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方块消除（4）
又是一个寂静无声的夜。
江水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努力想让自己进入睡眠。朱泽就躲在她卧室的大衣柜里，透过柜门间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两人都心事重重。
降临的夜色阻挡了视线，黑暗中这间卧室里似乎不止藏了朱泽一个人。
大概已经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了，屋内才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江水这才撑不住睡意，最近频受惊吓的她终于睡着了。躲在衣柜里的朱泽打起精神，向外看的目光更加锐利。
卧室里似乎很平静。
“不太对劲……”朱泽心想。
这时，外面有一辆汽车驶过，车灯流星似的打在窗帘的一端又从另一端消失不见。不过很奇怪，窗帘中有一块黑蒙蒙的影子将车灯划过的轨迹切成两半。
朱泽眯了眯眼睛。
那似乎是一个人，是那个叫李羽辰的人吗？估计就是吧。
朱泽没有轻举妄动。男人身后就是窗户，而她和那人之间隔了有五步远再加一张床的距离，他有充裕的时间跳窗逃跑。这样，以后再想抓他就难了，江水也会被这个死人继续纠缠下去。
窗帘被悄悄掀开一角，露出窗帘后面的人的半张脸。昏暗之中，他的脸显得灰蒙蒙的沉郁。
他慢慢地从窗帘后面走出来。
呵……
估计就是他了。
朱泽全身肌肉绷紧。
“江水。”
他很瘦，就像一双筷子那样。他一步步朝酣睡的女人靠近。他细长的手臂撑着床，他伏低身子，用膝盖跪在床上。
嗯？
他的身子越来越弯，他的脸在向江水靠近。
——他想亲她。
朱泽踢开衣柜，原本双推式的柜门在她脚下四分五裂，她行动迅速，一只手准确地卡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向后仰。
男人的惨叫声震醒了周围小区里沉睡的路灯。
江水被惊醒了，目露惊恐，她向后蜷缩身体，把自己缩成一团塞在床的一角。
他用力扭动脖颈：“你……你干什么！”
朱泽卸掉他的肩膀，踩在他的腿弯处，这个悲催的人这下子只剩呜咽惨叫了。
“你又想干什么？”朱泽语气很冷，看着这个死人。
“我想亲她，有什么……问题吗？”他挣扎，朱泽还卡着他的咽喉。他吐字的声音沙哑又尖锐。
“问题很大。”朱泽目光移到床角瑟缩的江水上，她显然是被这个李羽辰的举动吓着了，脸色苍白。
“你看看。”朱泽控制他的头对准江水，又让他和自己对视：“仔细看一看，她愿不愿意？”
男人的脸开始抖动，朱泽觉得他大概是想摇头否认。她的手松开了一些，他尖锐的声音从喉咙里迸出来：“她为什么不愿意？你又是、又是什么人多管闲事？她是我的老婆，我的！我想亲她难道还有错吗？我不止想亲她，我还要带着她离开这里，我爱她，我要带她走……唔！”
朱泽干脆捏住他的下颌。聒噪。
“李羽辰，我对你的感情在八年前就已经没有了。”
江水的声音小小的。似乎也像她一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男人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被朱泽死死按在身后，朱泽很轻易就能看到他扭曲又痛苦的表情，他似乎痛苦又无助。
“怎么会这样，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
“我没忘，你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样子我也没忘。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更不会，跟你离开。”
男人僵住了。
他用力挣扎想站起来，朱泽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在床沿上，朱泽重新擒住李羽辰，提着他的脖子慢慢走到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洞口前。
“可我是真的爱你……”
李羽辰嘀咕说。
“你爱她，她就要跟你离开吗？这里才是她的家，你倒是个厚脸皮，你还活着的时候对她的被判你自己都忘了？”
朱泽卸掉他的肩膀，他的双臂软塌塌的下垂，疼得他失声痛呼。朱泽可不管，她目光幽沉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泛着暗蓝色的洞口，说：“不想头也断了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哆嗦：“我回答，老实回答。”
“这个门，这个洞口，”朱泽问，“你是怎么打开的？”
“这是……主城里一位大人的杰作。你知道主城是什么吧？”
朱泽点头。
李羽辰于是就接着说了：“是那位大人帮我刻出来了这个传送门，这个传送门有时间限制我，时间到了它就会自动损毁，变成一滩灰烬。而平时它会变成一枚戒指的样子，我之前一直把它佩戴在手上。”
他说话时朱泽的手一直没离开他的后颈，他不敢不说实话，并且生怕自己说的慢了，朱泽就不耐烦，捏断他的脖子。
作为一个鬼，就算胳膊没了也还可以再长出来，不过头如果没了，那他的鬼生也就走到头了。
“这位大人长什么样子？他叫什么？”
李羽辰：“这我就……不太清楚，他见我的时候戴了帽子和口罩，我安全看不到他的脸……哎疼！”他差点疼哭了。
“那个人不止给了我一个人这种通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了！他的目的就是想要亡者国度被‘人气’腐蚀殆尽，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想来见我的江水！啊——”
“聒噪的很。”朱泽提着他的后颈，嘱咐江水照顾好自己，弯腰进了洞口里。
通道在朱泽身后缓缓的闭合，最后，就像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蜷缩在床角的江水终于瘫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她知道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来找她了，她又露出笑容，混合着眼泪，她把脸埋进柔软的被褥中去。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她安然进入了睡梦。
…
另一个世界里。
朱泽穿过洞口，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破旧的房屋内，房间内的摆设与现实中的乡下民居非常类似。
只不过这个要更破败一些。这里的主人大概是个没多少余钱的穷汉。
朱泽手提李羽辰，捡起地上的一根粗麻绳将他捆在凳子上，再用破布塞住他的嘴巴。朱泽在屋里观察了一圈，走到李羽辰面前，凑近他说：“你最好乖一点，不要弄出什么动静。”
李羽辰点头如捣蒜。
朱泽揪出他嘴里的布，问：“这儿又是哪儿？”
“我，我家里。”他又补充，“我在亡者国度的家。”
朱泽沉默了一会儿，说：“江水是出版业的知名编辑。”
李羽辰：“啊？”
他搞不懂朱泽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家太破了。”
突然有人敲了门，朱泽目光看向那边，又落在李羽辰身上，她低头，声音轻轻吐出：“你问是谁，别乱说话，不然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