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脱身策略(2)
金婲在刘喜的带领下进入刘左相府,金婲心急地跑着,拐弯时来不及刹住脚撞倒了人,幸好双方都没有摔倒。
刘夫人见其一身华贵打扮:“你是?”
刘喜忙道:“回夫人,这位是金小姐,听说小星病了就着急来探望。”
金婲听刘喜称呼那中年妇人为夫人,赶紧扶了扶:“刘夫人,抱歉了,一时情急,给您赔罪了。”
刘夫人正恼怒着刘喜怎么带个陌生人跑家中横冲直撞,金婲就拽着刘喜往前跑:“刘喜,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路。”
刘夫人第一次遇到有晚辈没等自己发话就跑了的,只考虑到既然是刘喜带进府,应该是儿子的客人,到底要顾虑儿子的交际,这才没有即刻发作。
金婲、刘喜一路小跑进一个房间,就见刘星躺在床上,只眼珠子转向自己。
身旁一个大夫打扮的年轻男子左手端着小碗,右手用勺子将棕色的汤药喂入刘星口中。
“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贺霖:“在下行医多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
金婲拿手绢替刘星擦了擦嘴角,看他这样子,身体不能活动,甚至不能说话,只眼睛能动,按照她所知,很像是中风的症状,只是,这么年富力强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中风呢?
“我听说过用银针刺激十指指尖,或许可以让他恢复知觉。”
贺霖心道,看来这小姐还懂点医术呢。
见大夫犹豫,金婲道:“你如果做不了,我让人去请别的大夫。”
“不必了!”刘晨曦解释道:“贺大夫可是宫中御医,医术高明,如果他都说治不了,大魏就没人能治好了。”要是让别的大夫看了,岂不是很容易穿帮。
金婲:“那你快用我说的方法做呀。”
贺霖、刘晨曦、刘星相互对视一眼,贺霖是刘晨曦的好友,听说了刘星被某家小姐痴缠,受托配合演一场戏,哪里料到这小姐对医术还有所涉猎,如果不扎十指指尖,他们的计划必然会被怀疑。
刘晨曦捏紧了拳头:“扎吧。”只要这女人见刘星药石无用,就会放弃的。
金婲跪坐到床边,担忧地握住刘星的一只手:“十指连心,这样肯定非常痛,可这是我知道的唯一的方法了,御医都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搏一搏了。”
刘星朝贺霖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做好了准备。
贺霖在金婲的“监督”下给银针消了毒,就顺着刺入刘星的指尖。
刘星感受到疼痛,心道果然十指连心,指尖比其他位置更害怕疼痛,却也只能咬牙强忍着不叫出声音,只要忍过这一段的疼痛,不能因为金小姐影响了公子和未来少夫人的感情,就只能让金小姐放弃对自己的迷恋。
十针过后,金婲问:“小星哥,你感觉怎么样?”
刘星当然不能恢复正常,只做出无奈的表情。
金婲见他额头上出了汗水,折了手绢替刘星擦拭脸上的汗水:“你额头上都出汗了,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刘星不做反应。
金婲想不通了,这样的刺激都治不好刘星,这可如何是好,刘喜说是早上发病,想到他现在肯定连吃东西都很困难,焦急地跑出了房间。
刘晨曦眉毛一挑:“看,这女人就是这样薄情寡义,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愿意出黄金万两来买走卖身契,一见刘星瘫痪在床,这才多长时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张嬷嬷出的主意立竿见影,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刘喜默不作声,心里有些伤感,这个富家小姐根本是把他们小厮当做是玩具嘛,有新鲜感的时候握在手里把玩,病了没有价值了竟然这样转身就走?
刘星起身朝刘晨曦、贺霖各行一礼:“多谢公子,多谢贺公子。”
刘晨曦先对贺霖道:“贺兄,今天辛苦你了,我让人准备准备,去吃点东西吧。”
贺霖:“好。”
二男走出房门,来到院中。
刘晨曦抬头望月:“现在月色正好,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用餐?”
