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军械管制
片刻之后，尚小贤二人在伙计的引导下，来到了大通商号顶层一个茶室中。
斑驳的阳光从檀木雕花窗中透进，将室内映得暖意融融，正中墙上挂着巨幅泼墨山水，笔法灵动，气势雄劲；两边各有一轴狂草，龙飞凤舞，杀气腾腾，绝对是大家手笔。
茶室的四角均放了一尊看似青铜铸造的小鼎，小鼎线条流畅，古意盎然，不时还有光华闪过，一看就知道是大有来历之物。
这间茶室的建筑风格与大通商号外表的粗犷朴实毫不匹配，走的是简洁风雅的路子。
尚小贤四处扫了一眼，十分满意。
这才对嘛，VIP就该有VIP的待遇。
伙计一边利落地摆好茶具，一边陪笑道：“小人有眼无珠，客官请见谅，稍后会有本号管事级的人物亲自来接待，请二位稍候。”
“罢了。”
尚小贤大模大样地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乔山那货则昂着头，一脸的扬眉吐气。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然后一个满身贵气的青年走了进来。
此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风姿雍容，温润如玉；双目中蕴含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他身上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衫，仅以水墨渲染做简单的纹饰，看来低调含蓄又不失华美；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物，只有手中一把玉柄折扇透出一分奢华之气。这把折扇的扇骨上嵌了三颗不同颜色的宝石，隐隐有烟气缭绕，绝哔是一件至宝。
见此人进入茶室，伙计脸色顿时一变，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即一脸郑重地对尚小贤道：“客官，这位是我们大通商号的东家，鹤公子。”
东家？
尚小贤心头微微一震。
好家伙，把老板给炸出来了，这倒真是意外；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哥这波算是捞着了……
茶已烹好，伙计立刻退了出去；他脸上的意外和惊愕犹未消失，显然没想到这两位客人会惊动Boss。
来人含笑施礼，优雅的仪态没有半分瑕疵，“贵客光临，有失远迎；鄙人鹤冰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这人看起来文雅俊秀，竟然叫“冰峰”？这名字和本人气质完全不搭嘛……
“哈哈哈……乡野之人，当不得‘公子’之称，在下尚小贤。”
尚小贤没接对方的奉承话。
“尚老弟过谦了……”
鹤冰峰立刻改了称呼，他上下打量了尚小贤一番，脸上又堆起笑容，道：“尚老弟年纪轻轻，竟有炼魄境巅峰的修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尚小贤：“……”
按祖洲道统，锻体、凝气、炼魄是前三境，也被称为“下三境”，属于修行金字塔的基座部分。
经过锻体之后，从第二境凝气开始有初期、中期、巅峰之分；而到了炼魄境，除了勤修不辍之外，还需要高阶的修行功法或是足够的灵药方可。底层大多数修行者终其一生都困在第三境，能够进入第四境“上灵境”的，十万人中不过一两人而已。
眼前这位鹤公子就是上灵境，而且已经是上灵境中期。
你特么一个上灵境修者，夸我一个炼魄巅峰的，真的不是在凡尔赛嘛？
“过奖！久闻大通商号之名，尚某此来，欲将所得妖兽尸块卖给贵号，同时购置些东西……”
尚小贤不想看对方装X，直接说正事儿。
旁边的乔山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尚小贤接过来扫了一眼，然后递过去。
鹤冰峰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接过这张纸刚打开，眼角就是一阵抽动；纸上的内容分为两个部分，前边是尸块清单，后边是要购置的物品。
“黑甲天牛前肢一千对、黄斑沙蝎蝎尾八百只、红鳞巨蟒蟒皮五百张，白……好家伙！”
鹤冰峰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此刻仍然淡定不了。
那天牛、沙蝎和巨蟒在东陆荒原上虽然随处可见，但是甚为凶猛，而且一向集群出动。要斩杀如此数量，就是节度使大人麾下的正规军也得出动上千人，还不一定能将尸块完整取下来。
这区区一群乡下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定了定神，鹤冰峰笑道：“尚老弟可是为鹤某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好说。”
尚小贤一脸稳健，心里都得瑟开花了。
怎么样，知道哥的实力了吧？
这才哪到哪？
一些低等妖兽而已，要是有称手的家伙，哥能猎杀等级更高的妖兽，到时候你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尚小贤收起心头的得瑟，续道：“正是奔着贵号的名头而来，此次尚某所带之物虽不少，但所需更多，想必贵号不会令尚某失望。”
“这个当然，清单中的粮食、布匹、皮货还有种子都好说，本号有足够库存；老弟一会儿就可以带走。”
鹤冰峰一脸壕气，身为东陆第一大行的Boss，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兵器这边问题也不大，普通的刀枪本号就有，这三十口二十斤长柄钢刀、三十杆丈半长枪，虽需现打制，本号也能在七日之内备齐，老弟稍作等待即可。”
“不妨，尚某此来曜州也会耍上几日。”
尚小贤非常满意。
但是接下来鹤冰峰话头一转，“只是老弟的清单上还有盾牌和机弩，请恕鹤某无法交付。”
“啥？”
尚小贤大为意外。
大安朝武风盛行，朝廷不禁民间买卖兵刃；大通商号不仅在曜州是第一大行，即使放眼东陆也是一样，如此雄厚的实力，能有什么问题？
“鹤老板这是何意？”
鹤冰峰脸上有了笑意，“老弟很久没出门了吧？”
尚小贤略显窘色，来到这一年，不是在安宁村中习武劳作，就是到荒原上猎杀妖兽，确实没出过远门。
“尚老弟是爽快人，鹤某也就直说了……”
鹤冰峰不卖关子，立刻解释道：“今年新春之后朝廷就发下了公文，将盾牌与机弩加入到管控之列，严禁买卖。别说尚老弟要‘盾牌百面，机弩百张’，就是一面盾、一张弩，鹤某也没有。”
碰上军械管制了？
尚小贤眼睛一眯，在村里时老村长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然这盾牌和机弩也不会出现在清单上。
这可奇怪了……
尚小贤一向雷厉风行，既然不明白就直接问。
“鹤老板这规矩，该不是为我尚某一个人立的吧？”
鹤冰峰不急不恼，微笑道：“尚老弟这是哪里话？如老弟这般人中俊杰，鹤某结交还来不及，又怎会虚言相欺？”
乃乃个孙子的，这货难道是想借机抬价？
尚小贤不死心，又道：“我安宁村地处荒原深处，长年受妖兽袭扰，这盾和弩关乎于全村老少的性命，不如鹤老板报个价来，尚某看看能不能接受，如何？”
别扯没用的，要加钱明说，告诉哥加多少？
鹤冰峰一怔，又笑了起来：“老弟言重了，鹤某虽然从商，却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的，更非借机抬价；而且鹤某也可以保证，在东陆之地，绝没有任何一家商号胆敢私下相售。”
“这是掉脑袋的买卖！”
尚小贤顿时犯了嘀咕。
这货的回答简洁明了，同时把后路也直接堵死了，不像是要敲竹杠；看来是真的不行，如此的话，就得另想他法了。
尚小贤看着身边的乔山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哥做了两手准备……
“既是如此，尚某将所购之物换成其它物件，至时这位乔山兄弟会将图纸送来。”
这次鹤冰峰十分痛快地点头，他道：“此事可行，只要不在管制名目中，鹤某都可做主。哦……此次交易后的剩余货款，柜上已经备好，尚老弟稍后可先行带走。”
这人上道啊，要不人家怎么年纪轻轻就能当Boss呢，知道哥手头没现银，把货款给结了。
尚小贤非常满意。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