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    论

第1章  生平³⁵

第1节  早年生活

皇帝弗拉维乌斯·瓦列里乌斯·君士坦提努斯，号称大帝，³⁶272年或274年³⁷2月27日出生于纳伊苏斯，³⁸先皇³⁹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与其妻子海伦娜⁴⁰的儿子。他在特腊帕尼城他母亲的家里，⁴¹待到其父亲成为恺撒（根据克林顿的说法，应当是在292年之前）并与海伦娜离婚时为止。然后他被送到戴克里先的宫廷，名义上是去接受教育，实际上是做人质，⁴² 他与戴克里先或伽列里乌斯待在一起，直到306年为止。⁴³ 在此期间，他参加了许多战役，其中包括296年戴克里先的著名的埃及远征。⁴⁴在参加皇帝这次军事远征后不久，他（296或297年）与米涅维娜联姻，⁴⁵ 生下了儿子克里斯普斯。⁴⁶当戴克里先的宫殿被雷电击中时，他正待在尼科米底亚，305年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退位时，他也在场。这后一个事件，对于君士坦丁来说是一个转折点。他已经长成一个具有优雅体格的男子汉，拥有勇气和军事才能（参看“性格”条目中有关其特征的叙述），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人。他在“很久以前”就被任命为第一阵列的军团司令官。在这个时候如果他取代其父亲成为恺撒，而后者则成为奥古斯都，这应当是实至名归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料想他会被选中，戴克里先也急于促成此事，可是这位年轻皇子太过于有能力和太过于出众，因而不讨伽列里乌斯的喜欢，君士坦丁被作为默默无闻的无能之辈抛在一边。他的处境远非安逸。他出众的角色自然招引了皇帝们的嫉妒和猜疑。他们，或至少是伽列里乌斯，甚至试图谋害他，据说他们纵容他与一只狮子搏斗，或使他在战斗中暴露于特别的危险中。我们相信，当时形势非常艰难，而且愈发变得难以容忍。他受到了羞辱和阻挠，甚至有丢失性命之虞。实际上他成了一名囚徒。问题是如何逃脱。君士坦提乌斯好几次要求允许他的儿子参与他的军队，但都徒劳无功。然而，君士坦丁最终获得了让他离去的勉强允诺。这一允诺是夜间作出的，可是一到早晨皇帝就想把它收回。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君士坦丁立即离去，与父亲相会。他不失时机地日夜兼程。为了摆脱追赶，他所撤下来的每一匹驿马都筋疲力尽，伤痕累累。在获悉他已经逃离后，皇帝勃然大怒，却也无计可施。君士坦丁早已逃出其管辖范围之外，很快就到达波诺尼亚（现在的波伦亚）与父亲会面，⁴⁷ 正好赶上陪伴父亲前往不列颠作最后的远征。不久后，君士坦提乌斯病逝于约克，死前提名君士坦丁为他的继任者。

第2节  统治的前五年

父亲的遗嘱立即得到士兵们的认可，他们马上宣布君士坦丁为奥古斯都。⁴⁸ 在他们的支持下，同时也在阿勒曼尼国王埃洛库斯的支持下，他把自己的画像寄送给伽列里乌斯，要求得到奥古斯都的头衔。皇帝拒绝授予这一头衔，不过却非常勉强地允许他拥有恺撒的头衔。君士坦丁并未坚持获取更大头衔的权利，而是等待时机，暂时满足于较小的头衔——如硬币所显示的那样。⁴⁹ 他目前有足够多的事情要做。在父亲死后，他发动了针对法兰克人的战争，后来又发起了针对布鲁克帖里人及其他部落的战争，并把战俘投入斗兽场喂野兽，借此庆祝自己的胜利。

