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永远的正月初二(3)
我就一下子晃了神,羡慕却又带着哀伤,眼泪差点不争气地奔涌而出了!
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奶奶疼爱我!
我只有一个外婆,算是给了我莫大地安慰和弥补,在我幼小的时候,是那么地宠爱我。
我永远都记得,在她那半山洞半房子的神奇的家里,她给我清煮小土豆吃,晚上哼着曲儿哄我入睡!
但是,好景不长,历尽穷困生活摧残的她,在承受了亲人的冷漠无情与嘲笑苛责之后,便服毒自尽撒手人寰了。
她在世的时候,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没有享上一天清福,就这样带着满腹的酸楚,还有我的眷恋和遗憾,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那么多回的梦里,我曾深情地呼唤着外婆,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用稚嫩的声音对外婆说道:
“外婆,你等着,等我长大了,我就好好地孝敬你,挣钱给你买好吃的好穿的,行不行?”
“好,我等着你,轩儿!”
外婆用她那双苍老温暖的手,轻柔地爱抚着我的小脑袋。
梦醒后,仍旧是一场空,我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我的外婆终究是食言了,她没能等到我长大的那一天,让她过上好生活的那一天,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你的奶奶……”
我的大姑又开始了与上次一般,对我奶奶的过往旧事深切地诉说,引领着我走进了奶奶那凄怆悲凉的世界!
渐渐地渐渐地,说到情深处,我的大姑几度哽咽,泪眼婆娑,颗颗泪珠滚滚而下!
我默默地倾听着,为奶奶的酸楚不幸,心里感到难过至极!
更为自己的父亲和大伯,感到了万分惭愧,没有好好善待和孝敬自己的母亲。
“来,大家都坐过来吃饭啦!”
就这样过了有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的样子,我的大姑夫的一声呼喊,打破了我们这儿沉重哀伤的气氛,也结束了我大姑悲伤地讲述。
“不说了,轩儿,走,吃饭了。”
我的大姑,抹了一把眼角上的泪痕,站起身来向厨房过道处的饭桌那走去。
“嗯。”
我也连忙起身跟随在后。
不一会儿。
我们所有的人都围坐在一桌,开始尽情地享用美食,举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畅快热闹!
……
打这以后,每年过春节,我们都是在正月初二去给我的大姑拜年。
每次总是我的大姑,先奚落指责我一通,紧接着,我再反唇相讥针锋相对一番。
然后,她再给我叙述关于奶奶的伤心往事。
说着说着,她就会泪流满面,悲恸不已!
而我也不会好过多少,泪水总是在眼眶里打转,虽然没有落下,可是心里却逆流成河了!
于是,年复一年,时光流转,每年的正月初二就是这样过去了!
也许,是我忽略了世事无常,天地无情,总以为岁月无恙,亲人安康,每年的正月初二,就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一向身体很好健康的我的大姑夫,却在2020年因病短短几天便猝然离世了,让我感到了不知所措恍然如梦悲伤不已!
仿佛我大姑夫的离去,是不真实的,他从未曾离开过我们,他还在我们的身边,他的音容笑貌,他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真切……
这是第一个从我生命中逝去的最亲的亲人,我知道,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是包括我自己,都将会走向人生的尽头,我感到了无边的恐惧、凄惶、无助和悲怆!
从那以后,四年过去了,这四年春节的正月初二,我们就再也没有到我的大姑家去拜年了,至于原因不用多说也会明了!
可是在我的心里,这四年春节的正月初二,我都去给我的大姑拜过年了。
在无限地怀念中,我仿佛又看到了我的大姑夫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
不一会儿,我的两个姐姐就去厨房给他帮忙了。
而我和我的大姑,则先是争执了一番,然后,我再安静忧伤地聆听着,她讲述奶奶那遥远却又心酸的往事。
最后,我们酣畅地吃饭喝酒,谈笑晏晏,温暖如春的家里洒满了我们的欢乐与喜悦!
我常常渴望,就这样吧,一直走到沧海桑田天荒地老,把正月初二变成一种永恒!
因为,在这个世上我们血脉相连,亲情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