一个维度啊!
“混沌是什么?”
“混沌也是神灵,它身上能产下至纯的混沌。至纯的混沌可驭世间灵智不如混沌者。”白雀伸展了下身躯,抬起头颅俯视着琉璃瓶子的画面,道:“你这个琉璃瓶子里的假混沌,是小兽情绪所成。
驭不了其他,只能驭实力低下的小兽。”
“这样啊...”司马穰握紧琉璃瓶,抬头看向华远,道:“华兄,这琉璃瓶我略有头绪,想去齐君宝库查阅一番,不知可否送我?”
华远看着琉璃瓶,沉默片刻,拱手道:“将军喜爱,拿走就是。”
听得出华远的不情愿,但这琉璃小瓶是一个关键线索,司马穰不得不硬着脸皮收下。
“说话就好好说!闷闷不乐的给谁看!
一个破琉璃瓶子就让你这样,我要是让你拿灵药救人,你还不把脸翻上天!”
堂后的华郎也听出了华远的不情愿,他掀开帷幕擦着手看到华远难看的脸色,心中倍感失望。
自家医术倒是继承了,可眼光和见识就跟婴儿一样无知!
华远听到华郎的责备,也已经满怀怒气了。
自从他回家后,华郎就让他去救助伤兵,他顾忌赵芗一时性急没答应。
然后俩人说话就感觉透着一股隔阂。
跟要命的是,父亲居然像郭馥一样还时不时的阴阳怪气和发怒!
这让他摸不着头脑之余,也感觉到烦躁。
路上就够麻烦了,咋回来后,一向和气的父亲还变了个人呢?
自己到底哪里惹他了?真要说,不就是没学会针灸术就出去玩吗?
可这也不至于吧!?
然而,这些疑问从司马穰来了他家,就全知道了。
只是自己老爹结识一个恶贼,还袒护他,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没有怨气?
对此华远自然没有好脸色。
只是华郎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司马穰,饶是一再忍让的华远也想要还口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
眼看华远就要忍不住的神色,华郎直接道:“她救活了,你自己照看吧!”
华远刚开的嘴巴又立马紧闭,神色复杂的看了几眼华郎最终也只叹息一声逃进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