与此同时，罗马的事态也在发展。在君士坦丁被士兵们选为奥古斯都的同一年（306年），在罗马的马克森提乌斯，被禁卫军宣布为皇帝。他说服正合心意的马克西米安重新穿上皇袍，可是不久便与他闹翻了。⁵⁰ 307年，君士坦丁和马克西敏被命名为“皇帝之子”，第二年，伽列里乌斯很不情愿地承认他们为皇帝。马克西米安在与儿子闹翻后便进入高卢，并把女儿法斯塔嫁给君士坦丁（307年）。结果证明，马克西米安是一个令人不舒适的亲戚。小说中以虐待见长的岳母，也无法与历史上这个精选的岳父相匹敌。起初，他企图通过收买他的士兵来撤换君士坦丁。在他的劝导下，君士坦丁丢失了大量军队，此时，君士坦丁正在边界发动一场战役。而一旦他如人们所设想的那样避开时，士兵们便被慷慨的赏赐所俘获，马克西米安于是再次穿上了紫袍。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君士坦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作出反应，他以急速行进的方式掉头反击，在马克西米安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截击其部队，把他驱赶到马赛利亚，马克西米安在马赛利亚的城墙上破口大骂，不过他已经失去了有效抵抗的能力。城门被撞开，马克西米安落入君士坦丁的手里，这次他饶恕了这位“可爱”的岳父。⁵¹ 作为对这一宽大行为的“报答”，马克西米安接着策划了一场刺杀君士坦丁的阴谋。计划是让法斯塔打开丈夫的房门，好让马克西米安进去亲手杀死君士坦丁。法斯塔假装同意，却把计划透露给了丈夫。君士坦丁遂安置一名奴隶在自己的房里（但显然不是“让自己待在奴隶的房里”）。计划刚被实施，马克西米安便被现场逮住，他最终被赐予了古时的最高仁慈——即选择如何死去的权利。⁵²

尽管处在战争与阴谋之中，而且不得不随时从自己管辖区域的一端跑到另一端去镇压某些暴动，君士坦丁还是坚定地履行着内政的改良及组织、边境的设防、桥梁的建设、城市的复兴、教育机构的设置等工作。⁵³ 在五年统治期结束时（311年7月24日），他降伏了骚乱的部落，理顺了自己的政务，赢得了人民特别是基督徒的信赖，他从一开始就袒护基督徒，在那些迫害的日子里，这些基督徒几乎都享有一种如同在他就迫害基督徒一事致马克西敏·达扎的信函中所表明的政策。

第3节  311年的情况

正当帝国的西端享受着君士坦丁的温和统治之时，这个四边形或六边形世界的其余角落——在此期间，马克西敏、伽列里乌斯、李锡尼、马克西米安及马克森提乌斯都曾经试图对其进行统治——却远非如此舒适。每一个皇帝都想为自己占取一块地盘，当有了自己的地盘后，又觊觎别人的地盘，或当心别人会觊觎自己的地盘。为了更好地理解君士坦丁，很有必要概述一番这些帝国其余部分的情况，以及他不得不与之打交道的人们的各种想法。我们的概述可以分为三个方面：（1）统治者；（2）统治者的品格特征；（3）被统治者的状况。

（1）统治者

皇帝们的此消彼长的复杂过程，就像中国玩具那样神秘，简要来说可概述如下：305年，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退位，伽列里乌斯和君士坦提乌斯继任为奥古斯都，塞维鲁和马克西敏·达扎则继任为恺撒。306年，君士坦提乌斯去世，君士坦丁被军队拥立为奥古斯都，马克森提乌斯被禁卫军拥立为奥古斯都（见上述），塞维鲁被伽列里乌斯任命为奥古斯都，而马克西米安则重披紫袍，东山再起（见上述）——如今有四位皇帝，即伽列里乌斯、塞维鲁、马克西米安和马克森提乌斯，以及两位恺撒，即君士坦丁和马克西敏，一个对帝位有非常明确的要求，另一个也肯定不会被摈弃。307年，李锡尼被伽列里乌斯任命为奥古斯都，伽列里乌斯还通过命名君士坦丁和马克西敏为“皇帝之子”来收买人心。君士坦丁被马克西米安授予奥古斯都的头衔（？），大约就在此时，马克西敏如其所说，被自己的军队迫使去采用这一头衔。与此同时，不断壮大的皇帝队伍正在减缩为一位。被派去与马克森提乌斯作战的塞维鲁，被士兵抛弃，并于307年被俘获杀害，剩下还有六位皇帝或皇位的声称者：伽列里乌斯、李锡尼、马克森提乌斯、马克西米安、马克西敏和君士坦丁。308年，为了尽量利用一件危险器物，伽列里乌斯任命君士坦丁和马克西敏为奥古斯都（见上述），其余的地位不变，于是，到了310年马克西米安死去（见上述）以及311年5月伽列里乌斯去世时，数目便减少到四位。

