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鏖战夜幕
【一】
从街道上不停传出的爆炸声，伴随着阵阵火光，惊动了西大区的守卫团。
一连串元素碰撞引发的冲击将四周的建筑震出裂痕，芙瑞雅与霍尼斯克在半空斡旋，穿梭于楼宇和屋檐间。紫色和红色的元素颗粒飘散于空中，灼烧着接触到的所有物体。
“小妹！你走投无路了！”
“呃！艾克！”
芙瑞雅将他引到一处死角，艾克伏于其身后，释放出具备极大破坏力的雷元素光线，将小巷周边的墙壁都烧成了黑色，却被霍尼斯克轻松躲开了，在他眼里，艾克并非一个“刺客”，因为刺客是不会放任自己的气息随意波荡的。
霍尼斯克一跃到了房顶之上，以嘲讽的口吻说着。
“真是天真呢，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小孩，哪里懂得什么战斗技巧......
我所修得的这身本事是为了活命，是为了能在残忍的战场上活下来，你们拿什么战胜我？课堂上听到的知识吗？”
他重新为魔剑附上浓度极高的火元素，汇聚全身的能量，以自己为中心构建了一座领域。
“被禁锢而无法挣脱，你们的解决办法，让我看看吧......
焱罗·天织。”
“是高阶......”
没等艾克说完，芙瑞雅将其一把推下了屋顶，自己则是躲闪着霍尼斯克用魔剑舞出的无数剑气，跨越如渔网一般密集的攻势，高速移动到了霍尼斯克身旁与其对视，眼神犀利的她手持魔剑，朝其脖颈挥砍而去。
一团火球从二人剑锋交汇之处扩散开，震天动地的巨响随即传来，巨大的冲击掀翻了瓦片，推倒了建筑物的外墙，爆炸结束后，四周的几栋建筑面目疮痍，而爆炸中心的车间则是彻底被碾平。
霍尼斯克落在地面的废墟上，远远望着芙瑞雅，再一次笑出了声。
“我收回对你们二位的负面评价。”
芙瑞雅手持魔剑，以剑锋对向他，而艾克再一次出现在其身后，与手心凝聚了雷元素，随时可以发动术式进行攻击，这一次，留给霍尼斯克的反应时间或许不足以支撑他毫发无损地避开了。
“芙瑞雅，以你现在的水平，认证应该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了吧？”
“......”
“这可真是专注，无视我的闲聊，还在观察着一举一动吗......
那就让你看个够吧！”
霍尼斯克将手伸向地面，尽管艾克与芙瑞雅及时释放术式，还是被其构建的防御术式隔绝在了外边，两人加大魔力输出的功率，想要以力量破解包裹他的坚壳。可霍尼斯克却一脸轻松地站在术式内，于身体内延伸出无数道挟带火焰的触手，攻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两人释放防御术式进行格挡，可霍尼斯克借着触手掩盖了气息，瞬间移动到了芙瑞雅身前，在半空翻转了一圈，以魔剑重重向下劈砍，而芙瑞雅迅速反应，以魔剑进行防御，她四周的地面受到冲击而下沉。
只是霍尼斯克的攻势还没有停下，他剑锋一转，挥砍着将芙瑞雅击飞到一旁的工厂内，而在墙上留下一个大坑。那些随着芙瑞雅一同飞出的火元素产生了威力巨大的爆炸，顷刻间工厂彻底倒塌，而霍尼斯克则是于扬起的烟尘中缓缓转身。
“接下来是你了，艾克。”
“......守卫团就要到了，你还有闲心和我打一架吗？”
“守卫团？”
霍尼斯克挥动魔剑，火元素灼烧空气，发出嘶嘶的响声，而他则面色狰狞而愉悦地大喊大叫着。
“这里可是奇卡里！当我决定和你们俩纠缠的时候，守卫团又算得上什么？！
我们来处理我们的事，不要想第三者，既然你是那个男人选择的，就应该明白这些。”
【二】
调查署内。
行色匆匆的官员们正捧着资料，整理着思绪走向会议室，晚上的会议不常见，一般都是紧急召开的。
