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守土之责
“城上的汉军听着，你们的统帅已经抛弃你们跑了，你们何必给他当替死鬼那？”
一身戎装的卫太子卫隆双眸清冷的凝视着临城城墙之上驻防的汉军。
位于其身后的卫国将士们听闻到这一则消息过后，尽皆对那位名声在外的“鬼帅”充满了鄙视。
还汉国名将那？
就这？
持剑站立于城墙之上的鹰击校尉雷伦不卑不亢的回应，道：“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我也没兴趣知晓。”
“我是这座城的守将，有守土安民之责，除此之外，我一概不知。”
声落。
卫隆的面容瞬间就阴沉了下去，道：“给脸不要脸。”
“待会有你这小儿哭的。”
“陈由！”
“末将在！”
卫国骁将陈由暴喝应声。
“吾命你部不惜一切代价攻取此城。”
“遵命！”
陈由应命过后，便纵马返回了本阵。
很快，归属于其统帅的两万名轻步兵开始犹如潮水一般向小小的临城挤压而去。
十余座庞大的楼车在数千名轻步兵的奋力推动之下缓缓的向临城逼近。
楼车之上有弓弩手和精通近身搏杀的步卒，楼车内部设有梯子，可以使地面之上的步卒通过梯子攀爬至楼车顶部。
体型庞大，极富冲击力的冲车也在步卒的推动下缓慢的向前方移动。
冲于最前面的是扛着云梯的步卒们，他们需要用云梯给后来者搭建一条可直通城墙的道路。
杀，杀，杀！
军士的喝杀声响彻四野。
于城墙之上指挥的雷伦神色冷静的出声下令，道：“汉家的将士们，给我好好招呼这些犯境的贼虏。”
命令下达，三千名鹰击营的神臂弓手几乎于同时松动了手中紧紧绷起的弓弦。
“咻，咻，咻！”
是时，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暴雨一般劈头盖脸的向城墙下方的卫国军队落去。
“噗嗤，噗嗤，噗嗤！”
为图轻便，不着甲的卫国步卒在这密集如雨的箭矢之下成片成片的倒下。
锋利的箭矢可以轻易的贯穿他们那脆弱至极的身躯。
惨叫声和血肉破碎之声让攻城的卫国轻步兵们没来由的觉得内心一沉。
楼车之上的卫国弓弩手们并不是摆设，他们也在积极的发动反击。
不过，他们反击的效果实在是有限，一来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楼车顶部就那么点面积，二来站立于城墙之上充当防守主力的神臂弓手们可不是不着甲的，而是一个个套着重达六十斤的步人甲。
就卫国弓弩手里的那些破烂货，压根就不可能穿破厚重的步人甲。
卫国轻步兵们顶着密集如暴雨般的箭矢艰难的向临城靠近。
他们每向前方移动那怕一寸的土地，都得付出惨烈无比代价。
可以这么说，卫军轻步兵们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后来者铺设一条进攻的道路。
士卒们大批大批的阵亡，让陈由内心是一阵阵的剧痛，但他对此毫无办法，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就是这么残酷。
在付出了近四千名士卒阵亡的惨重代价过后，卫军终于是推进至了护城河的前方。
望着那护城河那浅浅的河水，所有参与此次攻城的卫军士卒尽皆是内心生寒。
他们有着预感，这场战争无论谁赢，这条护城河都将会被尸体填满。
扛着云梯的卫国步卒们把云梯平放至护城河之上，以此搭就了一条简易的桥梁。
“杀，杀！”
卫国士卒们大声的喝着杀，以此来为自己和同袍鼓气。
随后，便有卫国士卒开始呼喝叫嚣着向简易桥梁冲击。
“找死！”
雷伦目睹了这一幕过后，冷冷出声道：“给我重点招呼那些企图通过护城河的贼虏！”
“遵命！”
双眼锐利，周身杀气弥漫的神臂弓手齐齐应声，然后运足气力拉满手中神臂弓。
咻咻咻！
是时，有无数枚箭矢离弦而出，自虚空中尖啸着向下方企图渡过护城河的卫军士卒落去。
可怜那些卫军士卒啊！
他们挤在狭窄的云梯之上，两侧便是冰冷的护城河河水，他们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用来规避那劈头盖脸袭击而来的箭雨。
“噗嗤，噗嗤，噗嗤！”
下一瞬间，大量的卫国士卒血染云梯，然后跟一头头豪猪似的坠落在冰冷的护城河河水当中。
在这一波箭雨之下，刚才在云梯之上的那些卫军士卒伤亡率高达九成，除少数幸运儿跑过去之外，其余的全部坠落入了护城河当中。
如此恐怖的伤亡，不可避免的让其余卫国士卒升起了畏惧的心理。
督阵的卫国骁将陈由见状过后，朝着畏缩不前的卫国士卒们大吼，道：“太子有令，畏缩不前者杀无赦，擅自后退者，全家连坐。”
陈由那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让卫国士卒们不得不就范。
他们咬着牙嘶吼着向那条不归路冲击而去。
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会坠落在护城河当中。
惨烈，残酷。
尸体在护城河里越积越多。
一个多时辰后，护城河被填平了，用卫军士卒的尸体和泥土生生填平的。
直至此时，卫军已经阵亡超过七千之众了。
如此之大的伤亡，卫军还没有崩溃，得归功于卫隆事先所下达的严苛军令以及陈由的亲身犯险。
护城河被填平之后，临城的城墙便成为了阻止卫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数十架云梯架设到临城城墙之上时，于后方观战的卫隆冷冷出声道：“大局已定。”
他天真的以为此刻的临城已经对他毫无抵抗之力了。
不止他这么认为，担任进攻主力的卫国轻步兵及于前方督阵的陈由都以为大局已定。
士气再度振奋的卫军士卒们嘴里衔着刀，奋力的攀爬着云梯。
胜利似乎就在他们的眼前了。
“烫死这群贼虏！”
随着一名参与守城的屯田兵怒吼，数十缸热气腾腾，刺鼻至极的金汁顺着云梯倾倒而下。
“啊，啊，啊！”
瞬间，凄厉的惨叫之声就从下方响了起来。
攀爬到云梯中段的卫军士卒们嚎叫着犹如雨点一般坠落而下。
他们发出的嚎叫声极度的凄厉，简直就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
滚烫的水灼烧身体的剧痛，是凡夫俗子难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