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猩红的梦
凌寻诧异地停下来，慕川像没听到这番对话似的，他走进前厅之后就上了楼梯。
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女孩说：“妈妈你骗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怪。”
“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就是知道，你们老是拿这些来骗我。”
老板娘抱着女儿，笑道：“妈妈骗你做什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东西多了去了，什么都可能存在的。”说着，她故意做了个鬼脸，恐吓道：“你要是不乖乖听话呀，说不定哪天真的会有妖怪来把你抓走哦！”
小女孩听到母亲这么说，她迟疑了会儿，有些畏缩道：“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老板娘笑言：“不说了，我们进去找你爸爸。”她牵起女儿的手，起身准备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凌寻停在门边。
老板娘：“咦？你怎么还站在这？”
凌寻：“你刚刚说的吃人的妖……”
老板娘松开女儿的手，让她进去找爸爸，闻声，她笑着说：“这是我骗孩子的，最近我们镇上发生了好几起儿童失踪的案件，我担心这孩子晚上出去玩会有危险，所以就骗她说外面会有吃人的妖怪。”
听她这么说，凌寻这才松了口气，普通人是感觉不到妖怪存在的，她还以为这只妖怪主动给镇上的人泄露了踪迹。
老板娘提起这件事情，她忧愁地叹了口气：“唉，最近这些人贩子实在是太猖狂了！从半个多月前开始，隔三差五就拐走一个小孩，警察到现在也调查不出来什么线索，搞得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人心惶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看着孩子才好。”
凌寻听她说起这事，她趁着这个机会询问道：“最近除了儿童失踪之外，镇上还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老板娘想了一下，她摇头说：“好像没别的什么奇怪的事情。”
凌寻沉默了会儿，她还没说话，就听见老板娘问：“你们是过来旅游的吧，问这些做什么？”
闻言，凌寻一时语塞。
这时，老板娘听见自己的丈夫在喊她，她应了一声，然后对凌寻说：“最近镇上发生了这些事情，有些不太平，你们白天出去玩的时候注意些，晚上最好早点回来，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凌寻朝她一笑：“好，谢谢你。”
回到房间里，凌寻将藏在衣服里侧的白刃解下来，她从背包里找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后，她坐在床沿边擦拭头发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凤山镇的夜晚格外寂静，天黑了以后，就连空气都透着沉默清寂，这换作平时可能会让人闲下心来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可这会儿，凌寻只觉得这夜晚静得让人感到压抑和一阵说不上来的诡谲。
凌寻吹干头发后就准备歇息了，明天还要去找那只食人妖的踪迹，她今晚得养足精神。
她将白刃放在身侧，盖上被子后就闭上了眼睛。
凌寻没多久就睡着了，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自己的父亲，她父亲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制作除妖灵器的实验室里，凌寻心中一喜，正准备喊他的时候，转眼就看见一道红光闪过，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
有个人挡在她跟前。
不对……
不是人。
这人缓慢地转过身来，凌寻就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她一怔，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这双眼睛像凝了血似的，从眼白到眼珠全都是红的，恐怖极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在她心底深处蔓延，凌寻停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在这瞬间僵住了，整个人也跟着动弹不得，然后她就看见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脸。
凌寻猛地一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惊醒之后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颗心跳得极快，后背凉丝丝的，刚才在睡梦里渗出了一层汗。
呆了几秒后，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好像还在，凌寻闭了闭眼，她侧躺着蜷缩起身体，将身旁的白刃握在手心里。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做过这个梦了，父亲在她十岁那年被一群突然闯入实验室的妖怪杀害之后，她就被父亲的好友接进了除妖总局里，刚开始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噩梦，每次梦里都会重现同样的场面，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最近这些年才有所好转，距离上次梦见这样的情景已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