（2）统治者的品格特征

君士坦丁本人的性格已经得到暗示，并且将在后面进行研究。在其他所有人当中，塞维鲁是最缺乏重要性的一位，他的统治时间短，历史学家很少提及他。依照拉克坦提乌斯的记载，戴克里先对他的性格描述，主要体现在他对伽列里乌斯所说出的一句话上：“这个手舞足蹈、大吵大闹和日夜颠倒的酒鬼。”其他皇帝的一般性格，就是我们现代国家监狱里的终身囚徒的性格。伽列里乌斯“这个恶毒的野兽”，缺乏教养，整天酗酒；喜欢夸耀自己是某条龙的私生子，此人残暴嗜杀，凶恶无比。李锡尼的个性特征是“忘恩负义”和“冷酷残暴”，“不仅对人类生命和苦难完全无动于衷，罔顾任何会妨害其激情的法律或正义准则，而且一贯奸诈不忠和严酷残忍，除了拥有体格上的勇气和军事上的技巧之外，没有任何可取的长处”，“其最坏的性格是贪婪无度”。马克西敏的性格中“最突出的地方在于兽性淫荡和残暴冷酷——‘色欲因怨恨而猛烈’”，根据拉克坦提乌斯《论迫害者之死》第38章的说法，“他性格的独到之处以及他超出先前所有皇帝的地方，就在于他诱奸妇女的欲望。”他残忍、迷信、贪吃、贪婪，并且“嗜酒如命，在狂欢聚会中常常像一名疯子那样精神错乱和失去理性”。马克西米安曾被认为在总体上是最不残暴的人，他那种有关叛逆和凶杀的多少有点缺陷的道德感曾经很引人注目（见上）。可是他还是被说成“彻头彻尾的无耻……卑鄙和残酷”。维克托把他描述为“生性残酷，暴躁愚顽”，同时，他还嗜好离奇古怪和变态的肉欲。不过在这个恶棍的陈列室里，他的确是一个“最佳的”选择。至于马克森提乌斯，有人这样谈到他：“他的邪恶似乎无法言状，因而完全无可救药。”他的“下流和淫荡无不令人触目惊心”。他以“不信神”、“残暴”、“好色”和“专制”出名。在所有皇帝中，他最为声名狼藉——十足的声名狼藉。虽然从基督教历史学家那里得出的强烈措辞难免怀有某种偏见，可是由颂词作家维克托、尤特洛皮乌斯及其他非基督教作家所提及的许多细节，却足以证明这群“可爱”的统治者的凶残、酗酒、好色、贪婪和暴戾是确有其事的。

（3）被统治者的状况

在这样一些统治者的统治下，出现了一个恐怖时期，该时期与君士坦丁统治时期的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伽列里乌斯“以税收激怒了帝国”，这方面也与在高卢的君士坦丁的政策形成明显的对比。马克森提乌斯在肆无忌惮地宣泄激情方面走在前头，在税收政策方面也与其他皇帝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依照拉克坦提乌斯的说法，他被马克西敏所超越。总之，所有皇帝均随心所欲，一意孤行，人民则不得不尽最大努力来忍受。最糟糕的是，由于皇帝们以牺牲无依无靠的人们为代价，授权给自己的朋友和官员去满足其私欲，压迫便不仅无法结束，而且更形严重。军队对于他们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士兵必须被安抚，这就需要征收苛捐杂税去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在暴行和压迫的一切方式上，模仿其宫廷主子的榜样。没有任何财产、生命或荣誉是安全可靠的。

