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说话说一半？

纽约。

夕阳西下。

摩根银行的一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帕纳里斯和埃尔德正坐在一张办公桌旁，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材料，在电话里和老摩根介绍着近几天手下的法务、专业的分析师们，分析整理的关于ＭＢＳ项目的研究报告。

“曾经在所罗门公司工作并提出ＭＢＳ项目的刘易斯·拉捏利，现在是我们ＭＢＳ项目组的负责人。”

“他给咱们带来的材料里面，在法律方面有几份文件是我们以前一直都没有重视起来的，在这里，我简单的介绍一下它们。”

“１９６８年开始，联邦政府在这近十年时间内，制定了一系列专门针对消费信贷的法律。”

“这些法案，初步形成了一整套完成的法律依据系统，统一、规范了全米国的信贷市场。”

“其中，《公平信贷法》（ＴＩＬＡ）是消费信贷法案中最早出台的法案，也是最根本的法案基石，它对贷方向消费者提供的信息披露的内容、格式、语言都作出了严格明确的规定，其目的在于使信贷产品的成本和条款对于消费者来说，不仅真实可靠，而且还具有统一性，从而使消费者能够方便的选择自己需要的产品。”

“在ＴＩＬＡ的基础上，１９７１年开始实施的《公平信用报告法》（ＦＣＲＡ）对信用报告机构征集信用信息，和使用者使用信用信息的行为进行了规范，防止了信用报告机构和使用者超出适用范围滥用信用报告的行为。”

“１９７４年，国会通过了《平等信贷机会法案》，该法案中明令禁止在审批信贷过程中由于种族、性别、国别、婚姻状况等等因素产生的歧视。”

“此外，１９７７年颁布的《社区再投资法案》（ＣＲＡ）也使银行房产信贷业务，不能避开那些经济不发达的贫困地区。”

“而今年，１９７８年新颁布的《公平催收行为法》（ＦＤＣＰＡ）则是用于规范贷方或者催收机构与借贷方之间的关系。”

“至此，整体上的消费信贷法律体系基本完成。”

“根据咱们银行的法务们分析，在未来的最少１０年里，以上的这些法案基本都不会再次修订或者补充了。”

“还有，１９３８年成立的联邦国民抵押贷款协会（房利美ＦＮＭＡ），它的主要功能就是从市场募集低成本的资金，来收购附有联邦住宅管理局（ＦＨＡ）和保险的住房抵押贷款，这一举措促进了住房抵押贷款二级市场的初步发展，也构成了ＭＢＳ市场最初的原始形态。”

“在１９７０年开始，联邦住宅贷款抵押公司（房地美），开始了收购传统住房抵押贷款合约，并发行了类ＭＢＳ的参与凭证（participant certificate）。”

“这个类ＭＢＳ的参与凭证，被房地美赋予了ＦＮＭＡ相同的权利。”

“而大卫曾经对刘易斯提出的ＲＭＢＳ，就是ＭＢＳ的一个金融衍生变种产品。”

“所以，我们的研究员在这个ＲＭＢＳ的基础上，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衍生产品项目，ＣＭＢＳ！”

“我们简单的来说，ＭＢＳ是包含了ＲＭＢＳ和ＣＭＢＳ的。”

“它们的基础资产分别是，ＲＭＢＳ：居民住房按揭贷款合约；ＣＭＢＳ：商业地产按揭贷款合约。”

“这两个合约，作为ＭＢＳ项目的基础，我们可以按照其每一个贷款合约的信用风险评估等级，将它们共同汇成一个资产池，然后以该资产池所产生的现金流为基础，发行有着低风险、稳定收益的ＭＢＳ证券。”

“普通居民住房贷款，所产生的现金流，包括本息偿还款、提前偿还贷款等，每个月由负责收取现金流的服务机构在扣除相关费用后，按比例分配给购买了ＭＢＳ产品的投资者们。”

“所以咱们这个项目里面所涉及的每一个购房者，他们定期缴纳的月供，就是偿付ＭＢＳ本息的基础，也是ＭＢＳ能够发行，并且被评为ＡＡＡ评级的最重要的依据。”