贺霖笑道:“如此甚好。”
刘星舒展一下身子,就和刘喜一起去厨房取饭菜,各式菜肴很快布置好,只是,他们没吃几口,就听到管家慌慌张张来报告:“少爷,金小姐又来了。”
刘晨曦、贺霖互视一眼,又一齐看向刘星,刘星则很快跑回自己房间平躺好,想起刚才是穿着中衣,又赶紧起身脱下外套。
金婲快步走进院子,看见三男站在院中,石桌上还放满了各色美味佳肴,有些生气:“小星哥都那样了,你们还在院子里吃饭,让他饿着肚子闻着你们的菜香,你们也太残忍了吧。”
刘喜赶紧打圆场:“金小姐,我们公子正是因为怕屋子里有味道才在院子里用饭的。”
金婲:“一看你们就没真正的饿过肚子,饿极了的人是对食物的味道非常敏感的,院子外小风一吹,这些肉的味道就会传到房间里的。”
刘晨曦:“你不是都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莫非这女人有了怀疑?
“小星哥现在不能吃这些菜,所以我回家给他弄了些牛奶过来。”金婲把双手捧着的瓷壶举高了一些:“这是自家养的奶牛刚挤出来的,我让厨娘现煮好就立刻送过来了。”
刘晨曦、贺霖、刘喜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房间里的刘星也觉惊讶。
刘晨曦摸了摸鼻子问:“所以,你刚才突然跑出去就是要弄牛奶来给刘星?”
在大魏,奶牛数量有限,养得起的人家非富即贵,他家里人都觉得牛奶有腥味,因此没有养奶牛。
“是啊。”金婲说完,就朝刘星的房间走去,刘晨曦、贺霖、刘喜只好一起跟进了房间。
金婲站到刘星平躺的床边,柔声道:“小星哥,我给你煮了牛奶,放心,这是厨娘用特别的方法加工过的,没有腥味,也不会胀气。”
刘喜取来一套碗勺,一点一点把牛奶喂给刘星,刘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所动容,除了公子和她,金小姐算是第三对自己好的人了。
喝完牛奶,金婲又叫刘喜打一盆热水,刘喜端来热水,金婲就把手绢放水盆里,拧干了手绢就开始帮刘星擦脸和手,至于身子,她倒是想擦,却又不好意思,只得对旁边的刘喜道:“睡前你就像我这样帮他擦一擦身体,一定要记得每隔一个时辰就帮他翻一下身体,不然时间长了身体会僵硬,甚至会长褥疮。”
贺霖:“没想到姑娘还懂这些?”
金婲:“家中老人也得过类似的病,我见护工就是这么做的。”
贺霖:“护工?”
“就是专门照顾病人的人。”金婲灵机一动:“对了,我明天派个护工来吧。”
刘晨曦:“不必了,刘星不习惯陌生人在身边的,刘喜会好好照顾他的。”可不能在这里放一个金婲的眼线。
刘喜点了点头:“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看小星的。”
金婲又对刘星道:“听说你身体动弹不了前是在练功,这就说明你有可能是练功时受了什么伤,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会武功又会医术的大师了,到时候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房间里的众人吃了一惊,他们原以为做了这一番戏,金婲发现这病治不好,就会放弃,想不到她还在别的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金婲一连带了不少人过来给刘星看病,不过这些人大多泛泛之辈,没有看出贺霖做的手脚。
刘左相和刘夫人坐不住了,叫了儿子询问,为什么一个陌生女子这几日要来来回回带些陌生人往府中跑,当他们刘左相府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吗?
