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洋楼

沙发、折叠椅上几乎坐满了人，一个画着浓妆的妇人坐在他们的中心，传唤着租客帮忙端茶倒水。

乍看平平无奇，再一眼却能发现她被岁月磨尖的意志，像刀一般直戳心脏。她是这样一个香港妇人。

邱仙舒二人给各位拜完年，克尔温领着邱锦甜玩，而邱仙舒和妇人搭起话：“我看这里多是洋人。”

妇人轻笑，像是赞许邱仙舒的大胆：“约翰政府把这里低价租给洋人，我一个小包租婆，也耍不了威风，只一个条件，叫他们——‘入乡随俗’。”

两人相谈甚欢，最后邱仙舒才去后院找妹妹和克尔温。

邱锦甜在用克尔温的相机拍照。邱仙舒走过来，镜头转向邱仙舒和克尔温，邱仙舒立刻用右手做了个枪的形状，手指指向克尔温的头，微微侧身，酷甜地看着克尔温。

邱锦甜满意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把相机还给克尔温。

邱仙舒把新年礼物给了克尔温，克尔温答应过几天再到邱仙舒家拜年。克尔温耸肩：“我们的房东让我今天很忙。”

“以后会一直做轮船的保镖吗？”

“保镖？那是什么？”克尔温摊开手。

“Like a lifeguard（救生员）.”

“不，我当过兵，政府会让我做个警察。”克尔温顿悟，摇摇头。

邱仙舒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半诚恳半玩笑道：“那很好啊，你也算是半个香港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们亚洲人多关照些。”

大年初三，四个人相聚。孟黎明显放松了很多。女孩逛街，通常会把男朋友抛之脑后。

但邱仙舒分的清轻重。她紧紧牵着姬敏荣的手，时不时和男朋友讲讲小时候的趣事。

克尔温则是对街上的一切相当感兴趣，毕竟这是他在香港过的第一次新年。

下午，他们去看赛马。晚上，他们去逛花市，虽然年宵花市已经关闭，平常花市仍然人山人海。人们都手捧鲜花，高高举起。

置身花海，仿若隔世。浪漫至死不渝，也需要用心经营吧。

年后，邱仙舒接了个电视剧，名字叫《长青》。这是个武侠剧本。

导演是个新人，邱仙舒在剧组里算是一个前辈了，自觉地照顾剧组里的其他人。

因为女二打戏很多，是个反派，邱仙舒就想着去学点武术。剧组里的人都见过面了，邱仙舒向导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导演二话不说把人联系好了，就等邱仙舒去那地方了。

老旧狭窄的小巷，被居民楼挤压着。头顶传来整齐又精神的练武声，邱仙舒看了看，就是这了。

朝阳初上，细风微寒。乍暖还寒时节，几个领头青年带着一群男学生在天台上练武。大家都穿着单薄。

见邱仙舒上了天台，几个青年要过来，邱仙舒摆摆手，示意她还是再等等。

几个青年也不再客气。继续投入教学。

邱仙舒越看越觉着其中一个怎么那么像那天在上海戏耍她的那个人。只是发型变了。之前那个人是长中分，现在有点像短飞机发型，更加干净利落了。可是那同样不羁的气质，真是让人“难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