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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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东京潮热(七)

默默的等待了几分钟,这张熟悉的面孔依旧映在眼里,让徐白脑海中掀起风暴。

不是某种未知的精神领域能力。任何一种能力启动中都会消耗大量体力,即使以陈叙海的身体素质也无法长时间开启。

从左腿内侧掏出小折刀,是宋哈娜在徐白基因迭代失控时,掷向紧急按钮的那一柄,徐白清醒之后在枕边发现了它,上面还盖着一张纸条,写着一句全联邦都耳熟能详的三字国粹。

锋利的刀刃将尸体侧脸划开,尚未凝固的血液沿着伤口溢出,是鲜红色的,略显粘稠,这说明尸体的脸上没有覆盖人皮面具。

转而他又回忆起来,在帕里斯夜店,从威斯身体中流出的血是淡青色。

双胞胎还是违背人伦的克隆体?

他无法做出判断,但既然在东京出现了一个假威斯,想必前往太平洋沿岸的执行处专员们也要无功而返。

“徐白,徐白,回来看看,舞厅出状况了!”耳机中,高桥美夏声音急促。

“怎么了?”嚓嚓几声轻响,徐白围绕着尸体快步行走,微型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极速连拍,将尸体情况全面记录进储存卡。

“都死了......都死了......”小魔女没有正面回答,喃喃自语。她被巨大的恐惧感包裹住了,绵软的绵羊音中带着一丝破音声。

话音刚落,监控画面中的徐白便从房间中消失了,紧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一个又一个的监控画面里。

都死了,怎么可能?陈叙海......陈叙海!

徐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叙海,那个在第一次任务中便与他并肩作战的男人,他的能力是‘青鳞骨甲’。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怎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冲刺到了舞厅,爆发出来的速度足以让最出色的短跑选手汗颜。舞厅地面上躺着密密麻麻的人,越靠近DJ台便愈发的密集,到最后堆叠起来的人体甚至形成了一道直通台前的阶梯,很难想象最下方的人会受到多么庞大的压力。

徐白双手微微颤抖,肩也在颤,他下意识蹲下身,将手放在一个安保的鼻前,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你在胡叫些什么?!只是昏过去了!”他突然站起来摁住耳机,恼火的叫喊道。

“陈叙海,陈叙海!”他翻动着堆叠起来的人体罗汉,似乎是余惊未过,有些控制不住的过于用力,个别无辜群众翻滚着撞到桌角或墙壁。

“我我我我我在这.......”角落里传出一个发颤的声音。

是陈叙海,他单手扶着一根呲着火花的电线,靠在墙角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打着挺子。

徐白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先去砸烂了一架木桌,攥着桌子腿将陈叙海抡了出来,紧接着后退几步远离那根蛇一样扭动的电线。

“怎么每次任务你都要挨回电呢?”见陈叙海还能活动身体嘴里骂骂咧咧,徐白放下心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白将烟,就着电线旁燃烧起来的一团宣传海报点燃了,深吸一口,随手将海报踩灭。

“我怎么知道!”陈叙海没好气的向他一伸手。

“抖成这样也不忘抽根烟?”

“来一根缓缓,缓缓。妈的,灵魂都要被电出窍了。”

日本地区采用的是100伏低电压,多亏了他们多年奉行的安全至上政策,否则在220伏的常规电压下,以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也会受伤严重。

陈叙海浑身微微抖着,叼着烟凑近到徐白面前试图将两支香烟对合点燃。徐白翻了个白眼,从陈叙海嘴里扯下烟,对合后吸了一口,于是烟草燃烧起来,他反手又塞进了陈叙海嘴中。

陈叙海也不嫌弃,香烟到嘴后就地躺下来,大口地享受着烟草的味道。烟灰很快便积攒成灰白的长条,他也不掸落,任由它们堆积到一定程度后自然掉落。从喉咙到肺部似乎有一条火线在燃烧,那火辣辣的感觉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香烟一口气燃了到尽头,过快的燃烧速度让烟蒂也变得灼热烫手。

“去把监控删了。”听完徐白的汇报后,陈叙海用指甲掐灭烟蒂。疲惫感涌了上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精神同样疲劳萎靡。

自从踏进东京,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怪圈,似乎有一根线可以将这段时间的发生的异常串联起来,但它太过飘忽不定了,陈叙海抓不到也看不清。

“放心吧,已经删了。”女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徐白转头看去,她的手中拿着一块硬盘。

小魔女在删除数据文件后,很聪明的将监控硬盘取了出来。联邦网络的留底机制导致文件在粉碎后依然会残留一些数据碎片,它们隐蔽的藏在硬盘空间的角落里,诸多网络犯罪案件的侦破,就是从硬盘打开的突破口。

“高桥美夏。”徐白心不在焉的介绍,捅了捅陈叙海的大腿。“你不是还要去人家家里借宿么。”

“没问题的。我明白,你们需要隐藏身份,电影里都这么演。”小魔女不等陈叙海回答,爽快的应了下来。

陈叙海这时才看清女孩的相貌。没了那对在他看来碍眼的光翼,女孩匀称的胳膊和小腿暴露在射灯下,白色的裙摆沾染了管道灰尘,略脏,但更凸显出皮肤的嫩白。

女孩看着陈叙海狼狈的样子,杏眼弯弯的,掩嘴轻笑。

这让他想到了嫩葱的白茎,刚从地里拔出来,掸落掉泥土,剥掉表面的葱皮,不需要清洗也白嫩嫩的,仿佛轻轻一掐就要滴出水。

这位阅女三千的浪荡子也不得不承认,‘骨肉匀婷’这个词大概是为女孩量身打造的。

“螓首弯眉珠帘碎,侧烛窈笑问雪裳。素裳非雪賸似雪,敛尽塘侧明月霜。”他就在地上躺着,一句平仄押韵都不协调的诗词脱口而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撩姑娘?”诗中透着满满的酸腐气,让徐白恨不能揪住陈叙海的衣领以头抢地。

“明明长得也不差,知道你为什么母胎单身近二十年么?”陈叙海反问。

“漂亮的,可爱的,妩媚的,文静的......你这辈子一定会遇到各种类型的女孩子,但你从来都不懂得赞美她们。”陈叙海感概。

“赞美,要赞美啊,兄弟。”

“海哥,你再这样下去,我真心觉得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真爱了。”

“那是因为她们也没有真心的去爱我啊,谁会把一个靠着富婆打赏来补给生活的男人视作真爱呢。”陈叙海笑道。徐白从侧面看去,迎着舞厅射灯的光束,他的唇角在翘,但双眼没有眯起,睁的大大的,眼角看不到笑纹。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姑娘,我想我会好好爱她。”他以微不可察的声音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