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游家宅子
喜鹊独自在新房里等待,魏大哥出来一一敬酒酬谢宾客。他的朋友大多是衙门里当差的同道,婉儿不知哪一位是廖大哥。之前的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婉儿不问只粗略的扫了一眼,倒是李延年举杯隔空相敬一饮而尽。原来他知道!婉儿对魏大哥说自己去陪喜鹊聊一会儿,魏大哥应允。
隔开这段时间,婉儿想喜鹊,喜鹊又何尝不是,两人一条心,正巴巴的盼着对方陪自己说一会子话。
“喜鹊,我来陪你说话。宝珠,你去吧!”婉儿吩咐宝珠别跟着自个儿去吃酒,她还是个孩子,有些事还不懂。
“婉儿!”喜鹊一把扯下红盖头。
“哎,别扯啊,咱今儿可是新娘子。让他们喝酒,我们说话。”婉儿拿过喜鹊手里的盖头,给她盖在头上,只掀开门脸。
“小姐,我好想你,你这些天可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生病。哦,呸呸呸。我们小姐人好不会生病。”喜鹊又笑又泪眼婆娑。
“傻瓜,我又不是神仙不会生病。但本小姐身体一向“闷闷”的,你知道的。”婉儿调皮起来,逗得喜鹊彻底笑出泪来。
“哎哟,这又怎么了嘛。说了大喜的日子别哭哭啼啼的啦,早知这样,我真不该来。”婉儿故意撅起嘴不看她。
“对不起啊,小姐,婉儿,我,我这是开心,真的开心。”喜鹊抹去脸上的泪,笑逐颜开。
“哦,这才对嘛,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婉儿哄她,给她擦擦眼角的泪痕。
“还不都怪你,弄得我控制不住……。”喜鹊娇嗔。
“好,好,好,都怪我,怪我成了吧。可是,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魏大哥。若某一天,找不到我,也要好好过日子,一定要想着我,不许把我忘了……。”婉儿没来由的多说了话。
“找不到,婉儿要去何处?不就是李公子家吗?可不要告诉我李公子娶你进门后,再不许你我见面,婉儿你……。”喜鹊忽然想到婉儿曾经说过的话,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回到一个叫未来的现代。
“你不该真的要去什么未来吧!可有眉目?那,去了可还回来?喜鹊求你,可不可以不走。”喜鹊抓住婉儿的手,急切的问。婉儿摇摇头,满脸无措。
“姐姐,姐姐要去哪里,宝珠陪你去吧。”两人顾着说话,没注意宝珠何时进来的。
“姐姐哪里也不去,宝珠乖。”婉儿不告诉她,是担心她不小心说漏嘴,毕竟她还小不懂得人情世故。
“哦,那宝珠就替喜鹊姐姐陪你一辈子呀。”宝珠说完,跑进来坐在床榻板上,仰着头看着婉儿她们。
“呵呵,好的呀,一辈子。”婉儿摸摸宝珠的头,喜鹊却别过脸去。
很多话仿佛一辈子讲不完;很多话仿佛一个眼神已经懂了;很多话仿佛就是永别。“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宝珠不知道离别的滋味是这样凄凉,婉儿却不敢轻易说声再见。命运途中,我们每个人演出的时间是规定的,也是冥冥中注定的。该离场的时候,尽管多不舍得,但也得离开。
婉儿和宝珠坐上马车,魏大哥扶着喜鹊的肩安慰。他知道娘子与小姐亲厚,却不知她们是最后一次见面。喜鹊哭成泪人,婉儿握着手帕忍着。
“回去吧,喜鹊姐姐,魏大哥,祝你们永远幸福!”婉儿再也说不下去,吩咐老黄快走,李延年和白拾玉骑着马说送婉儿回去,也告辞。喜鹊还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魏峰才扶着她进去。那一夜,她与魏大哥讲了很多话,全是她和婉儿在一起有趣的事。魏大哥感慨,贺家小姐是个奇女子,就连他这个大男人也自愧不如。这句话喜鹊同意!
再说李,白二人送婉儿到府,又下马送至门口。原意是进去坐一坐,但见天色已晚不好打扰伯父伯母遂告辞。白拾玉告诉婉儿,宅子已经修葺一新,明日派帖请她与李公子后日一定去。他还说原是想请喜鹊夫妇过府,但见她与婉儿今日这般光景,担心她们两人又受不了。婉儿点头说:“谢谢白哥哥理解!她个哭包,不来也好,来了又弄得我哭。”李延年笑她:“你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游家宅子是以三坊一照壁围成的三合院。即主房一坊,左右厢房二坊、加上主房对面的照壁。民居外观的立面是用石砌勒脚,墙面抹灰,墙角镶砖,青瓦铺顶,色调和谐,外观朴素。房屋的门窗均饰以木雕花卉图案,对梁枋、往头、栏杆、柱础、勒脚、檐口、屋脊等木作、石作、瓦作部位也加以装饰。梁头雕成“狮子头”一样的兽头,往础却雕成圆鼓形。婉儿不懂建筑,只觉得美,李延年一一与她讲什么风水,什么命卦。是的,古代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点封建迷信的,这个婉儿是知道的。虽然她不懂也不置可否,但这个冥冥之中的天意,谁又知道呢?
午膳设在亭子里,四周有假山有溪流,有个不大的池塘,婉儿觉得颇有些红楼梦里沁芳亭的场景,遂即颂道:“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
“婉儿厉害,游兄这里恰好缺几块匾,你说,我代劳吧。”李延年何时竟与白哥哥这般好了。
”对呀,兄多谢婉儿妹妹赐诗,李兄赐墨宝,这边请。”这人靠衣裳马靠鞍绝对没错,白拾玉瞬间变成翩翩佳公子。清秀的眉目,狭长的眼,一身蓝色锦袍,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冷峻而不失温柔,淡雅而高贵。翩翩风度胜似嵇康,婉儿忽的心跳加速。
“婉儿。”李延年轻轻唤她。
“啊,哦,什么?”婉儿摸摸嘴边,庆幸自己没流口水。
“这亭子起个名吧,我写。”丫鬟拿来纸笔,白哥哥为他磨墨,两人望着他。婉儿一看,竟觉得他两的神态怎么如此神似。
“怎么了,我们脸上有花吗?”他二人还默契的打趣婉儿。
“切,小样儿。不就起个名嘛,有啥难的。就叫沁芳亭。”婉儿依葫芦画瓢起一个。恰好
看到这亭子四面被水环绕,水中植有什么植物成片成片,碧绿葱翠的铺满池塘,清新醒目的黄色花袅袅的开着。
“沁芳亭?嗯,很不错啊,果然清新雅致。”李延年落笔写下,白拾玉替他压着纸。这画面太美,让婉儿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