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麻烦，耳光
细盐的价格差不多是粗盐的三倍。
而一斤粗盐能够提炼出七八两细盐。
也就是说，一斤提炼出来的精盐可以卖到宝钞七百文。
这个价格简直就是暴利。
掌柜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精盐，朝朱林说道：
“小兄弟，你这细盐不错，不知道你有多少？不过丑话可先说，要只是十斤八斤这种小打小闹的场面就别谈了，浪费时间。”
朱林听这家伙的口气不小，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是个有实力的。
不过隐隐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对方这一下就狮子大开口，感觉像是在抛鱼饵。
可朱林已经跑了好几家铺子，人家一听是私盐，都不敢收。
先稳住打开渠道再说。
“不知道掌柜的要多少才收？”
掌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伸出一个巴掌：“每月至少五百斤细盐，否则就不谈了。”
朱林想了想五百斤细盐，也就是每天十来斤。
应天府城那么大可以多处购买，或者请人代购。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提炼一两个月的盐巴，再推出鸡精也行。
于是说道：“五百斤细盐不是问题。掌柜的开多少钱一斤收？”
身材胖得跟个圆球似的冯五，听懂这句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个嘛。我可以出宝钞三百文一斤收购，怎么样？”
这话一出。
朱林气得差点骂娘。
粗盐都要二百五十文宝钞。
细盐才多五十文，比周扒皮还周扒皮，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忍不住冷笑。
“小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商籍没有盐引，卖这东西一旦被抓住，那可是轻则流放，重则斩首的！”
冯五话语中已经隐隐有了威胁的味道。
来到这家有关系敢收的，可压价太狠了。
“掌柜的你就不怕收了我的盐，东窗事发后也跟着遭罪么？”
朱林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哈哈哈，小子，你怕是不知道，这家店可是宋国公的产业吧。这应天府还没有不开眼的敢来查。”
冯五的话已经由小友变成小子，显然准备开始仗势欺人。
朱林总算知道，眼前这笑面虎的底气了。
一个家奴都敢无视王法，难怪朱元璋要大开杀戒。
原本朱林是想以细盐做引线，把鸡精作为主打产品。
退而求其次，反到遇到一个奸商。
以此要挟自己。
那就一拍两散。
随即，冷声说道：
“冯掌柜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二字。你这价钱太低，我不可能做亏本卖买。告辞！”
起身准备离开。
“哼！小子，冯家的地盘，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音刚落。
两名身强力壮的店内家仆就走了进来。
“怎么，看你这阵势，你还想强留下我不成？”
朱林没想到这家伙的笑脸背后，居然一言不合就翻脸无情。凶相毕露。
看来，这家伙没少干黑吃黑的生意。
不过，自己手上也就一点私盐。
对方这样会不会是小题大做？
忽然。
朱林明白过来。
这是在明朝，又是开国名将宋国公冯胜的产业。
虽然朱元璋一旦要拿人开到，就会杀得人头滚滚。
但总有人铤而走险。
而且自己是卖私盐，对方可以来个扭送官府逼自己就范。到时候不得乖乖听话？
果然是好毒的计策。
“哼！留你？我冯府做的是正经生意，留下你作甚？只不过请你去一趟盐运司衙门。”
冯掌柜随即冷笑一声：“小子，洪武三年就颁布了开中法，如今已是二十五年，你还想售卖私盐，可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朱林知道盐运法。
说白了就是以物易物等价交换。
最开始是以粮食换盐引，发展到后来马匹，宝钞，铁器，茶叶等物品。
不过这些都是由实力雄厚，还有关系的指定大商家，才能够染指的私卖。
果然，这家伙的意思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然后逼迫自己低价卖给他精盐。
“小兄弟，要是进了衙门。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好好想想！”
朱林很讨厌被别人威胁。
“掌柜的，你就不怕吃进去吐不出来？”
“哎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敢给我冯五说这话，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的手段。将这私盐贩子的腿打断，送去盐运司衙门！”
“是！五爷。”
两名气势汹汹的彪悍家奴就走上前来。
朱林看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准备抄起椅子抵抗，然后找个机会跑。
忽然，一道大喊声传出。
“住手！”
只见两名穿着甲胄，头戴盔帽，身后红色披风摇摆的男子走了进来。
两双眼睛从进门后就一直紧盯着朱林。
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对方穿的盔甲制作精良，一看就不是普通兵士有资格穿的。
肯定不是为了几斤私盐而来。
那么就只能是宋国公冯胜手底下的将领和同袍。
朱林暗道这运气真够好的，面对三个赤手空拳的男子大哥措手不及的话，还有机会逃跑。
如今，来了两个穿盔甲的佩刀武将，这下想都不要想了。
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大明律》，凡贩私盐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有军器者，加一等，诬指平人者加三等，拒捕者斩。
冯五一看来人，居然是大将军凉国公蓝玉，开国公常升。
脸上随即堆着谄媚的笑容，走上前：“国……”公爷两个字还没有吐出。
“闭嘴！”
开国公常升就怒斥道。
冯五心中虽有万般不爽，可嘴上却一句不敢说。规矩的站到一旁。
下一刻。
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凉国公蓝玉走到那个卖私盐的小子面前，居然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哥，发生了何事？可是这店家想要强买强卖，还是想要劫夺于你？”
“小哥你无需害怕，我等是五军都督府的人。来此也是来要个说法的。”
开国公常升随口胡诌，为的就是要和朱林站在同一阵线。
听到这话，朱林震惊。
忍不住心道：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就算对方像着自己，也不可能说自己卖私盐对方压价还不让自己走。
只是说道：“多谢两位将军解围，感激不尽。”
“小哥言重了，对于无良奸商，圣上曾经说过，一律按大明律治。”
蓝玉说完双手抱拳，仰视天空，显得无比尊敬。
冯五忍不住了，急忙说道：“二位爷，你们听我说，这小子是贩私盐……”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传出。
冯五的脸上瞬间就印上五个指头印，嘴角流出一抹鲜血。可蓝玉这巴掌用的力量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