在这时期里，对于基督徒的迫害达到了恐怖的顶点。第十次迫害的开始肯定是在该时期之前不久（303年），可是其最可怕的事件却发生于该时期。据说在这一时期里，伽列里乌斯和马克西米安的迫害的确较少，马克森提乌斯则根本没有实施过迫害；不过伽列里乌斯却被认定为戴克里先的迫害的真正始作俑者和血腥煽动者，而马克西米安则是304年著名的“第四号敕令”的作者，该敕令用死刑来处罚基督徒，马克森提乌斯之所以是唯一较好的人，是因为他不偏不倚——他既迫害基督徒，也迫害异教徒。⁵⁴在马克西敏统治下，迫害特别残酷，以至于在东方这整个时期——除了308年有过略微喘息的空隙之外——对于基督徒来说都是一个可怕的时期，据说“这两年是整个罗马迫害史上最为血腥的时期”。直到这一时期即将结束的时候，⁵⁵ 伽列里乌斯才由于害怕死去而颁布了著名的第一个宽容敕令。⁵⁶这就是311年7月时的事态。塞维鲁、马克西米安及伽列里乌斯分别于307年、310年和311年先后死去，如今，政治舞台上剩下了四个奥古斯都，即东方的李锡尼和马克西敏，以及西方的君士坦丁和马克森提乌斯。罗马世界中唯一秩序井然和令人满意的部分是君士坦丁所统治的区域。在所有其他地区里，均存在着压迫、暴行和不满，而其中罗马的状况，从总体上看是最令人无法容忍的。

第4节  第二个五年期

这一时期是世界历史上最重要的时期。马克森提乌斯为了发动反对君士坦丁的战争一直在寻找借口，他终于从号称的为其父亲报仇当中找到了借口，于是着手准备。⁵⁷然而，像此前他的父亲那样，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对手。君士坦丁在内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时刻警惕并随时准备行动。他召集一切军力，包括日耳曼人、高卢人和不列颠人等他所能够召集到的力量，除一部分留守莱茵河地区之外，其他人马均穿越阿尔卑斯山山道进入意大利，向前行进去迎击数量要多得多的马克森提乌斯的部队——包括罗马人、意大利人、托斯卡纳人、迦太基人和西西里人。⁵⁸马克森提乌斯先是在希古辛（Sigusium）受到暴风雨的侵袭；接着他的骑兵又被击败于都灵。君士坦丁在米兰休整数日之后，便继续其胜利的进军，在布里西亚的一场骑兵战斗中，再一次击败了敌军，并且在经过一场艰苦的城墙之下的攻坚战之后，一举拿下了设防严密的维罗纳城。这多少有些超出他的行进计划；不过如今背后已经没有任何敌人，他可以畅通无阻地向罗马推进，就在这半路上——如果不是更早一些的话——他见到了著名的十字架异象。⁵⁹他于10月26日到达台伯河。在发自罗马的一条模棱两可的神谕⁶⁰的怂恿下，马克森提乌斯渡过台伯河，投入了战斗。如果我们可以相信佐西姆斯、尤西比乌斯（《君士坦丁传》第1卷第38章）、波拉克萨戈拉斯及其他人的记载的话，马克森提乌斯在把如此之大的赌注押在一场互有准备的对阵战上的明显不明智行为，是自有其道理的。据说，他的目的是，借助一次佯退来诱使君士坦丁渡过他精心设计的船桥，这座船桥一旦承重就会断裂，这样就可以让敌人掉进河里。⁶¹ 倘若这是一个诡计，那么他至少是陷入了自己设置的陷阱里。被驱散的马克森提乌斯的士兵，在勇敢的君士坦丁追随者面前纷纷败退，而胜利者则受到君士坦丁自身活力和十字架景观的激发。战败者往后溃逃。这时桥断裂了。马克森提乌斯在拥塞之下倒栽葱似的掉进了河里；他试图爬上对面陡峭的河岸，但没能成功，最后被溪流卷走。第二天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头被砍了下来，并被插在一支长矛的尖端上，被带进了城里。君士坦丁在人民的欢呼声中耀武扬威地进了城，⁶²他对少数与马克森提乌斯关系最密切的人实施了处罚，⁶³ 解散了禁卫军，为自己竖起了一座雕像，并做了许多被记载于史册的其他事情；倘若他做过而不见记载的事情与他未做过却有记载的事情一样多，那他待在那里的短时期内必定是非常繁忙。⁶⁴如今，君士坦丁成了西方唯一的皇帝，[整个帝国]皇帝的数目缩小为三位。历史正在快速前进。在罗马作了短暂的逗留之后，君士坦丁回到了米兰，李锡尼在那里拜会了他。显然，皇帝们结成联盟，对于各自均有益处。于是，一桩婚约被签署，李锡尼与君士坦丁的妹妹的婚礼，在庆贺声中举行。与此同时，著名的第二号敕令或米兰敕令由两位皇帝起草，并且很有可能被颁布。⁶⁵然后君士坦丁回到了高卢，在那里，他被迫卷入了另一类吃力的战争——即涉及教会的战争，他有点不大情愿地参与解决对著名的多纳图裂派问题的战争。⁶⁶

