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踢皮球
下午四点，酆都靠长江下游一带已不见天日。
周凯铭带着葛知冥在大帐里饮茶叙旧许久，终于是接连等来另外两家山门的道长。
二人相比葛知冥，脸上皆是无喜无悲，气息中略显通透自然的道家风范。
“无量寿福，晚辈龙虎山正一道张尽权，见过二位道友，见过周前辈。”
“无量寿福，晚辈茅山上清宗方厉，见过二位道友，见过周前辈。”
二人同时行礼。
站在周凯铭身侧的葛知冥却是在努力憋笑，自己说的时候不觉得中二，见张、方二人跟复读机一般问候，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无量寿福，见过二位高功。”回礼时，周凯铭特地瞅了眼周凯铭，随后让下属送过两张椅子，“道长请坐。”
见三人依次坐下，下属冲好茶，才继续开口讲话：
“此次邀请三山符箓出世，确实是有无法解决的情况。之前在联系各家山门时虽然提了一些，但实际情况复杂，还需面对面沟通交流才能讲清楚，还请三位道长莫要见怪。”
张尽权看了看方厉跟葛知冥，有些代表二人发言的意味：“我辈自然是心系天下，周前辈无须客气。”
“那我就直说了，”三人态度友善，周凯铭也不再啰嗦，“酆都区域的外域通道，出现在临近酆都的长江江底，向江岸、酆都城区和附近山区扩散。增长指数大概为十，目前来看没有崩坏的可能性。”
“之前我局同川渝地区三十六家武道组织，组成了联合探索队，前后整合了两批次探索队伍进入通道。从二探结果来看，这批通道后面的世界，很邪！”
接下来周凯铭将第二批次三支探索队的大致情况，事无巨细的讲述给三位道长，尽量让他们察觉到势态的严重性。
毕竟，这些外域通达并非单向通道……酆都区域通道若是被通道后的世界发现，没人担得起责。
请来三山符箓门人，也是无奈之举。
一直讲到嗓子冒烟周凯铭才算把所有情况表述清楚。
而三位道长听完陷入沉默。
三人大小在山门长大，也算是学有所成。
《道德经》《南华经》《抱朴子》《阴符经》等道藏典籍平日熟读，《十字天经》倒背如流，《北斗经》《咒鬼经》也是信手拈来。
任你步罡踏斗口念咒语左手画符右手桃木……可现实是地球上没有“鬼”这种存在……
三人说不出话来，特别是眼下这般形势。
沉默片刻，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形成默契。
“咳咳，周前辈”张尽权首先开口表态，这回没有代表其余二人的意思，“我们是否需要一些更为详细的了解，甚至是获取实体样本进行研究，毕竟说起研究这快，国家科学研究院才是最专业的。”
葛知冥点点头，接着说道：“确实，科学界对‘鬼’的认识也分好几种学派，虽然有确切的实验报告，但更多的还是假设。”
看到葛知冥说科学，周凯铭意识到几人在打哈哈。
“二位道兄所言不假，吾辈自幼学道，却也知晓‘人类的恐惧源于未知’这一道理。起初外域通道出现时，世界不也是如临大敌，仿佛就要地球末日一般？”方厉接过把话讲完。
跟我搁这踢皮球是吧？周凯铭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要脑充血了。
就在他即将发作的节点上，张尽权嘿嘿一笑，说道：
“其实晚辈倒是有个法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需要一些……英勇无畏的……甘于奉献的……无牵无挂的……先驱者配合实施。”
这下轮到葛知冥坐不住了，好家伙，你这意思是直接上敢死队是吧？不过转念一想，现阶段外域通道并未发生异常，没有任何组织愿意继续往里白给。
再者，又不是去骗、去抓壮丁，如果是以巨额资金雇佣，再签他一份自愿啊不是，应该叫合作意向书。
你情我愿的一锤子买卖，没人会反对谴责吧？
“确实，”葛知冥附和张尽权的话，“科学研究院也不能研究没有的东西，我们确实需要一些样本或是活体之类的实物。不然一直干瞪眼么？”
硬了，拳头硬了。周凯铭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方厉低头，盯着茶水不言不语。持默许态度。
场面变得极其尴尬，四人持续沉默。
就连大帐内的许多工作人员也放轻手脚，想继续听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怕被周局狂喷。近段时间，特别是来到酆都以后，周凯铭这位渝市武道管理局局长的情绪直接跌入谷底。
“说说你的计划吧，张高功。”周凯铭使劲咬了咬牙关，长叹一气。
细品浓茶，张尽权稍微组织语言，道出自己的计划：
“正一、上清、灵宝三坛齐聚于此，开设为期一周的讲坛，宣讲传授正宗辟邪驱鬼咒法符箓，而总局那边重金广邀天下符合条件的能人异士前来酆都。”
“条件自然是以总局多方考量、多方探讨之后得出的结果为准，我等肯定放下顾虑，积极配合，把这次的探索计划做到圆满，做到结束。”
“讲坛传授内容事小，也是我等尽一份绵薄之力。以上为晚辈拙见，还望各位道兄提出意见建议，对不合理之处提出批评。”
第三次沉默如期到来。
呜~方厉拉开褡裢的拉链，往里摸了摸掏出电话，向众人指了指外面，快步走出大帐。
剩余三人互相瞪眼。
诚然，周凯铭知道三人并无坏心，也没有谁有义务，必须冒着生命危险进去直面未知的恐惧。
铁人精神并非消失不见，只是自己、自己的下属还有三山门人，铁人还没出现罢了。
外域通道并非单向传送门，任何地方的外语通道都是如此，需要进入开发，或是专人看守。
总得有人牺牲不是吗？哪怕是花钱去买！这不是一件坏事。
说服自己后，周凯铭微微点头。
此时方厉也打完电话回到座椅上。
周凯铭双手拍掌，提醒大帐内所有在场人员，高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三位道长可否随我往返渝市一趟？我需要征求上级意见，不知三位道长，是否能代表各自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