凌寻闭上眼睛，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悄悄握紧了手里的刀。
因为做了这场噩梦的缘故，凌寻接下来的时间睡意全无，怎么也睡不着，她翻了几次身，到后半夜的时候，干脆起来打坐，她盘膝坐在床上，调整气息出入，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一直静坐到外面的天色微亮，凌寻才睁开眼睛。
她在房间里穿好外套，将身旁的白刃系在后腰的衣服上，进浴室洗漱了一番就离开了房间。
慕川还没起来，凌寻不敢去打扰他，她跟民宿的老板娘打听了一番附近的早餐店就出门去了。
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天色灰蒙蒙的，街上行人很少，空气中都透着安静，凌寻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就回去了，民宿一楼有供住客使用的餐厅和厨房，凌寻将自己的那份早餐吃了，然后就一直等慕川起床。
虽然这次的任务是她负责执行，但是慕川是她的带教导师，没有他的指令，凌寻不敢自己擅自行动，所以就一直等着。
凌寻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一直等到十点的时候，才看到慕川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凌寻抬起头来看到他：“前辈，你醒了？”
慕川懒洋洋地‘唔’了一声，走下楼梯。
凌寻跟在他身后走下楼，她轻声说：“前辈，我在楼下准备了早餐。”
下楼之后，凌寻就到厨房里把加热好的早餐端出来放到餐桌上。
慕川看了眼这桌上的早餐，接过凌寻递来的筷子，他随手夹起一个冒着热气的煎饺，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几秒后，他就将这剩余的半块煎饺放在面前的盘子里，不再吃了。
凌寻注意到桌上另外几样食物也是，慕川将面条吃了一口就不吃了，豆浆也是，喝了一口就没再动过，凌寻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前辈……这些早餐是不合您胃口吗？”
慕川：“嗯，难吃。”
听了这话，凌寻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她试探性道：“前辈，那您喜欢吃什么？我重新去买。”
慕川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似想到什么，他展开眉目朝她一笑：“我想吃昨晚的糯米糕。”
“唔，还想吃凉面和杏仁酥……”
凌寻将他说的这些东西都记下来：“前辈，我现在去买，你等我一下。”
慕川微笑道：“我饿了，别让我等太久哦。”
凌寻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后浑身一凛，她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一包饼干和糖果放在慕川跟前：“前辈，我这里有些小零食，您先垫垫肚子，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就飞快地跑出门去。
凌寻出门以后就赶往昨晚去的餐馆，她跟老板打包了一份糯米糕，顺便询问了卖凉面和杏仁酥的地方，她从餐馆出来以后，根据老板提供的消息，又赶到另外一个地方买这两样东西。她买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民宿。
慕川在民宿的餐厅里没等多久就看见人回来了，他轻轻扬了下眉，称赞了句：“速度挺快呀。”
凌寻把这三样东西摆在慕川跟前，闻声，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她暗自松了口气，也不敢说什么，赶忙将手边的筷子递给他。
慕川吃东西的时候，凌寻就等在一旁，她打开手机，看着总局那边发来的任务情报，她趁着这个时间记录这几起失踪案的儿童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现在关于这只食人妖还什么线索都没有，她在纸上画了个凤山镇的简易地图，将这几个小孩的住址圈出来，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凌寻看着地图上的坐标，余光瞥见对面的人放下了筷子，她抬起头来。
“前辈，你吃好了？”
“嗯。”慕川拿起凌寻刚给他倒的水喝了一口。
凌寻等他喝完水之后才开口：“前辈，那我们现在……”她说到一半，转头看了看四周，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要去找那只食人妖吗？”
慕川抬眼就看见对面的女孩眼神清亮地望着自己，他放下杯子，托着下巴浅浅一笑，反问道：“去哪里找？”
现在还不知道那只妖怪藏在哪里，凌寻认真地想了想，说：“前辈，我想先去那些失踪小孩的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说完，凌寻悄悄抬起头来，看了眼慕川后，她小声谨慎地征求意见：“前辈，你觉得可以吗？”
慕川现在心情还不错，听她这么说，他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弯唇道：“可以，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