李锡尼有一个更为关键性的问题需要解决。当李锡尼正忙于在米兰过节之时，马克西敏以为找到了一个出击的好机会；可是前者快速地召集了自己的部队，以急行军向前推进，双方会战于赫腊克利亚附近，最终完全击败了后者。马克西敏拼命逃跑，他虽然躲过了刀剑，却于同年夏季以一种更可怕的方式死去。⁶⁷马克西敏的死把战场开拓得更远。经过逐步的淘汰，皇帝数目缩减为两位——一位在东方，一位在西方。

很快，他们也发生了争吵。第二年，他们之间爆发了战争。其理由和借口有多种说法；其中一个借口——如果不算是理由的话——是，李锡尼被证明至少参与了一起反对君士坦丁的阴谋。⁶⁸无论直接理由是什么，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命运。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场激烈的战役，君士坦丁如同过去那样表现得果断和勇敢，这足以弥补他的士兵短缺。⁶⁹最初在潘诺尼亚的西巴里斯（10月8日），⁷⁰接着在马尔狄亚的一次拼死一搏的战斗中，李锡尼战败被迫求和。世界在这对感情深厚的姻亲兄弟之间重新瓜分，君士坦丁除了原有的版图外，增添了伊利里亚。⁷¹这次战役以及随后的重划地盘之后，两位皇帝间曾有过好几年的休战期，在休战期的上半段（316或315年），君士坦丁迎来了即位十周年庆典。

第5节  第三个五年期

大约在君士坦丁即位十周年庆典期间，⁷²他的儿子克里斯普斯和君士坦丁二世，以及李锡尼的儿子李锡尼二世，被宣布为恺撒。这整个时期里，两位皇帝之间的和平在继续着。虽然或多或少发生过与边境地区的部落的战斗，例如克里斯普斯就曾于320年击败过法兰克人，不过这一时期的主要兴趣不在于战争。这是一个立法及内政改良的时期。在该时期初，君士坦丁待在米兰，多纳图主义问题——该问题自311年以来一直久拖未决——就在此得到了最终的解决（参看上述有关注释）。这一时期他也时不时地待在阿尔和罗马，但后期大部分时间是在达西亚和潘诺尼亚（参见上引有关法律）。在罗马，那扎里乌斯有些过早地用演讲来庆祝君士坦丁即位十五年的结束时，但他并不在场。

