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物是人非
“好了，我……”女人随手把红绳攒一块塞进兜里，提着扳手转过身来，话还没说出口，手中的扳手脱了手，直直砸在脚面上，脚趾当时就出了血。
今日有血光之灾，祸福参半。
女人蹲在地上，捂着脚，身体紧绷，额头上地汗水落在地上。
“师姐。”男人赶紧把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送你去医院，都出血了。”
解珩手攥成拳，手背上青筋都起来了，看着女人地眼神像是再看仇人。
凌桑归摇摇头，投在身上的视线太具有审判性，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害怕。
其他人倒是没注意解珩的异常，全都围在凌桑归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包扎一下。”
“不用了，没事。”凌桑归迫切想要逃离，“冲哥，我们先回去了，欧阳茉，走了。”
“先包扎一下吧。”欧阳茉看血一直止不住，很是担心。
“不用。”凌桑归说着就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离开。
经过解珩时，凌桑归低着头，鼻子有点酸，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依旧是那么耀眼，而她，却狼狈不堪。
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们之间已是天差地别，早早地没了交集，现如今更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到她现在这个德行，他肯定很庆幸。
上了车，凌桑归关上窗户，瘫坐在座位上，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
原来她这么害怕与他相见。
“你老看着那个帅哥干嘛，一见钟情了，想认识。”欧阳茉难得看见凌桑归有点人样，调侃道。
凌桑归心不在焉，听到这话立马否认，生怕别人因为她而贬低学霸，“人家跟我不是一个层次的，认识个屁。”
凌桑归这次否认得太迅速，让欧阳茉有些惊讶，毕竟她平时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总是低着头，就算说话也从来不会跟任何人对视，如今这样，很是古怪。
欧阳茉心中好奇，掐算了一下，什么都没算到，还差点被反噬。
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什么人？
欧阳茉透过后视镜，发现那人还在看着他们。
又看了看凌桑归，发现她正看着窗外。
欧阳茉没再说话，从师姐的眼睛里，他好像看到了委屈与害怕。
凌桑归眼睛看着窗外，看着解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真好，他过得这么好。
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已经是飞上天空的雄鹰，可以大展宏图，而她，只是阴暗角落里的蝼蚁，还在挣扎着活下去，他们之间，早就隔了天涯。
“你们认识？”一直看着凌桑归离开，解珩才回过神来，克制着追上去的冲动，问道。
“你说凌桑归啊。”老板点了支烟，说道，“算是吧！两年前在边境认识的，知道她是干这个的，就多聊了几句，当时她受了重伤，也不知道他们这行有什么规矩，反正同行四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就她伤的最重，胳膊上这么大一道口子，后背包的严严实实，她胳膊上现在都还有一道伤疤，当时连个照顾她的都没有，自己好像也不在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啃馒头，她的那些同伴倒是天天大鱼大肉，我就挺好奇，就多聊了两句。”
说起第一次相识，老板还颇有些唏嘘，那姑娘年岁不大，身上全是伤口，眼睛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神采飞扬，反而是透着疲惫，没有一点光，浑身上下都是死气沉沉地，好像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出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他当时还以为人家是这个修行方式，还聊了几句，这才发现这小姑娘说话动作都是慢半拍，什么话题都不感兴趣，整个人好像是累极了，眼神都是呆滞地。
“怎么，你们认识？”
“嗯。”
“那怎么不打招呼？”
“她脑子不好，可能忘了。”解珩看着凌桑归离去的方向，她这些年到底再干什么，“她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下吗？我正好有点事，想请她帮忙。”
“可以。”老板咂咂嘴，从话里听出来一系列爱恨情仇，估摸着是有故事，但也没在多问什么，麻溜给了联系方式。
洗好车，解珩开车离开，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不由得车速都快了好多。
她明明都看到了，明明都认出来了，却为什么又是装作没看见，跟当初一模一样。
欧阳茉不放心凌桑归的脚，带人去了医院，砸的确实有点重，大拇指骨裂，上了石膏。
“你这骨头也太脆了吧，这就骨裂了。”欧阳茉还有些难以置信，就砸了一下，他们修行者身体素质要比一般人好，这一般人也不至于一下就骨裂啊，刚要嘲笑几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移了话题，“我送你回去，你不是说搬新家了吗？我去认认门。”
“不用，我自己回去，钱我想办法还你。”凌桑归动了动脚趾，神色淡淡地，并不在乎自己的伤情。
“不用，也没多少钱。”
“等我有钱再还。”凌桑归说罢拄着拐杖，背着包一瘸一拐地离开医院，背影透着一股子苍凉。
欧阳茉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能帮忙，只能先离开。
凌桑归休息的地方很简单，公园的长椅，除了蚊子多，其它坏境都挺好。
坐在椅子上，凌桑归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副画像，画像上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男人站的笔直，一袭黑衣没有一点褶皱，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面目十分严肃，眼底还透着威严，一看就是一个很古板的人。
只是那两撇一看就是故意画上去的八字胡，生添了几分喜庆。
凌桑归把相框放在眼前，指了指自己伤残的脚，说道，“祖师爷，你是不是在诅咒我，那扳手砸了一下就给我砸骨裂了，现在好了，去一趟医院花了那么多钱，你要我怎么还，我不就是看前天下雨，把你画像剪了装相框里了吗？你至于这么记仇吗？我那不是怕你淋湿吗？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说是在抱怨，凌桑归语气却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就是一个机器人在念台词。
这些年，凌桑归经常对着祖师爷说话，只是因为她不敢跟别人靠得太近，她需要一个交流的对象。
相框里的祖师爷没什么表情，但凌桑归还是看出来他在生气。
画像里的男人是师门祖师爷，很厉害的人，据说是神界战力第一的人物。
很厉害，也很严格，一举一动皆有规矩。
跟祖师爷说完，凌桑归有些困倦，才缩在椅子上闭目睡觉，刚睡着就听见手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