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平民区
逛一逛平民区，是李时的日常习惯。
平民区，社会的底层，是一个充满迷离暴力的混乱之地。
李时走在高楼变幻的霓虹灯光之间，高耸的建筑下仅有不足两米的街道供人通过。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绿化区的建筑风格迥然不同。
李时所住的房子更像是高层别墅，装饰有天然大理石，极其华丽。外观的颜色缤纷，贴近自然。
而平民区的房子基本上全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简单的设计结构，统一的白灰刷漆，在白天没有霓虹灯光时，单调得令人感到压抑。
但平民区的生活并不压抑，更可以说是狂躁。
李时走在一楼街道，怪异的病服并未引起行人的瞩目，在这魔幻的平民区，没有任何新鲜事。
一楼地面的街道旁基本上都是商店。
李时经过一家机械店，里面的老板正在招待要换腿的客人，热情地推荐由他私自改装的非法机械腿。
经过一家夜店，花枝招展的女郎在门口揽客，一旁是更加暴露的虚拟美女。李时看到很多男女进出，神情兴奋异常。更有甚者出来后意识混乱、当街怪叫，癫狂如魔。旁人见怪不怪，这一看就是玩嗨了。
经过一家酒吧，各式各样的平民在酒吧里喝酒畅谈，内容无非是金钱美女豪车诡异之类的话题，谈到激动处会大打出手，围观者纷纷叫好。
经过一家赌场，一楼的仅是招待所，负一楼才是真正的赌场。偶尔会有‘胡言乱语’的疯子被安保人员抬出扔到门外，他们会顺带说句“滚”，极具特色。
走了许久，李时走出了这条长街，来到一条运河边。
这里靠近工厂，很少看到人，除了眼前的街溜子。
“喂！你这个家伙，很可疑啊！把兜里的东西交出来，让我们好好检查一遍。”一群街溜子注意到了李时，他们足足有十几人。
这些年轻人都是找不到工作而成为街溜子的。他们通过群体认同不断聚集成一个小群体，日常生活是玩乐、打架和挨打。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现代，失业保障金虽然不能让一个人过得快活，但也至少让其不至于饿死。
这群闲人就慢慢成了平民区的一大治安威胁，虽然平民区没有治安这么一说。
而此刻，这些街溜子惹了他们不该惹的人。
“滚。”李时言简意赅。
“马的，这么嚣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要不要给你放一放血啊，啥笔！”街溜子头目怒道，他身材高大，肌肉健硕，很具威慑力。
但这些在李时眼里就如同婴儿般弱小，即使他现在力量不如先前。
李时没有废话，快速向前凌空一脚，刹那间击在那健硕头目的下巴，一米九高的身体轰然晕倒。
“艹！老大！敢偷袭，兄弟们给我上！”街溜子的二把手见老大不敌赶紧呼朋唤友，而他自己则是见势不妙退后几步。
一群青年就这样傻傻地冲向李时，像一群愚蠢的鸭子。
只见李时左右一拳轻松打爆两人的鼻梁，再一个横扫打倒一片，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同切菜般简单。
“滚。”李时还是那句话，语气平淡霸气。
“快走，快走。”剩下的几个街溜子直接抛下伙伴扭头就跑，而那二把手在一开始时就已经动手逃走。
李时没有看那些躺在地上的街溜子，沿着河岸，慢慢向前。
又走了几圈，李时觉得乏了，进入平民区的安全屋换了件衣服，销毁了病服和面具，快速奔回到绿化区。
整个过程并不是很隐秘严谨，只要有心人调查监控就完全可以发现‘病人’就是李时。
但李时并不在意，他作为赏金猎人的伪装不过是心血来潮，觉得很有趣。而这同时也能遮挡他狩猎时的表情，不至于让人觉得他是个疯子。
如果‘病人’被调查局发现了真实身份，调查局肯定会逼迫黄金楼一起帮他掩盖身份。而如果被不怀好意之人发现，李时也丝毫不惧。
退一万步说，他是个自由的赏金猎人，调查局的编外特遣队才是他的主业，他随时可以离开不干了，又何来畏惧身份暴露一说。
而只要是调查局特遣队的一员，在所属城内，只要不触碰底线，再怎么嚣张别人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城里，调查局是各个金主财阀的保命大哥，是随时可以调用高能武器的摊牌型选手。
在城里，调查局要杀的人，联邦的人来了也不一定好使；调查局要保的人，谁与调查局作对就是和整个城市作对。
所以李时丝毫不用在意这些小细节，只要你的地位足够，自会有人去帮你摆平各种麻烦。
回到房间。
李时第一时间躺在客厅沙发上，打开50英寸的电视机，调到熟悉的中央台回看新闻。
“新闻播报：联邦科学院再次在太空材料领域取得重大突破......”
李时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今晚又是个充实的一天，也是个无聊的一天。
此刻李时脑子里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他的理智重新达到了巅峰。
调查局，黄金楼，血影会，月影教会，平民区。
李时的思维自由地漫步在精神空间，时而回到过往，时而穿越未来。
但无论他去哪里，都无法脱离那内心深深的绝望感。
他现在就是那第三种人——人类世界，没救了。
尽管他有着近乎无敌的能力，能够不惧污染，同时还能不断汲取诡异知识。在这个诡异时代，注定能活得快活。
但当他兴奋地看向未来尽头时，那是一片虚无。
在他意识到那一片虚无后，他便被虚无的绝望一直缠绕着。如果人类文明最终都要化为一抔黄土，他和平民区那些纵情享乐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况且，他有预感，这一腐化过程会越来越快，他可能会在有生之年见证人类文明的衰亡。
李时沉默，他没有任何思绪。
“洗洗睡吧。”李时最后如此说道。
关掉不断播报的新闻，李时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静静躺在床上，等待入眠。
早上，十点。
李时自然醒来，随便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
绿化区的商店一般是高端干净的大品牌，好吃且贵。
李时简单买几个包子和牛奶，应付完后便前去调查局上班。
他的工作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五百一天。这是他和调查局妥协的结果。
至于工作内容，除了完成发布的任务，李时可以在非任务时间随意在调查局做自己的事。
毕竟调查局给他五百一天只是想让他能够呆在调查局内，在有紧急情况时及时出发。
李时转账给毕恭毕敬的出租车司机，下车来到了调查局前。
调查局不是一座楼，而是一片区域。在这片区域入口处设有武装战士站岗和巡逻，闲杂人根本不敢靠近。
而其中的一座极具科幻风的蓝色格调大楼就是调查局综合大楼，员工平常的工作地点。
而特遣队的办公区域在远离综合大楼的后方的一处角落，那里也布置有看守警力，严防可疑人士靠近。
李时验证身份进入调查局后，首先做的是打开智能面板打卡上班。
而就在他打卡完成的一瞬间，又是刘秘书的信息。
“李时先生请到局长办公室一趟，考核新人。”面板显示。
“又是考核新人？这老杨还真的是锲而不舍啊，非要往我小队里塞人。”李时感慨道。杨经武一直以来都想给李时配备一名队员，美其名曰更好辅助特遣队任务。
李时收起智能面板，朝调查局综合大楼走去。
这次，他得要继续想个办法刁难新人，好让杨经武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