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心置腹待臣下
俗话说:“浇树要浇根,交人要交心。”一位领导者,若想团结一班人,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交一班人之心,得一班人之心。只有这样,才能统一一班人的思想。形成一股强大的整体力量,无坚不摧,无往不胜。唐太宗就是一个深谙此道明的“领导者”。
尉迟敬德原是刘武周手下的一员偏将。武德二年(619年),刘武周命尉迟敬德与宋金刚南侵以扩大地盘,攻陷了晋州(治所在今临汾东北)、浍州。适逢唐将吕崇茂在夏县(今陕西韩城南)造反,寻相、尉迟敬德率军深入至夏县接应吕崇茂,击溃了永安王李孝基的军队,俘获了唐将独孤怀恩、唐险等人。关中震骇,高祖李渊亲笔书写敕令道:“贼势如此,难与争锋,宜弃河京(今山西省),谨守关西(潼关以西,今陕西)而已。”李世民上表章谏道:“太原是王业的基础,是国家的根本,河东(今山西省)富足,是京城物资的供应地,若把这些地方全都抛弃,我内心实在感到遗憾。我愿请兵三万,必能消灭刘武周,克复汾州、晋州。”于是高祖把关中的兵马都调归李世民指挥,而且亲自赴长春宫为李世民送行。
武德二年十一月,李世民率军奔赴龙门关,大军踏冰渡过黄河,进驻柏壁(今山西新绛县西南),与宋金刚的军队相持。寻相、尉迟敬德接应吕崇茂之后欲撤回浍州。李世民派殷开山、秦叔宝在美良川截击,把寻相、尉迟敬德打得大败,唐军复归柏壁。于是众将请战,李世民对众将说道:“宋金刚率军远行千里深入我方地域,敌方的精兵强将都集中在这里。刘武周占据太原,完全依赖宋金刚作前卫,敌方士兵虽多,内部实际上是空虚的,一心想速战速决。我军坚守营寨养精蓄锐以挫动敌人的锐气,敌人粮尽计穷时自然会逃走。”
武德三年(620年)二月,宋金刚终于因军粮耗尽而率军逃跑,李世民指挥大军追击敌军到达介休(今山西省介休县,位于山西省中部),宋金刚列阵抗拒唐军,李世民指挥唐军三面夹击,宋金刚军溃败逃奔突厥,尉迟敬德收拾残余部队退守介休城。唐军把介休城四面围定,尉迟敬德内无粮草,外无救兵,陷于窘境。李世民派任城王李道宗、宇文士及入城劝说尉迟敬德。在进退无路的情况下,尉迟敬德与寻相率全城8000士兵来降,李世民非常高兴,设宴款待,仍然让尉迟敬德统领降军,而且降军营与唐军营就驻扎在一起。李世民部下行军元帅长史屈突通担心尉迟敬德与寻相再叛变,急请李世民采取防范措施。李世民说道:“过去,萧王刘秀推赤心置人腹中,他手下的人都忠于使命,现在我信任尉迟敬德,委以重任,何必怀疑他呢?”
