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酒馆通暗黑
博德街的街头飘荡着依稀的晨雾,几个早起的居民正准备早早的出门谋生。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街尾的菠萝酒馆门口响起,几位正准备出门的居民顿时神色大变,纷纷转身回到了门内直接关闭了大门。
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在木质的百叶窗内偷偷看着窗外空寂的街道。
能在这么早的清晨,用肆无忌惮的敲门声骚扰整个博德街居民的人,除了街区的巡警,不会有其他人。而每当巡警们在这个时候上门,都说明这户人家有人在昨夜出了大事。如果寻常的谋杀、斗殴等案件,巡警们才不会这么早就上门。居民们根据他们那点可怜的生存经验也能判断出,菠萝酒馆里的人肯定是在昨天夜里遇到“邪门”的事情了。也只有这类事件,才会让巡警们也变得“勤快”起来。
敲门声一直在继续,而酒馆里的人似乎“睡”的太死,一直没有人来应门。
“该死的,小安吉!如果你还活着就给我出声!”年轻的见习巡警大声的吼叫着,并开始踢门。
当光耀教会的教堂钟声在早晨六点整准时响起之后,一脸“睡意迷蒙”的黑发年轻人才打开了酒馆的大门。
“该死的安吉,别装睡了!我都差点拆了你们酒馆的大门,最贪杯的狗熊都该醒了!”见习巡警拧着安吉的领子狠狠的训斥了他几句。
“比利,抱歉!我是真的睡得太死了!”安吉自然不会告诉比利,他确实刚才就躲在门内,等到教会的钟声响起才开的门。因为他也知道,比利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信息,还有很大的可能与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扯上关系。
“节哀吧,小安吉,你那个该死的叔叔终于死了!”
“哦,我的天啊~!”黑发年轻人张大了嘴巴,“太可怕了!”
“呵呵,安吉,你的表演可真够拙劣的。”同样是年轻人的见习巡警嘲讽着他,“给点眼泪行不行?”
博德街巡所的见习巡警刚刚离开,一脸戚容的安吉就收起了眼泪。能为那个老不死的葛兰台掉上一滴眼泪,也不枉他前世受过的那二十年华夏传统教育了。
老波尔菲斯这个家伙足足压榨了他三年零四个月,不但没有一分钱的工钱,反而要承受店里所有的活计。
不过好在老波尔菲斯的酒店生意太过一般,安吉虽然忙碌但一切仍然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老家伙给他的吃穿住宿都差到了一定的水准。但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安吉,只能以老波尔菲斯远房侄子的身份留在了酒馆里。
安吉这家伙穿越到这个莫名的异世界已经三年零四个月外加七天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巡警将一名没有身份的路人直接当场爆头,安吉是绝对不会同意老波尔菲斯的胁迫,成为一名黑户雇工的。
见习巡警比利刚刚告知安吉,他那个又一次彻夜不归的叔叔昨夜挂在了一个老几女的肚皮上。巡警们已经贴心的替老波尔菲斯收了尸,作为老波尔菲斯唯一在册亲人的安吉需要去警所领骨灰盒。他还郑重的提醒安吉,别忘记了带上收敛费和火化费。
鬼才才想去领那个家伙的骨灰盒!
但凡被巡警们“贴心”处理的尸体,街道上的人都知道什么怎么回事。老波尔菲斯大概率是遇上超自然事故了,用安吉上辈子的话来形容就是“撞邪”。这个世界可不太平,邪异是可以在报纸上阅读的内容,邪教和凶兽时不时的会冲击都市的平静,搞出一个接一个的大新闻。
安吉刚穿越来的那天,那个巡警二话不说就爆头一个鬼鬼祟祟没有身份的家伙。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被爆头的家伙很大的概率,不是邪教分子就是被怪物附身的尸体。
安吉不想去领骨灰盒的理由,很大程度上就是,以他所了解到的巡警们的节操,他对巡警所是否真的已经处理好了老波尔菲斯所沾惹的“东西”表示深度的怀疑。
他可不想花钱去抱着一个定时炸弹回来。
但作为酒馆老板唯一的“亲人”,按照王国的法律和巡警们的惯例,他都必须为老波尔菲斯出这笔钱。
老波尔菲斯其实并不老,只是他长得比较急而已。到今天为止,这位酒馆老板享年才三十七岁。无亲无故、无财无势的老波尔菲斯之所能搞定巡警队长,给安吉弄个侄子的临时身份,全靠老波尔菲斯搞定了巡警队长的寡妇姐姐。安吉的身份证上标注的姓名是“安吉-赛里斯”,今年二十岁,是波尔菲斯-赛里斯的侄子,而他们唯一长得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拥有一头黑发。
巡警们的节操不可信,但是安吉每次都会在卖给见习巡警比利的酒里少掺点水的举动,在今天终于获得了回报。
同样年轻的巡警比利告诉了安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菠萝酒馆的靠山,巡警队长希尔一家和他的老姐姐也同时遭遇了不幸,都属于全体享受“贴心”火化待遇的那种。
