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前往疫区
九月初，佩利安顿出现了散发的疫情，疫情迅速在郡内的几个城市扩散，形势不大乐观。佩利安顿的医生声称是发生了鼠疫，然而先前佩利安顿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鼠灾，佩利安顿当地人员有些无从防起，在疫情控制上也有些力不从心。很快，帝国境内便有些人心惶惶。
十月中旬，弗莱德命库马斯教授带领团队前往佩利安顿调研，莱克蒂也提交了请愿书，作为库马斯教授的助手一同前往。太后命令，一定要把疫情控制在郡的范围内，不得使之进一步蔓延，尤其不能让首都受到波及。尽管把握很小，但每个人都感到责任重大。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莱克蒂正收拾东西，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没想到竟是罗幽莉娅。近些月来罗幽频繁出入贫困区和教堂，组织慈善和义卖活动，为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再加上她本身平易近人的欢快性格，很快被平民称为帝国史上最亲民的皇室成员。她也时不时地来约克里，一方面没有放弃和依斯琪娜学习长笛，另一方面也常常和艾伦往来。单独来找莱克蒂，却是第一次。
“罗幽殿下，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罗幽说道，“听伊森说您明天就要去往佩利安顿了，是真的吗？”
“是的。”莱克蒂回答。
“是这样的，请您带我一起去吧。”毫无铺垫地，罗幽提出了请求，那认真的模样也不像在开玩笑。
“您去做什么呢？”莱克蒂有些惊讶，“现在佩利安顿并不安全呀，万一您染上了疫病，要我们怎么和陛下交代呢？”
“其实我也不是去佩利安顿，”罗幽说道，“从斯塔拉顿到埃西亚还没有通车，但佩利安顿和斯塔拉顿很近……”
“您是要去看望侯爵大人吗？”莱克蒂明白了，“亲爱的殿下，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这个时候途经疫区到埃西亚，真的不是个好主意。”
“可是，埃西亚离佩利安顿那么近，姐姐去了那里之后，两地的联系也更加密切了，要是疫情蔓延，埃西亚绝对是第一个受到波及的。”罗幽莉娅急切地说，“姐姐身体一向很差，万一……”
“您不要太担心，侯爵不会有事的。”其实，莱克蒂也有相同的忧虑，然而为了安慰罗幽，她也只能这样说，“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把疫病控制在佩利安顿……”
“莱克蒂，我知道什么是鼠疫！”罗幽莉娅打断道，眼里隐隐有泪光。
莱克蒂喉咙一哽，看着罗幽莉娅，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祖母一直不让我去埃西亚，不让我去看望姐姐。”罗幽说道，“亚什先生之前写信跟我说过，姐姐的状态并没有明显的好转……我害怕，要是再不去，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姐姐了……本来父亲还是支持我的，可是一直拿祖母没办法。现在有了疫情，连父亲都不同意我去埃西亚了……”
“太后和陛下也是为您好……”
“为什么我可以在皇城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养育我长大的姐姐，却只能被遗忘在边疆？姐姐才是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人为我姐姐着想呢？”罗幽抬起头来，那悲伤的样子让莱克蒂实在于心不忍。
“殿下，那还不一定是鼠疫。”莱克蒂说道，“很抱歉，我实在不能帮您这个忙。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埃西亚的卫生条件很好，疫情不太容易传播。您放心，我们不会让侯爵出事的。”
那天晚上，罗幽在莱克蒂的房间里还说了很多，直到很晚才怏怏而归。此时，莱克蒂坐在火车上，眼前依然浮现着罗幽莉娅焦急的面容，不觉叹了口气。
从斯塔拉顿直达佩利安顿的铁路从三天前就停运了，这时为了库马斯的医疗队而专门开通了一趟车。车上除了团队人员之外还有些医疗器械，尽管人员不多，却并不显得宽敞。在车上，莱克蒂翻阅着有关传染病的书籍，近傍晚的时候有些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呼声把莱克蒂从迷迷糊糊中惊醒。
“天哪，您是怎么搭上这辆车的？一直趴在这底下，您的腰板受得了吗？”
说这话的是团队中的尼尔森太太，是位尽职尽责的护士。莱克蒂闻声而来，只见一个瘦小的小姑娘站在物资之间，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女孩说道，“但能不要丢下我吗？我想去埃西亚，已经到这里了，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佩利安顿可以吗？”
“我的孩子，您这样真的让我们很是为难。”尼尔森太太说道，“进了疫区，恐怕就不能让您随随便便出去了。还好现在还没进入佩利安顿。”
车厢里，像莱克蒂那样被吸引的还有很多人。库马斯教授也赶了过来，看到女孩也不觉皱了皱眉。
“这样，孩子，一会儿到了马克镇，让司机停一下，我们会让人送您回首都。”库马斯先生说着，看向了莱克蒂，“正好，麦迪奇，您和这孩子认识，到时候帮她雇辆车……”
“求您了，让我去埃西亚吧。如果你们实在为难的话，就把我卸在马克镇也好，我可以一个人去埃西亚……”
“教授，让我送这孩子去吧。”莱克蒂走了过来，说道，“我会很快赶上的。”
罗幽可怜巴巴地看着教授们，又看了看莱克蒂。尼尔森太太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了。
“法雷尔，您去跟司机先生说一下吧，麻烦他在马克镇停一下吧。”
一个青年应声起身，往车头方向去了。
“谢谢您。”罗幽喜出望外，终于露出了笑容。
罗幽莉娅坐到了莱克蒂身旁，紧握着双手，似乎还有些不安。
“您可真是乱来。”莱克蒂说道，“陛下一定要担心死了。”
“我给爸爸留了封信，他会知道的。”
“到了埃西亚，记得给陛下拍发个电报。”莱克蒂说道。
罗幽吐了吐舌头。莱克蒂也不再说什么了。从我行我素这方面看来，罗幽和艾伦其实都一个样。之前还觉得罗幽莉娅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现在看来，似乎需要重新评估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