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滚过泥滩的白裙子

几个人都劝着张素芳上船玩，没注意到一个湿漉漉的活人已经爬到了船上，程亮三人眼看船要离岸了，还正兴奋着一会带张素芳去哪儿玩。

一个赤身裸体湿哒哒往下淌水的男孩，突然冲进了围着张素芳的“流氓”堆里，一把把她推到了岸上，英雄正想阻拦，船已经离岸了，李华准备招呼让船停下来。

可是马达跑起来就越来越快，船尾翻出的浪离岸边也越来越远。

春生拿上衣服拉着张素芳就往远处跑，赤条条的身体也顾不上再跟他们几个争辩。

岸边的泥滩上好长一段脚印，是两双大小交叠着的，一前一后，一深一浅。

“不…不行了…”张素芳撑了撑春生紧攥着她的手。

春生好像没有停下的意思，张素芳已经气喘的说不出话，像一头牛拉着的犁，直到绳子断裂。

她蹲着身上气不接下气，春生像脱缰的野马被甩出去了好远，也半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啊！”张素芳大叫一声。

春生转头跑过来，哪知泥滩上好巧不巧一个小石子硌到了他光着的脚，脚踝一崴正扑到张素芳的身上，光滑的泥滩和地球的引力，让他们蘸着泥水滚了好几个圈，女孩雪白的裙摆也变的斑驳起来。

停下的时候春生用手撑着泥地，肱二头肌的线条又显现出来。

“啪嗒…啪嗒…”半透明的水珠顺着春生的发丝，滴落到张素芳的脸颊，雪白的肌肤瞬间绯红起来。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呼吸声也配合着小心翼翼起来，只有快正午的艳阳悄悄地暖洋洋的撒在大地上，空气中充满了情不自禁的味道。

棕黄色平整的泥滩，在脚印的尽头，像海边拍摄婚纱照的恋人，每一个动作都溢出了满满的爱。

时间像河水一样，静静的淌过，悄无声息。留下的不过是不时爬上泥滩的浪花，惊喜时会带来几个贝壳或者小鱼虾，也可能只有几粒沙粒和小石子，更多的可能是像他们从未来过一样。

午后绿色的草坪上，男孩把书盖在脸上正沐浴着阳光，书包也懒洋洋的躺在不远的地方。

一个短发女孩轻轻拉开书包的拉链，旁边的长发女孩快速的扔了什么东西进去，短发女孩有些责怪的咧了咧嘴，没有出声，迅速把它拿出来夹在了一本书里，然后拉上书包就跑开了。

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往这边跑来，好像看到她们在翻弄着什么，就多留意了几眼。

“哥！哥！”秋秋掀开春生脸上的课本，他下意识的挡了一下直射来的阳光。

“走了哥！你怎么还在这？！”

春生定睛一看，是妹妹秋秋。

六年了，想来上一次感受到这么热烈的阳光，还是在那一年的河滩上。

“突突嘟嘟突突嘟嘟……”，红色的摩托车从村里唯一的小路上驶过，任凭哪一家都要多看上几眼。

福年坐在最前面开车，扎着两个麻花辫的秋秋在中间，最后是穿着中学校服的春生背着两个书包，迎面吹来的风正好播散了他中分的头发，露出了愈发俊俏的脸庞。

“姐！准是春生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玩跳皮筋的丽丽兴奋的看着君君。

“哎！别！”还没等君君话说完，丽丽就跑到了门口，大门影在身后看春生。

君君跟着走到她身后，丽丽嘟嘴转过头，“又领着他妹回屋了”，像刚被充满的气球让人拿针扎了似的，气来的快撒的也快。

君君朝门外瞅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关上了院门。

“哥！这是啥？”秋秋举起夹在春生书里的一只小纸鹤。

正帮忙包饺子的春生撇了一眼，“不知道，”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我今天都看到了，有两个女生，”

“送你了！拿着玩吧！”秋秋话没说完春生就打断了她。

秋秋翻弄打量着手里的纸鹤，好像隐约看到了里面有什么字迹。

她瞅了瞅爸妈和哥哥，他们正围在圆桌前认真的捏着饺子，春生的头好像更低了一些，脸颊上透出一丝惶恐，似乎更害怕爸妈谁打断秋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