不久,寻相与原刘武周部下降将都叛变而去,众将怀疑尉迟敬德必定要叛变,就将他囚禁在军营中。屈突通与殷开山都说:“尉迟敬德刚刚归顺国家。情志尚不稳定。此人极其勇猛,我们拘禁他很久了,他既被猜疑,必生怨恨之心。留着他恐贻后患,请立即杀掉他。”李世民说:“我的看法和你们不同。尉迟敬德若怀有背叛之心,难道会在寻相之后吗?”说完立即命人将尉迟敬德释放,命人把他领到自己的卧室内,赐给他金银珠宝,对他说道:“大丈夫期望的是相互间讲义气,对小的怀疑不要介意。我终究不会听信谗言而残害忠良,您应该体察到这一点。如果您一定要离我而去,现在把这些东西就当作赠给您的川资路费,以表达这一段时间共事的情谊。”当天,李世民就让尉迟敬德跟从自己到榆窠去打猎,恰巧遇到王世充带领数万步兵骑兵来战。王世充部下的勇将单雄信跃马挺槊直取李世民,尉迟敬德大吼一声,拍马上前一槊刺单雄信于马下。敌军见主将落马,纷纷退却,尉迟敬德保护李世民冲出重围,又率军回来与王世充军交战,将王世充军击溃,并且生擒了王世充的部将陈智略,俘获敌军6000余人。李世民对尉迟敬德说道:“当初,众人认为您必定叛变,是上天引导我排除众议,正确地认识您、保住了您。福和善都是有验证的,回报得怎么这样快呀!”于是赐给尉迟敬德一箱金银。此后,李世民对尉迟敬德的恩宠一天胜过一天。
后来,尉迟敬德跟从李世民征窦建德,讨刘黑闼,屡立战功,被授予秦王府左二副军之职。
隐太子李建成、巢刺王李元吉企图谋害李世民,就派人秘密地送书信及重礼给尉迟敬德。敬德推辞道:“我出身微贱,适逢隋亡,天下土崩瓦解,我无安身之所,长期沦落于逆地,罪不容诛。是秦王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又让我在秦王门下任职,我只能以身报恩。我对殿下无功,不敢接受这样厚重的赏赐。我若私自答应殿下的要求,就是怀有二心。我若为了私利而丢掉忠心,对殿下又有什么用处呢?”李建成见收买不了尉迟敬德,心中十分恼怒。不久,尉迟敬德把李建成、李元吉欲收买他的事报告了李世民,李世民说:“您的忠心,郁结如山,我深知,即使成斗的黄金,也不能使您的忠心转移。不过,以后他们只要送来礼物,您就收下,不必顾虑。若不如此,恐怕您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况且了解了他们的阴谋,还可以及时采取相应的对策。”
李元吉等人十分忌恨尉迟敬德,几次派人前去刺杀他,他故意把大门洞开,刺客慑于他的威名,无人敢靠近他。李元吉见一汁不成,又生一计,捏造罪名,在高祖面前诬陷他。高祖误听谗言,降旨把尉迟敬德拘禁起来审讯,险些把尉迟敬德杀掉。经李世民一再苦谏,敬德才得以获释。
后来,尉迟敬德听说李建成、李元吉欲杀害李世民,就与长孙无忌力劝李世民采取措施,除掉后患。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四日,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尉迟敬德亲手诛杀李建成、李元吉。甲子日,李世民被立为皇太子。八月癸亥日高祖传位于皇太子,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即皇帝位。李世民登帝位之后,对臣下仍待之以诚。贞观八年(634年),尉迟敬德曾侍宴于床善宫,当时有的人座位在尉迟敬德之上,敬德即恼怒地质问:“你有什么功劳,该坐在我的上位?”任城王李道宗的座位在敬德之下,就上来解劝。敬德勃然大怒,一拳打中李道宗的眼睛,几乎把眼睛打瞎。太宗李世民十分不悦而罢宴,对尉迟敬德说:“我阅读汉朝史书,看到高祖的功臣能保全性命的极少,我心中总是责怪他。自从我登上皇位以来,总是想着保全功臣,使他们子孙继续不断。可是您做官往往违反国家法令,我才知道韩信、彭越遭到杀戮,不是汉高祖的过失。国家大事,只有通过赏与罚来办理,不恰当的恩宠,不能屡次实行,请您自我检点,免得使自己将来再后悔。”
贞观十—年(637年),太宗封功臣为世袭刺史,拜尉迟敬德为宣州刺史。改封为鄂国公。
贞观十七年(643年),尉迟敬德请求告老还乡,太宗授予敬德开府仪同三司,准许他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两日上朝。不久,敬德与长孙无忌等24名功臣的画像被挂上凌烟阁,这是太宗给予功臣的最高荣誉。
【简评】
尉迟敬德以一名降将而能追随太宗数千年,南征北战,平定各也割据势力,忠心耿耿,不惧威胁利诱,辅佐大宗扫除继承皇权的障碍。即使在受猜疑、受陷害时仍不改忠心。敬德之所以能如此,正反映了太宗深得臣下之心;太宗之所以能取得成功,也正因为他在自己周围团结了一大批像尉迟敬德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若问太宗深得臣下之心的原因,由他对待尉迟敬德的方法就可以找到答案,那就是知臣下之心,推心置腹,待臣下以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