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丑牛午马
一扇沉重的铁门被两双年轻的手掌缓缓推开，原本并未被烛火照明的木塔此刻已被窗外充足的光线所照得无比敞亮。
在十二生肖塔的第一层内几乎没有摆放任何东西，偌大的塔内只于最右侧的地方建有一段楼梯，可用以通往上面的层次。
江心与楚自闲相视一眼，共同迈着坚毅的脚步并肩而入。
对于二人来说，名宿山庄的十二生肖他们已见过了“鼠兔牛马”四人，江湖传言这十二位高手皆是形态各异，各有所长。这使得他们稍感紧张的同时也难免对即将可能遇到的其他八位高手充满了好奇。
“江小弟，好久不见。”
江心与楚自闲刚刚迈进木塔便听得一个亲切的声音传来。
在十二生肖塔的第一层等候江楚二人的正是庄中唯一和他们有交情的子鼠傅凰和玉兔汪娥。
“子鼠前辈，玉兔前辈。”楚自闲恭敬地说道。
“你们准备好了？”子鼠问。
江心点了点头，随后低声问道：“子鼠大叔，汪娥姐。咱，咱们真的要打吗？”
子鼠随即笑道：“你小子别总想着套近乎，你既已进了塔咱们当然得过上两招。上面可还有五层，你若连我和玉兔妹子都打不过，怎么有底气去挑战其他人？”
汪娥道：“闲话随后再叙，二位小兄弟，咱们点到为止即可，快出手吧。”
“前辈，领教了！”
楚自闲果断抽出了自己的尺八宝剑，一阵熟悉的嗡嗡声立即从剑柄处陡然传来。
“昔日子鼠前辈在莲花村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数倍于己的地宫杀手。可见其实力不容小觑，咱们切要小心应对。”
“知道了，自闲。”
塔内的粒粒尘埃被窗外投入的光线照得无所遁形，它们都争先恐后地抖动着身躯向左右两侧慌乱逃去。
原先朋友间热情的笑容被一张张严肃的表情所代替。
尺八剑、袖剑、短刀、峨眉刺。
大家都毫无遮掩地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每一件兵刃上皆闪着寒光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这场即将而来的战斗。
忽然，子鼠和玉兔率先发动攻击，二人同时挥舞着手中利刃向对方冲去。
只听“当”的一声，江心和楚自闲并未闪躲，而是紧握兵刃挡下了对方的攻击。
子鼠玉兔虽被震得手掌微微发麻不过丝毫没有犹豫，他二人继续保持攻势，发动起连续攻击。
不过，子鼠面上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慢慢浮出疑惑之色。他与玉兔的一系列进攻好似打在了一张牢不可破的铁网之上，两位青年挥舞着兵器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了他们的锋芒。
“奇怪，这两个小子的实力怎么进步得如此之快？”
除此之外子鼠还注意到，楚自闲面对袭来的短刀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挥出了两剑，无论是出剑的招式还是对力量的把控都显得十分自然，就像经过了一位高人指点一般。
尺八剑稳稳地挡下了来自于短刀的攻击，而旁边的袖剑却在瞬息之间反手刺来，险些突破了汪娥的防线。
子鼠与玉兔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二人脚底用力再次向前跃去，发动了全力一击。
面对此次进攻，江心与楚自闲也显得十分默契，二人在片刻之间竟然转变步伐，互换了对手。
江心双目盯着子鼠的短刀，手上早已按动袖剑机关，面对子鼠的进攻他竟丝毫不闪，反而紧握着突然变长的袖剑也向对方要害刺去。
而另一面的楚自闲索性放开手脚，一转攻势，不断发出“嗡嗡”声的尺八剑就如同迅雷一般竟然让玉兔也隐隐感到了压力。
眨眼间，二人慌忙击退了对方攻击，双方各向后退去数步。
这一击，让汪娥也感到了二人的实力好像在这两月间突飞猛进。眼看身旁的子鼠傅凰还想再上，汪娥果断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子鼠大哥，江小弟和楚兄弟怕是在离开山庄的两月内遇到了某位高人的指点，实力已大为进步。你我二人好像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汪娥低声说道。