“西区发生了魔教团入侵事件，正在前方与其对峙的据说是皇家学院的两名学生，而敌人似乎是干部。”
“哪个区？守卫团赶到了吗？”
“我觉得整个西区的人都应该能看见这玩意。”
一位官员从终端中调出了现场的画面，一团火焰夹着浓烟，点燃了西区的夜空，而那烟雾随着晚风，渐渐飘出了城外。
“很有可能是霍尼斯克。”
“需要咱派人过去吗？”
“肯定的，这种事情越早越好。”
“现在能联系上的特级有谁？”
“似乎没有一位响应，这样的话，就需要大人行权了。”
“大人刚还在办公室里的。”
“我去向她汇报吧。”
一名官员手捧资料，匆忙敲响了调查署最高长官办公室的大门，而没有得到任何响应。房门未上锁，官员走入一片漆黑的室内，摸索着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却看见这样一幅光景：办公椅上空无一人，而身后的窗户被打开，晚风吹入，将窗帘卷向一旁。
【三】
艾克以手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他已因战斗而透支了过多魔力，对方的实力实在太强，且曾经在军队里任职，他完全不是对手。
“再释放几次中阶魔法的话，你就会因为力竭而昏倒了哦。”
他故作俏皮地用一只手旋转着魔剑，走到艾克身前，以剑尖指向他的额头。
“我不会杀你的，艾克，这是为了还人情。”
“你......”
瘫坐在地上的艾克因为火元素的冲击而受了伤，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很虚弱了。
“你和司队长，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你察觉出来了......呵，是我上司，我唯一认可的上司，可他似乎在向你隐瞒曾经的身份呢。”
“曾经......的身份？”
“给他个面子，我就不揭穿了......
现在守卫团的小卒们没胆子进来，调查署的干部们忙于事务，更不用说了，艾克，你的确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和我走吧。”
“......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什么疯话。”
霍尼斯克收起了魔剑，从腰间取出了杀害布朗的匕首，弯下腰，将其抵在了艾克的喉颈上。
“告诉我，你在这个国家所感受到的，来自强者的印象，是什么？”
“......霍尼斯克，我的同伴，我的老师，我所结识的一些长辈都很强，都比我强，但不代表他们只会用实力说话，芙瑞雅也一样，就算持有比我强许多的能力，也会毫不吝啬地教给我帮助提升的知识和技巧。”
艾克眼神坚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与霍尼斯克对视的这一阵里，他没有眨过眼，而霍尼斯克在得知了真相后，释然地收回了匕首。
“芙瑞雅？呵，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一面。”
“......”
“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顶多读读书，干点活，没进过军队，没受过特战训练，不应该畏惧死亡吗？”
霍尼斯克背对着艾克说着，就要离开这片废墟。
“刻板印象罢了......呃！”
艾克没能反应过来，而霍尼斯克则是将一针药物刺入了他的手臂，随后他的意识逐渐消散，身体瘫软，眼神涣散。
“药物和配方已经安排人取走了，接下来......”
