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助人擒贼
农妇见黑釉碗被抢，急得恸哭失声，指着小偷遁去的方向：“贼子抢钱，抓……抓住他……”话音未落，她两眼一黑，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谢淑芸、云婀急忙唤道：“大婶！大婶！”
黎诗、高雅郭眼疾手快，连忙伸手一左一右扶住农妇的身体。
回过神来的忠尧和欧也，立即转身朝小偷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那个小偷身形瘦小，就是个小乞丐，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如鱼得水，身子像条光滑的泥鳅一般窜来跳去，要想一下抓住他谈何容易。
忠尧只得与欧也一左一右，向中间靠拢后夹击他，可他利用身子瘦小的优势，一会儿突然疾停，一会儿在地上横滚，翻至街边，又奔到一堆小摊贩后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抓起街边的板凳、菜篮给追逐的忠尧、欧也造成麻烦，甚至还趁着摊主不注意的时候，拉倒旁边刚竖起来的遮阳伞，造成街上的混乱。
因为街上行人众多，忠尧、欧也怕伤及无辜，不敢随意使用灵力，甚至在手上攥紧了冰魄银针的时刻，忠尧也无奈地将它收了起来。
忠尧大声喊道：“别跑！抓住他——”
欧也一边猛追不舍，一边高声喊道：“站住！你这个小贼！敢抢别人钱财，你活得不耐烦了！今日撞到本大爷手里，你算是到了八辈子大霉了！你很快就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哼哼！”
那奔逃的小贼居然还冲两人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说什么大话！你俩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忠尧故意威吓道：“臭小子，东西留下，念在你年纪尚小，我们可以不予追究！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狠狠修理你！把你屁股抽成两半！”
“我的屁股本来就是两半！嘿嘿，啦啦啦啦——”那小贼根本不把忠尧的话当回事，他摇头晃脑，屁颠屁颠的，心中笃定了两人根本拿他没办法。
他是这一带的乞丐，也是“地头蛇”，出来扒窃当然不会一个人行动。很快，忠尧、欧也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那小贼跑着跑着，拐了数条小巷，巷子中的行人愈来愈少，但街边的乞丐却越来越多。那些乞丐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俄顷，那小乞丐跑到一条巷子尽头，突然停下脚步不跑了，而是笑嘻嘻地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注视着忠尧与欧也。
忠尧和欧也对视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纳闷，遂皱了皱眉头，一同走上前去。
欧也嘴角一勾，揶揄道：“怎么？跑累了？你怎么不继续跑啊？你不是跑得很快的吗？”
忠尧佯装生气状，脸色一沉，道：“快把那些银子交出来！那是施舍给那位大婶的，不是给你的！你这小子，别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那小贼淡定地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些碎银，在空中抛了抛，讥讽道：“你以为我真是为了这点银子？呵呵。你们两个也真是够蠢的，我们不过是请君入瓮，故意引你们来此，两条小鱼上了钩还浑然不觉，谁是猎人，谁是猎物都分不清楚，还真真是既可悲又可叹哪！”
忠尧与欧也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对望了半天。
“喂，你听见了吗？我们好像被人算计了。”忠尧故作紧张地说道，目光扫视左右，发现身后正有一大群不怀好意的乞丐聚拢过来。
欧也瞥了一眼巷子尽头，但见左右皆有数十名乞丐拦住了去路，也是佯装惊愕万分状，道：“坏了，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套路了！抢钱是假，引我们来此是真，看来，这小屁孩早就盯上我们很久了！”
“那现在怎么办？这么多人，好怕怕啊！”忠尧装出一副惊惧的模样。