第6节  第四个五年期

如果说第三个五年相对平静的话，第四个五年则绝对吵闹。虽然在前一时期里沿多瑙河边界线上无疑发生过或多或少的战斗，可是在该时期初，则发生了一场针对萨尔马提亚人的最重要的战役，在此场战役中，他们被击败了，他们的国王被俘获。⁷³为了纪念这次胜利而铸造了硬币。不过这只是小冲突而已；接着而来的是激战。九年的和平证明是相互忍耐的最大限度，君士坦丁与李锡尼争吵了起来，并从动口变成动手。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君士坦丁为李锡尼迫害基督徒的行为所烦恼，这种迫害的发起，也许具有挑衅他的明确目的。⁷⁴而在另一方面，李锡尼则自然对先前的版图损失感到懊恼，他也知道君士坦丁会因他的迫害行为而愤慨，也许怀疑后者还有进一步的图谋，因此当后者越过他的边界去追赶萨尔马提亚人时，他当然顿起疑心。相互的指责和挑衅接踵而来。李锡尼不让纪念战胜萨尔马提亚人的硬币流通，甚至把它们熔铸掉。他们很快就互相开战。时间虽然短暂，不过既激烈又具有决定性。君士坦丁从陆路击败李锡尼，克里斯普斯则从海路打败他。在亚德里亚堡打了败仗之后，李锡尼退到了拜占庭，然后又到了卡尔西顿。距第一次胜利两个月后（9月18日），一场最终的决定性战役在克里索波利斯（Chrysopolis）⁷⁵打响了。李锡尼最后投降，条件是他的性命不受伤害，更确切地说，君士坦提娅从自己的哥哥那里获得有关他的性命不受伤害的允诺。他退隐到了尼科米底亚，居住在帖撒罗尼迦，不过第二年便被处死。⁷⁶如今君士坦丁成为唯一的皇帝。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发布一个支持基督徒的公告。接着他又采取了支持他们的许多其他行动——包括教堂的建造等（参看尤西比乌斯《君士坦丁传》及其注释）。从这时起，他大量地参与到基督徒的事务中去，其中的主要事件为尤西比乌斯所记载（见各种各样的注释）。325年（6月19日至8月25日）召开了尼西亚公会议（参看尤西比乌斯《君士坦丁传》第3卷第6章及注释），君士坦丁在会议期间扮演了积极的角色。同一年，在尼科米底亚举行活动庆祝他即位二十周年，第二年，在罗马举行同样的庆祝活动，两次活动君士坦丁均参加，⁷⁷因此7月份时他在罗马，并且还在阿尔度过这一年，他显然还在米兰待过一些日子。

第7节  第五个五年期

该时期初，君士坦丁开始采取一系列最能影响自身声望的行动。在326年的某个时期里，也许是他在罗马时，他下令处死自己的儿子克里斯普斯。⁷⁸同一年，他妹妹的儿子恺撒李锡尼二世被处死，不久后，⁷⁹ 他的妻子法斯塔死去或被处死。⁸⁰不过除了具有这一阴影之外，该时期并不比前一时期更少辉煌。如某些人所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和彻底的内部改良时期。各式各样的创举之一，就是327年君士坦丁母亲的城市特腊帕尼被重建为海伦诺波利斯；而其中最大的创举，则是微不足道的拜占庭被改造成为宏伟壮观的君士坦丁堡，⁸¹该城于330年落成。⁸²也许就在这一时期里，耶路撒冷的改良工程也在进行，并且海伦娜还对其进行著名的造访之旅。

第8节  第六个五年期

最后一个五年统治期的主要事件是哥特战争，该战争由君士坦丁二世发起，旨在保护萨尔马提亚人，最后结束于332年4月20日。第二年（333年）君士坦斯被任命为执政官，334年，300,000名萨尔马提亚人被引人注目地吸纳到帝国中。同一年，卡洛奇鲁斯（Calocaerus）在克里特造反，后被击败。下一年（335年），君士坦丁庆祝即位三十周年，达尔马提乌斯被任命为恺撒，如今便同时存在着四位恺撒和一位未获名分者——君士坦丁二世、君士坦提乌斯、君士坦斯、达尔马提乌斯和汉尼拔利亚努斯，世界就在这些人当中被瓜分。

第9节  最后的日子

335年晚些时候，我们知道君士坦丁曾去过耶路撒冷，他在那里捐建了一座教堂。该年还召开过泰尔宗教会议。同一年，或第二年初，尤西比乌斯宣读其三十周年庆典演讲稿（见后面第6章第2节）。337年，这位伟大的皇帝正要准备一次对波斯人的远征，却辞世于尼科米底亚附近的安基罗纳，他被安葬于君士坦丁堡的使徒教堂里（参看尤西比乌斯的《君士坦丁传》有关注释）。⁸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