就在霍尼斯克伸出手，想要将其强制带离这里的时候，一道紫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入了他的视线。
“呃？”
他迅速做出格挡，却还是被击退了数十米远。烟尘散去，出现在眼前的，是衣衫破烂，半张脸被鲜血打湿的芙瑞雅，她站在艾克身前，一脸愤怒地盯着霍尼斯克，手中魔剑的状态从未有过地高昂。
感应到艾克气息的消散，芙瑞雅随即从看似无边的昏厥中苏醒过来。
“你要带他去哪？”
“啧，呵呵，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其他人吃下这剑后都得昏个小半天呢。”
“这份太阳的气息......这份我视若珍宝的气味，艾克答应了，他今晚会是我的太阳，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不允许你夺走！”
芙瑞雅挥舞魔剑，带动全身的月元素注入，强大的气场掀飞了碎石，而她的双瞳也因此变成了耀眼的亮紫色。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痛快啊，芙瑞雅！那我就奉陪到底，奉陪到底！”
霍尼斯克同样召唤出魔剑，朝其注入全身的火元素，眼睛也因此转为如天火一般的亮橙色。
“第三阶大魔法，水月·凄影沉璧！”
“第三阶大魔法，不死鸟之碧羽！”
地面被月元素彻底同化，而于同化如水一般的地面中，赫然倒映出天空中月亮的轮廓，而幻化出的凤凰，则是不停灼烧着空气，撑开巨翼。凄厉的水中月色爆发出大量月元素，与凤凰那华丽的羽翼一起，点燃了整个西大区的夜空。
只是最后，芙瑞雅因为彻底力竭而倒下，霍尼斯克虽然因为释放了三阶魔法而有些疲惫，但还算保有清醒的意识。
霍尼斯克难以相信三阶魔法会从一位未满十四岁的孩子身上释放出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受限于年龄，不成熟的躯体不足以支撑如此强烈的魔力流动。
“在我的印象中，能在这个年纪释放阶级魔法的人，全世界只有一位......芙瑞雅，你可真是令人惊叹。”
他缓缓走上前，想要再次将艾克带走。
“是啊，也让我很欣慰。”
霍尼斯克猛然转过身，出现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白发女子，与寻常白发不同的是，在月光的浸染下，其泛出极度纯净的淡淡紫色，就像是元素彻底浸润了身体，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霍尼斯克，却未能让他察觉到一丝气息。
“你是......？”
白发女子睁开眼，那一对没有一丝杂质的亮紫色星星出现的时候，气息如同暴风般袭来，伴随冲击而来的还有着精神上的打击，只是感受到这份气息，就令人毛骨悚然，令他窒息到全身乏力，单膝跪地。
“你说得对，调查署确实不会派干员过来，毕竟我已经对他们下令不许插手这件事了。”
女子以长靴踩踏着废墟中的碎石，缓缓逼近霍尼斯克所在的方向。然而他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受到“气息”的影响，连驱动魔力都成了不可企及的奢望。
“星眼？你是......将级干部，还是特级干员？”
“......
月亮，正照耀着你的月亮。”
【四】
“昨夜，于奇卡里境内犯下多起抢杀罪的魔教团干部霍尼斯克在西七区现身，与皇家学院的两名学生爆发冲突，造成了极端恶劣的社会影响，直接经济损失达……
由于冲突爆发的地点为工业区，加之守卫团的及时疏散，本次事件共造成一人死亡，四十六人受伤，其中三人重伤……”
“霍尼斯克曾隶属于守卫团，目前该干部已被控制，敬请市民们出行注意安全，随身携带通讯终端……”
艾克从病房中醒来，他扶着刺痛的脑袋，浑身传来的阵痛不停刺激着神经。
“嘶……”
“建议你先好好躺着呢。”
一位高挑的女性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上拎着一袋水果，艾克大概扫了扫，都是些不认识的果子，应是辅以魔力培育出的高级品种。
女子将水果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靠着一瓶水仙花，与艾克家中的并无大差。
“您是……”
“面对第一次见到的人，也要用敬语吗？”
女子的眼神如水一般温柔，此般神色他只在薇尔那品过，由上而下散发出的迷人气质已经揭露了她不俗的身份。
“应该是您救了我，或者说您和我能平安无事地躺在这张床上有关系。”
“你很聪明，只是救你的人并不是我。”
“芙……芙瑞雅？”
女子闭上眼，点了点头。
“她呢，她怎么样了？”
“芙瑞雅没事的，现在还很精神，吵着要见你。”
她带着迷一般的微笑看着艾克，这表情简直就是大人物的标配。
“都没事……太好了。”
“艾克，这些水果是专门为魔法师的伤后康复而培育的，记得吃哦。”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芙瑞雅告诉您的吗？”
女子整理着裙摆，就要起身离开，听见艾克这番话，而再一次露出那如迷的微笑。
“我想不需要她来告诉我……
露娜·阿卡利亚，以后还会见面的，我期待着你的成长，非常期待。”
“你是芙瑞雅的……”
艾克眨眼的功夫，名为露娜的女人就已消失不见。他从露娜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而这份味道或许来自耳濡目染化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