“毕竟，哪个傻子会不还房贷呢？他会因为每个月的那一点房贷，连自己的信用记录和房子都不要了吗？”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现在是促成ＭＢＳ市场快速、全面发展的最好时机，其他商业机构们也会随着咱们发展的脚步，慢慢参与进来，把整个ＭＢＳ的发行市场越做越大！”

帕纳里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埃尔德看着手里的文件接着说道。

“根据我们今天下午的会议讨论，以及对标准普尔、目的、惠誉三家信用评级公司的最新调查。”

“它们已经把目光，都投向了与ＭＢＳ相关的业务产业上面。”

“我们现在手里正握着的整个ＭＢＳ项目，它是能够让整个银行业，摆脱沉淀资金无法继续流通的枷锁，打开新市场、谋求新发展的大门钥匙。”

“它对于咱们家族旗下的达纳斯信用评级公司来说，同样是一个赶超三大信用评级机构的最好机遇，也是最大的挑战。”

“只要我们的达纳斯信用评级公司，能够借着ＭＢＳ这股新浪潮迅速崛起，成为米国第四大信用评级公司的话，与它代表的意义相比来说，咱们能够在ＭＢＳ这个项目上赚多少钱，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达纳斯信用评级，能够走出华尔街、走出曼哈顿、走出米国，走向国际的话，它能给咱们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名声和利润这么简单，它还会给咱们带来在国际金融行业里，更大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我们相信，让达纳斯完成崛起的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我们预估最多只需要十年的时间！”

“我们完全可以在未来，依托史丹利、达纳斯、摩根银行，使它们三位一体整合在一起，以它来重新定义自身在华尔街上的金融行业巨头的含义。”

埃尔德说完，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又对手边的另一堆文件开始了翻看，准备应对老摩根和其他人的问询。

波士顿。

摩根家族庄园，二楼老摩根的书房里。

老摩根正坐在书桌后面拿着笔，看着面前自己的记录，思考着帕纳里斯和埃尔德刚才的介绍，在纸上写写画画。。

在书桌的另一面，贾尔斯的舅舅，谢默思·诺顿，和两位头发花白、穿着考究的老头，三人也都在自己面前的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两分钟后，老摩根长长出了一口气，右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开口问道。

“房地美、房利美两家公司，你们已经联系过了吗？他们对咱们要发行的ＭＢＳ，怎么说？”

“都已经联系过了！”

“房利美、房地美方面，他们都对于咱们的这个ＭＢＳ发行计划，很感兴趣并表示支持，不过在信用评级方面，他们还是想要咱们和三大信用评级公司合作。”

“嗯，那我过几天去纽约的时候，你来安排我和他们的总裁见一面，聊聊这件事。”

“在法律方面，你们要再次重新捋顺一遍，在ＭＢＳ发行合约上，要仔细到每一个字母都不能漏、不能错！”

“好的爸爸，我们会的！”

“另外，我听说最近有一些可疑的人物，在悄悄接触刘易斯·拉捏利和他的项目小组成员？有这回事吗？”

“额。。”

帕纳里斯和埃尔德互相看了一眼，埃尔德用手松了一下领带，点头应道。

“没错，咱们银行的内部监察部门，已经发现了一些可疑人员，正在接触刘易斯和他的项目小组。”

“帕纳里斯已经下令，对这些人展开了监控，现在还没发现这些人背后，是谁派来的，不过。。”

“嗯，算了！”

“帕纳里斯你那边不用再调查了～我都不用猜，就知道谁会耍这种小手段！”

“在ＭＢＳ这个项目上面，咱们完全可以按照发行后的利润比例，给项目组他们发放项目奖金。”

“这件事，埃尔德你要跟刘易斯和他的项目小组成员们说明白，咱们要的，不只是为了赚些钱那么简单！”

“像是ＲＭＢＳ与ＣＭＢＳ，都只是ＭＢＳ项目的初级金融衍生产品。”

“就刚才帕纳里斯介绍的那几个消费信贷法案来讲，以我来看，未来在信贷等领域里，咱们完全可以再开发出新的类ＭＢＳ项目产品，来进行发行、出售。”