子鼠收起短刀叹了口气，说：“我也感觉到了，这两个小子确实不简单。罢了，反正阿心他们都是熟人，不如就卖个面子给他们，总比被人家打得灰头土脸最终还要被上面那些兄弟所取笑的好。”
其实，不仅是子鼠和玉兔感到了惊讶，就连楚自闲和江心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只是经过东方林和游子时两个月的指点竟然已能和名宿山庄的两位高手从容应战。这种事情二人在之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江心与楚自闲还在全神贯注地正准备应对对手的下一番进攻，而子鼠与玉兔二人却一同收起了各自的兵刃。
江心挠了挠头，说：“嗯？怎么不比了？”
玉兔说道：“咱们就先到这里吧，说实话虽然我以前并未和你们交过手，但仍能感到你二人的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楚自闲不解地问道：“我们胜负还未分明，这样就让我们上去，两位前辈好交代吗？”
子鼠活动了活动刚才挥舞短刀的肩膀，随口说道：“我们这十二个人乃是各有千秋，楼上的那些家伙较我俩相比可是只强不弱。毕竟你们几个是我和玉兔妹子请来的，我俩就让你们省些力气。你二人若是能上去多闯两关，我和玉兔妹子在其他人面前脸上也有光。”
“既然如此，晚辈多谢两位了。”
正当江心与楚自闲松了口气准备踏上楼梯时，汪娥又扭头提醒道：“对了，你们若真有实力能走到最后则一定要记住，待上到第五层时可要多加小心，若是实在比试不过就赶紧认输退出来，千万不要逞强，否则可会有性命之忧。”
“第五层？”江心眉头微皱，不禁默念道。
“······”
“咚咚咚咚”，江心一边踏着台阶一边想着刚才汪娥姐所说的话，不知守在第五层的十二生肖是哪两位，他们究竟有何非凡之处竟然让汪娥姐做出那样的提醒。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楚自闲根本无暇思索，他那双谨慎的目光正在快速扫视着此层的两位高手。
“前辈，又见面了。”楚自闲拱手道。
守在二层的两人正是一行人之前在庄门见过的丑牛和午马，二人手持钢叉长枪各披着一件显眼的兽皮外衣，细细看去其身材轮廓倒是与江心楚自闲有几分相似。
楚自闲一边打量着对手一边低声说道：“阿心，入塔前子鼠前辈曾介绍过，丑牛午马皆是猎户出身，有着一身扎实的武功，你我若想取胜定要小心应对。”
“放心自闲，我知道了。”
午马看到二人，随即疑惑地问道：“奇怪，子鼠和玉兔的武功都不算弱，你们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丑牛也附和道：“看来你们确实有两下子。”
江心自从走上二楼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丑牛午马身上的兽皮外衣上，随后便忍不住问道：“两位前辈的这身兽皮毛色柔亮，做工考究，且还能罩住全身，真是上品啊。”
江心这番奉承明显让二人很是高兴，丑牛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满意地应道：“两年前山庄附近出现了两头害人的黑熊，我兄弟二人听闻后便布下陷阱杀了那两头黑熊。之后就用他们那身皮毛做了这两件披挂。”
“黑熊？”江心不由想起了自己与好友在黄家村对付那头猛虎时那险象环生的经历，听说老虎所惧怕的强敌不多，而黑熊就是其中之一。这丑牛午马竟然凭借一己之力除掉了两头黑熊，而且还将他们的皮毛制成了外衣，看来这二人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午马活动了活动筋骨，直接说道：“我兄弟二人常年把守庄门其实枯燥得很，听说你们几个年轻人曾在镇妖会上大放异彩，又把秦广王那厮的老巢搅了个天翻地覆。难得你们来了，咱们今日便好好打一场！”
丑牛也道：“听说你们和子鼠玉兔有些交情，不过既是比武就该全力以赴，若只是点到为止便是如隔衣骚痒一般毫无乐趣，我们可是不会留情的。”
