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少年游

柳永

参差烟树灞陵桥[1]，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

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2]。一曲《阳关》[3]，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4]。

注释

[1]灞陵桥：又名霸陵桥，在长安东（今陕西西安），汉文帝的陵墓。

[2]皋：水边高地。

[3]阳关：歌曲名，又名《阳关三叠》。

[4]桡：浆，代指小船。

赏析

此词是柳永离别长安之际所作，借灞桥折柳、阳关之曲、夕阳秋光等传统的离别意象抒发了浓重的离愁，深情绵邈。

在抒写羁旅行役所感的同时词中还融入了吊古伤今的慨叹。上片无一提及离别的词语，但字字都含着离别的情绪。开篇首句勾勒出送别的地点和环境，也营造出离情的感伤气氛。“风物尽前朝”，“风物”一如往昔，而人事却全非，使得现实的离愁伤感和历史沧海桑田的感慨合为一体，情感更加沉重。后三句是由杨柳的衰败，侧面道出了在这条道路上自古以来的离别之多、离愁之重。

下片描绘离别的场景，逐渐显露出一幅离别的忧伤画面。“夕阳”句，以“闲淡”、“老”字分别修饰“夕阳”、“秋光”，使得客观的自然景物染上了浓厚的主观感情色彩，夕阳残、秋光老，灞桥之景更增惨淡，词人之情更添愁苦。“满蘅皋”，浓浓的离思已经浸溢到水边，像长满蘅皋的春草无边无际地滋长。“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一曲《阳关三叠》，唱出离别的心声，更增添了痛苦和懊恼。只剩下词人一人依偎着木兰船舷，还有那划船的小桡。

词人善于以景衬情，层层渲染出衰败的灞桥风物之后，于结尾处道出乘舟离别的事件，戛然而止，余韵不尽，颇得含蓄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