“你们俩的眼光一定要向长远来看，从更多的ＭＢＳ衍生利益方面来看，不要死盯着现在发行ＭＢＳ所能赚到的那一点收益。”

“毕竟，整个米国的房屋贷款合约是有限的，咱们能够发行的优质ＭＢＳ也是有限的，在未来，ＭＢＳ肯定会无数有心人来进行拆解、分析、组合、整合、包装，然后重新评定信用等级，再次发行出售。”

“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达纳斯在ＭＢＳ的项目评级方面，初期只做咱们史丹利发行的ＭＢＳ产品，而在未来的发展中、后期，达纳斯一定不要再去碰跟ＭＢＳ相关的任何证券、债券产品！”

帕纳里斯对于老摩根的这个决定，感到了一丝费解：“为什么爸爸？如果达纳斯可以。。”

“帕纳里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身在哪里了？”

“我。。我在华尔街啊！”

“没错！你在华尔街！”

“所以，你永远不要把这条街上的人的道德底线想象的那么高尚！”

“任何道德底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它。。什么都不是！”

“这一点，尤其在华尔街上，体现的更加具体、也更加血淋淋。”

“如果你想要达纳斯能够按照埃尔德的计划，发展成为华尔街上第四大信用评级公司的话，你就要让它在未来远离ＭＢＳ相关的任何东西！”

“这个决定，即便是我以后不在了，你来接手家族的产业，你也要牢记它！明白吗？”

“我。。明白了爸爸～！”

“哎～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没关系，等过几天我去纽约时，如果你还想不明白的话，咱们可以当面聊聊！”

“那么。。老伙计们，你们对这个ＭＢＳ项目，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埃尔德他们吗？”

老摩根靠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伸出手对坐在他对面的谢默思三人，示意了一下。

三人都微笑着摇了摇头。

谢默思的目光看了一眼老摩根书桌上，他记录的那张纸，想了想道。

“帕纳里斯，我问一下，这个大卫。。你们是准备要与他进行更加深入的合作吗？”

“是的舅舅！”

“您也是知道的，最近两年，摩根银行信托部的资金投资方面的收益，一直在不断的降低。”

“它已经到达了咱们曾经定下的最低收益警告红线，需要我们重新为信贷资金的投资，制定新的方向和计划。”

“所以我们准备与大卫在一些投资项目上，依照他的发展计划，进行更多行业、种类的项目投资。”

“嗯。。我明白了。”

“从你和贾尔斯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个大卫小子很有趣。等过几天，我和你爸爸一起去纽约的时候，能给我介绍认识一下这个大卫小子吗？”

“哈哈～没问题，舅舅！”

“我相信大卫一定会给你带来一些惊喜的～哈哈～！”

“额。。帕纳里斯，你这么一笑，怎么让我感觉着。。”

“不～舅舅，我笑只是因为想到了一些关于大卫有意思的事情，跟您没有关系。。呵呵～”

老摩根在书桌后面，听着谢默思和帕纳里斯聊着大卫，笑呵呵的看向了另外两个没怎么说话的老伙计。

那两个老伙计也很默契的，笑呵呵对老摩根点点头，表示没什么想问的。

“好啦～这件事先这样～”

“如果你们那边，没有特别着急的事情，就先把我和大卫小子定下来的基金公司给搞定！”

“等我去纽约的时候，你们把需要大卫签字的文件，拿给我，我去和他当面谈谈！”

“好的爸爸～我会的！”

“嗯，那么。。挂了！”

“再见爸爸～再见舅舅、叔叔们！”

“再见～！”

书房里，随着老摩根手上挂断电话的动作，重新恢复了安静。

谢默思微笑着有些好奇问道：“基金公司？你和大卫那个小子要合作成立的？”

“怎么？你也兴趣？”

“当然～我现在对于你和这个大卫之间的事情，都非常感兴趣！”

“我到时候跟着你一起去见大卫？”

“哈哈～”

老摩根爽朗的大笑起来，脑子里来回转过了几个念头。

“好吧～”

“不过到时候你见到这个大卫之后，可能会失望的。。哈哈～”

“失望？为什么？”