楚自闲眼中闪着光，说：“如此，多谢前辈。”
“呵呵，我们没能放你们轻松上去，为何还要道谢？”
“两位前辈全力以赴，在下才能有所提升，变得更强。”
“好小子，难怪能受到子鼠的青睐，来吧！”
二人话语刚落，手中钢叉长枪即刻脱手而出，一股凌冽的寒风迅速向江楚二人袭来。
江心与楚自闲不敢迎接，急忙连退数步躲过了这次的突击。而江心在匆忙闪躲之时脚步竟没有站稳，险些踩空又掉回一层的大堂里去。
丑牛午马出手的第一招便将长兵器先发制人的优点毫无保留地发挥了出来，让对方感受到了与第一层完全不同的压力。
丑牛午马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钢叉与长枪再度飞舞了起来。二人的武功无比扎实，一招一式之间没有任何花架子。
丑牛时扎，时劈，时崩，时拿；
午马时拦，时挑，时拨，时架。
二人的招式以攻为主，锐不可当，江楚二人从一开始便陷于了被动，一直疲于防守更别提主动进攻了。十几招下来后，江心的紫衣与楚自闲的青衫均已对方刺破了三四个缺口。
处于下风的江心已在应敌的同时开始担心自己会止步于此，再难上别层。在他交过手的用枪高手中，只有温狩和地宫的牛头马面能值得一提。不过若是以上三人与面前两位前辈真刀真枪地过起招来，怕也难以在丑牛午马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就在这时，午马又瞅出了江心的一个破绽，他手中长枪沿着一条直线迅速向当中一点刺去。
虽然江心眼疾手快用袖剑生生挡下了这一击，可午马见此招不成，立即将“刺”变成了“扫”。
长枪的锋芒由枪尖瞬间转移到了枪杆上，这一下子江心猝不及防未能躲掉，午马的长枪就像一根粗壮的树干重重地打在了江心的胸口上。
虽然江心怀里的轻羽珍甲已为主人挡下了一半的力道，但其中余劲还是让江心感到极为难受，连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泰山压顶一般，半天没有缓过来。
丑牛午马见状稍稍放缓了些攻势，道：“其实能在我们手下扛这么多招已经很不错了，难怪你们能有实力突入地宫老巢，使得秦广王以及手下的孟婆、鸟嘴等人如丧家之犬一般抱头鼠窜。”
“正道门派还担心他们会卷土重来，在我看来那些杀手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再难有作为。像是孟婆鸟嘴之流日后若是被正道中人所制服，定会被人扒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
“听说那个孟婆为了完成任务可以同时勾搭好几个男人。这些自甘下贱之辈，杀他们都嫌脏了我的钢叉。”
“······”
在丑牛和午马的眼中地宫孟婆和其他杀手是没什么分别的，而此刻站在一旁的楚自闲自然知道其中缘由，他怕兄弟听后面上会不好看便用余光不经意地扫了江心一眼。
然而，就是这极为普通的一瞥却让楚自闲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紧握着袖剑的江心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受了午马一记重击，还是被二人无心的言语所刺激。
原本就眉头紧皱的他身体却骤然一颤，只见江心暗哼了一声，那柄如银蛇一般的袖剑再次扭动起了身躯，向丑牛和午马发出了反击。
二人面对来袭并没有太过惊讶，他们各自用手中长兵封住了江心的进攻。然而接下来令楚自闲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出现了。
江心的剑招被挡下后却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虽然此时楚自闲没能看清兄弟脸上的表情，但他总觉得阿心好像突然变得很是奇怪。
与此同时，那柄被击退的袖剑连同它的主人好像忽然失去了控制！楚自闲瞪大了眼睛，极速飞舞的袖剑竟然一路冲着自己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