比利有些担忧的告诉安吉,他的酒馆很可能要被亨克利帮纳入“纳税”范围了。
安吉并不在乎有没有黑帮上门收保护费,他在意的是“他的酒馆”四个字。巡警们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很难得的没直接将安吉赶出去,而是承认了安吉对老波尔菲斯酒馆的继承权。
安吉想来,看来老波尔菲斯昨晚绝对遇到了大事件,所以巡警们才会将这间与波尔菲斯有关的酒馆也视为洪水猛兽,装作视而不见,索性让他这个‘侄子’继续在酒馆里待下去。
巡警部门对“贴心火化”的收费,是唯一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项目。火化一个人的费用是三百个铜萨尔,收敛费也很亲民,只要一百五十个铜萨尔。就是骨灰盒贵一点,统一价五百铜萨尔一个的普通柳木盒子,按照老波尔菲斯生前的吐槽说法,这个价钱在郊外其实能买到二十个。
想要“继承”这个老旧偏僻的酒馆,安吉就得出九百五十个铜萨尔近一个金迪尔的费用。
可是三年来,安吉一直身无分文。酒店柜台上的钱大部分被老波尔菲斯带走作为P资了,安吉翻遍了柜台也只找到了六十二个铜萨尔。
不过老波尔菲斯还是小看了安吉。这个明面上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其实是个穿越而来的与老波尔菲斯差不多年纪的三十五岁大叔。老波尔菲斯藏东西的几个地方,早就被安吉在这三年里慢慢的摸清楚了。
十分钟后,老波尔菲斯的所有财产都堆积在了店里的一张酒桌上。
五个金迪尔、三个银鲁尔和一百五十一个铜萨尔,外加一张酒馆的房契。
安吉想了想,他拿出了一个金迪尔藏在了他的鞋缝里,然后再拿出了一个金迪尔和所有的银鲁尔、铜萨尔都装在了一个脏兮兮的大布袋里就出了门。
等他来到巡警所的时候,一个金迪尔和三个银鲁尔都被他在另一个街区都兑换成了铜萨尔。背着一个装的全是铜萨尔脏兮兮布袋子的年轻人,确实让巡警们失望了。就连在巡警所隔壁办公的街官在见到安吉的寒酸样子之后,都只是按例抽了三百铜萨尔的抽水,然后就怏怏离去。
巡警们很是轻视这个穷酸的年轻人,居然傻乎乎的将波尔菲斯这个家伙的家当都带来了。他们在一阵抱怨之后,将抱着一个简陋柳木骨灰盒的安吉半轰着给推出了门外。
被巡警们搜刮过的安吉此时的身上还剩下二十个铜萨尔、一张街官和巡警所双双确认新鲜出炉的房契继承书和一个安吉也想扔掉的骨灰盒。
同时,巡警们还警告了安吉,酒馆在一个月内不允许营业接待任何客人。大概意思就是菠萝酒馆已经被暂时划为了类似瘟疫禁区一样的所在,安吉认为这应该就是老波尔菲斯昨夜遭遇事故的余波所致。
酒馆里还有些食材和劣质的酒水,安吉估算了一下,加上二十个铜萨尔,他大概能撑过二十天左右。安吉抱着骨灰盒没有直接回酒馆,而是一路走过了四个街区。
德格林市的二十一个外部街区没一处净土,但是在这四个街区上混的榴芒和地痞,在见到安吉怀里抱着的那个巡警所特制的骨灰盒之后,都纷纷色变离他远远的。
有些东西沾染不得,一不留神就会死全家的。
安吉的目的地是光耀教会在马克街区的教堂,这里提供一次性寄存骨灰的服务。最低等的外廊存放地,价格就是一个金迪尔!安吉藏在鞋缝里的那个金迪尔就是为此准备的。
光耀教会的工作人员很熟练接过那枚有些怪味的金迪尔,然后开出了一张单据,当着安吉的面将老波尔菲斯安置在了一条靠后面外廊墙壁的格子里。全程才五分钟不到。
傍晚时分,叼着半个黑菜窝头的安吉终于回到了酒馆。凯里西街区的黑菜窝头味道尚算可以,一个铜萨尔可以买两个,刚好能让他吃个五六成饱。
酒馆里有两盏电灯,一盏在老波尔菲斯的卧室里,另一盏就在吧台的上方,平时老波尔菲斯可舍不得用电,连电闸都被他用木箱子锁着,他让安吉生生的用了三年多的白蜡烛。
安吉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酒馆之后,第一个决定就是推上电闸,告别自己三年来“暗无天日”的日子。
撬开锁头,安吉一把就推上了电闸。酒馆里大厅里吧台区域顿时微微一亮,紧接着灯光忽闪忽闪的闪烁了起来。
“不是吧,前天老东西还开过灯,难道这就要坏了?”
“怎么回事?”外面远远的有人在大喊大叫,“整个街区的灯都在闪!”
安吉急忙走到酒馆门口,探头向外望去,只见整个街区上空的光亮都在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就在这时,一道缓缓的推门声突兀的在他的身后响起。他急忙转回头一看。就在酒馆的壁炉位置,一幅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画面如幻影一般出现在了那里,并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他身后门外街区里所有的灯光都在同时熄灭,酒馆壁炉的位置上瞬间出现了一座猩红色的光门。
“世界之石已经锚定了您的私人领地,是否进入庇护所世界?”
安吉恍然而笑,自己穿越之前果然是在重温这款暗黑破坏神。就是不知这个光门之内究竟是自己的金手指还是金棺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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