“因为。。嗯。。还是到时候你自己去看吧。。”

“你。。你怎么还是那个老毛病？”

“说话讲一半，你是要憋死人吗？”

“哈哈哈～我乐意～！”

“嘿～！你这个老混蛋！”

－－－

纽约。

布朗克斯区的一个安静的酒吧里。

帮派大佬辛尼，等来了他今晚的第二名访客，卢迪。

卢迪带着黑弗兰奇走进酒吧，示意酒保给自己来一杯酒之后，就走到辛尼对面，坐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几个酒杯，微笑着对辛尼问道：“怎么？在我前面，你还有其他的客人来吗？”

辛尼撇着嘴，拿过香烟递给卢迪一支，给他点上道：“是马修斯！”

“哦？”卢迪吐出一口烟雾，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

“他来。。是为了工会的事情？”

“没错！”

辛尼看着卢迪的笑脸，他也笑了起来。

“你猜猜，这个马修斯想用什么来做筹码？”

“筹码嘛。。？”

“线人？”

“ＦＸＸＸ！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对吗！”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为什么这个消息，我会是在马修斯那个混蛋的嘴里知道的？”

“你呢？你不会通知我一下吗？”

卢迪面对辛尼的这番抱怨，笑着摇头道：“怎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手底下有警方派来的线人？”

“还是。。你真的对马修斯的这个所谓的筹码，抱有什么希望？”

“你是在对我讲笑话吗伙计？”

“这个笑话可真的不太好笑！”

“你。。”

辛尼身体前倾，双眼死死的盯着卢迪的那张笑脸。

“你已经和他们达成了交易？”

“纽约的工会，有一半都在西德里奇家族的控制之下。”

“所以，你来我这里，是看我笑话的？”

“我的这个笑话，好笑吗？”

“哇哦，哇哦～伙计！别那么激动好吗？”

“我这不是来了吗？虽然比这个马修斯晚了一点，可我还是来了，不是吗？！”

“确实，我们已经和哈德曼达成了一些合作上的共识。”

“不过，这里面可完全没有你的问题掺杂在里面。”

“我今天来这里见你，也是为了给你提一个醒！”

“哈德曼不可信，这个马修斯是他的手下，同样不可信。”

“如果他们以线人为筹码，想要你给他们帮助的话，我劝你还是想一个其他你想要的作为谈判的筹码吧。”

“其他的？”

“你是指的。。什么？”辛尼紧皱眉头，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

“呵呵～”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能过几天的电视、报纸新闻，就能给你答案的了。”

“新闻？”

“好了～祝你好运，我的朋友～我先回去了！”

“今晚我已经答应了和孩子们一起玩儿一会儿，然后陪着他们睡觉。”

“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陪着他们。。”

“ＦＸＸＸ！你说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什么新闻？什么过两天？”

“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哈哈哈～”

“耐心！要有点耐心，我的朋友！”

“急躁，并不能给人带来任何的好处，它只会让你更加的看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对吗？辛尼！”

卢迪不等辛尼再问什么，快速的站起来，带着黑弗兰奇离开了酒吧。

“辛尼，等你看到新闻的时候，再联系我吧！”

“千万别急躁啊，伙计～！”

“ＦＸＸＸ！”

“卢迪，你这个生孩子没屁眼的混蛋！”

“我。。”

辛尼见卢迪已经大笑着离开了酒吧。

他长出了一口气，盯着面前的酒杯，开始思考起刚才卢迪的那番话。

嗯。。

有一点卢迪说得很对。

那个什么哈德曼和马修斯，在他和卢迪来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警方的人会讲信用？

他们俩能够拿出辛尼认可的筹码？

不！

他们在辛尼这里，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与他们相比，辛尼还是更加相信卢迪和老马尔金一些。

毕竟他们曾经也是和辛尼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战友。。

辛尼摆弄着面前的酒杯，思考了好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吧台，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知道卡鲁现在在哪儿吗？”

“嗯。”

“好，找到了他，让他给我这个号码回电话，我会在这儿等他！”

“ＯＫ～！”

放下电话。

辛尼嘴里小声念叨着：“现在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