刘晨曦只好关了房门告诉父母其中计划,毕竟是自家儿子出主意装病在先,又事关与严家的关系,二老暂时忍下。
又过去几日,丫鬟报告刘夫人此女每天变着花样给刘星安排一日三餐,督促着刘喜给刘星翻身,心生感慨:“她对刘星还真是不离不弃,寻常女子能够做到如此,实属难得呀。”
听到母亲的话,刘晨曦也有同感,他此前觉得这女人粗俗娇纵,因为这件事,反而有些刮目相看了,因为他很清楚,无论世家豪门还是普通百姓,包括他自己,天下间能有几人做到如她这样的。
想到这里,甚至忽然感觉有些羡慕刘星了,这小子有福气啊。
当晚,他梦见自己病重斜靠在床上一直咳嗽,金婲拍了拍他的背,又细心地替他擦脸。
刘晨曦早晨醒来,被自己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随后淡淡笑了,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整天跑来这里叽里咕噜的,烦的他脑子都不太正常了。
金婲又带来一个大夫,对方诊脉后和之前的人一样摇着头走了,金婲也失落地走出房间,严丽心见她愁眉苦脸,只得握着她的手说一些安慰的话。
这段时间她也偶尔跟着金婲来过几次,她也想不通,刘星到底是什么怪病,为什么请了这么多大夫就是没有作用,可怜婲婲现在人越来越憔悴了。
严丽心向刘晨曦告辞后,拉着精神恍惚的金婲离开。
刘晨曦和贺霖来到刘星房间,刘晨曦在刘星身上的几处穴位用力一点,刘星才从床上起身。现在这样实属无奈,为了防止穿帮,他们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贺霖轻叹一声:“我看这位小姐是不会放弃的。”
刘星向刘晨曦和贺霖跪下赔罪道:“给公子们添麻烦了。”
刘晨曦抬手示意刘星起来:“主意是我们出的,也不能怪你。”
贺霖:“平常人看不出来,但‘重赏之下必有能人’,如果她真找来了高手,恐怕我们瞒不了多久。”
如果被什么高人发现了他的把戏,他这个御医就当不下去了。最重要的是,如此欺骗一个痴情的女子,他越来越于心不忍了。
贺霖小心试探:“其实,经过这件事……”他目光正对着刘星的脸:“你对她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刘星轻叹一声,回答道:“金小姐很好,只是……”他已经心有所属,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人。
刘晨曦:“罢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只不过,这样一直瞒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贺霖:“最干脆的方法是让你假死脱身,但金小姐对你用情至此,我怕她会殉情。”
三男相互对视一眼,觉得可能性极高。
刘晨曦扶额:“看来,从明天开始,你的怪病需要日渐好转了,等你‘病’好以后再另外想办法了。”
金婲带了一个道士过来:“医术没有办法,我想试试其他法子。”
刘晨曦:“……”如果刘星一直装病,他敢肯定这女人连跳大神的都能找来。
放任着道士在院子里挥舞一阵,最后把一张黄色符纸贴在了刘星的脑门儿上。
刘星就势动了动手脚,金婲惊喜地扑到刘星床边:“小星哥,你现在能动了!想不到真的有用!”
道士高举的手明显僵了一僵,莫非今日运气好?他继续挥舞了一阵才放下手,又说了一些讳莫如深的话。
金婲转身抓住道士的胳膊连声道谢,刘晨曦站在一旁默念一句“蠢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在金婲的眼中,刘星迅速好转,已经可以借力缓慢行走了,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刘晨曦见状,内心不免有些触动,不知道如若是自己,究竟会不会有什么人可以不顾富贵荣华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严丽心:“婲婲,这段时间看把你憔悴的,今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金婲:“没关系啦。”
刘星:“金小姐,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请您回去休息吧。”
金婲:“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病。”
严丽心拉着金婲走了。
贺霖感慨一句:“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贺某若是可以得到一女子如此深情,此生足矣。”
刘晨曦点头如同。
贺霖调笑:“想不到堂堂大魏国第一个字,也有在女子面前受到忽视。”
这句话摆明是在笑话金婲看上他的小厮而没有看上他,刘晨曦瞪了他一眼:“还是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
贺霖低头想了想无奈摊手:“我看是没有办法,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只怕她日后要天天来竹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