“要不，问问他们，谁是丐帮的帮主，跟他们帮主谈一谈？”欧也突发奇想，问道。
那小贼冷笑道：“现在才想到怕，已经太晚了！”随后，大手一挥，命令道：“上！把这两人身上的所有财物都给我抢了！衣服、靴子也给扒了！”
众乞丐纷纷响应，如潮水般向忠尧、欧也两人涌了过去。
且说农妇晕倒过后，黎诗、高雅郭等人围在身旁正束手无策之际，围观人群中突然挤出来一名年轻的青衣男子，那男子见状，上前说道：“她怎么了？我姓孙，是这儿附近的郎中，诸位若不介意的话，让我来给她看看吧！”
黎诗面色一喜，遂起身说道：“太好了！那就请你帮这位大婶看看吧！瞧瞧她得了什么病？”
孰料，话音刚落，围观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孙郎中，立刻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咦，这不是窄巷子向仁药坊的孙郎中吗？他不是吃官司了么，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他不是吃了官司，应该被重判的么？我听说三年前，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婆婆去向仁药坊买药时心脏骤停，这孙郎中立即以心肺复苏法救治，最后虽然救活了那老妪，但却因用力过猛，压断了人家十来根肋骨。这婆婆的家人一怒之下，将孙郎中告到了衙门，索要巨额赔偿。”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那婆婆姓齐，是青羊宫的齐婆婆！”
“坊间传言，齐婆婆是在向仁药坊吃了刚买的药倒下的，齐家亲朋都指责说是向仁药坊的药有问题！卖黑心药、过期药！那药丸保管不善，据说受了潮，还有一股子霉味儿呢！”那妇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是她亲眼所见一般。众人听了，纷纷表示不齿。
“你不知真实情况，休得胡言乱语！那齐婆婆根本就没有在药坊中吃过药！”孙郎中朝右上方拱了拱手，说道，“曹通判来了成都以后，已将此事查明，判决在下与向仁药坊并无过错。老人年迈体弱，骨质疏松，以心肺复苏之法施救时力度不可能小，本就存在肋骨骨折的风险。眼见一位老人心脏骤停倒伏于地，换做普通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我还是一位郎中？我好心施救，及时将老人成功救醒，不但没有得到感谢，反而被告上公堂索赔，如此行径，岂不令人寒心？以后若是遇到类似情况，还有谁还敢救老人？”
“可我怎么听说，那齐家人还在上诉，传言说你污蔑他们讹诈，要求你公开道歉？”
“呵呵，污蔑他？我据实以告，何来污蔑？”孙郎中忿忿不平地说道，“好心救活了人，反倒成了被告，还被人索取巨额赔偿，还要向被救者公开致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围观众人听罢，不少人摇头叹息。有人同情孙郎中的遭遇，说道：“唉！听说孙郎中因为惹上这起官司，谣言四起，最后那向仁药坊生意冷清，门可罗鸟，不得不歇业倒闭，也是可怜哪！就算赢了官司又如何？好好的药坊就这么没了，这损失谁来承担呢？唉——”
“这么说来，孙郎中也是个苦命人啊！如此遭遇，确实令人同情呢。”
话音甫落，高雅郭走上前去，对孙郎中说道：“孙郎中，我们相信你。”语罢，她环顾左右，字字珠玑地说道：“我们每个人都会老去，危难之际，生死攸关的时刻，若发病的人是我们自己，你会责难前来救助我们的好心人吗？所以，恳请诸位将心比心，还孙郎中一份生活的宁静，也为将来垂垂老矣的我们留一线生机，请别让一个有爱的世界，因为不和谐的反咬，而导致人人变得冷漠而自保。”
“这位姑娘长得漂亮，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她说的话多，句句中肯，所言极是！”
高雅郭向左右拱手道：“多谢诸位信任！”言毕，向孙郎中催促道：“孙郎中，有劳你了！请快快为这位大婶诊治吧！”
“好。多谢姑娘仗义执言，孙某感激不尽！”孙郎中感动地望了高雅郭一眼，拱手谢罢，即刻蹲下身来为那农妇诊治起来。
这时，黎诗起了身，向着忠尧与欧也奔去的方向踮起脚尖探头张望，焦急地寻思道：“也不知忠尧哥哥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那个偷窃的贼子？”
却说忠尧、欧也二人被那小乞丐引诱至偏僻的巷子中，遭遇上百个乞丐围攻，若是寻常人等估计是插翅难飞，只得乖乖自认倒霉了，然而，这些乞丐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们这次钓鱼钓到的是两个身负绝世武功的高手。
但凡二人在追逐的过程中施展一些灵力，或许那小乞丐都不敢如此放肆了。不过，事有凑巧，偏偏两人在大街上一路追逐，愣是没有用过一丝灵力，反倒让那小乞丐轻视了。
犯了错误的一方，往往只能以失败收场。这丐帮人虽多，也把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但在中天境高手眼里，一百个普通乞丐与十个乞丐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是以，毫无意外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一百多个乞丐悉数被打趴在了地上，疼得哇哇怪叫，而忠尧则走到那惊恐万状、躲在墙角处的小乞丐面前，俯下身去，掰开他的一根根手指，取走了本不属于他的那些碎银。
当然，也没有放过他的怀兜。忠尧指了指他的胸口，那小乞丐很识趣，便乖乖将怀兜中的碎银全部掏了出来，双手捧着交到忠尧面前。
欧也站在旁边，双手抱胸，见那小乞丐一脸乞求的神情，捧着碎银的双手还在微微发抖，顿时笑了，打趣道：“早点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免受惊吓，免受皮肉之苦，凡事好商量，能动口的为什么要动手呢？呵呵。”
忠尧低头看了一眼那小乞丐递过来的碎银，里面还夹杂着几枚铜钱，他绽颜笑道：“哟呵，压箱底的铜钱都拿出来了啊？不过，不是我的东西，我分文不取。”言毕，他伸出手来，从中取走了碎银，但铜钱却一枚都没有拿。随后，忠尧起了身，跟旁边的欧也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准备离去。
孰料，刚走出没几步，那小乞丐突然鼓起勇气大声唤道：“两位哥哥留步！”
两人微微一怔，遂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小乞丐见状，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一本正经地跪拜道：“方才多有得罪，欺骗了两位哥哥，实在是对不起！还请两位哥哥带我离开此地！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做牛做马都行！”语罢，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地上躺着的一众乞丐，眼神中有一丝不安与惶恐。
忠尧与欧也对视了一眼，一下愣住了。
欧也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那些乞丐，每每有人与之目光相接，他便低声咆哮，高高扬起拳头，故作凶相，吓得那些乞丐赶紧低下头去，或将目光移作一旁，莫敢与之对视。
忠尧一言不发，似在沉思。欧也见状，皱了皱眉头，压低嗓音说道：“师弟，会不会有诈？”
“他只说带他离开此地，并没有说一直跟着我们。看他可怜，也许先前并不是他本意，只是碍于眼前的情形不便细说，姑且就带他离开吧。”忠尧思虑片刻后淡淡说道。
“好吧，听你的。”欧也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对跪在地上的小乞丐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起来呀！我们可不等人的。”
“啊？”小乞丐两眼放光，喜出望外，“两位哥哥这是同意了？”
“不然呢？”忠尧呵呵一笑，语罢，转身大步流星朝前走去。欧也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却故意突然回头，又“恶狠狠”地瞪了地上的那些乞丐一眼，吓得一些刚爬起来的乞丐又连忙装疼倒在了地上，佯装呻吟。
欧也这才得意洋洋地走了。那小乞丐趁此机会，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宛若一阵风似的，朝巷子口的方向追了出去。
不久，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曹家巷，与黎诗、高雅郭、谢淑芸等人汇合。
黎诗瞧见忠尧归来，高兴地一边拼命挥手，一边叫道：“忠尧哥哥！我们在这儿呢！”
忠尧见街上围了一大群人，皱了皱眉头，急忙扒开人群，挤了过去。
“怎么样？那小兔崽子抓到了吗？”黎诗急切地问道。
忠尧正欲开口答话，不料欧也从身后一把拎过那小乞丐，说道：“瞧！人都带来了！你师兄我出手，手到擒来！还能让他钻了空子跑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