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尼姑
“此桥甚危，它将是我上任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包大人双手扶着桥边的木制栏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包兴几次想要搀扶他，都被他拒绝了。
等到三个人终于从摇摇晃晃的木桥上面走到对岸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前面的村子已经淹没在黑暗之中。
“大人，我们今晚可在前面的村中歇息？”尹卓问道。
包大人的行走速度明显落后于尹卓和包兴，不过，从他的脸上却很难看到一丝疲惫。
“前面没有村子，即便有也不可以进去。”包大人却说道。
“我刚才明明看到前面有人家的，大人如何说没有，又不可以进入？”尹卓奇怪。
包大人淡淡一笑，笑容里却透出一丝诡异。
“附近倒是有一个去处，只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与我主仆一同前往？”
既然有住处有什么不敢的，尹卓的心里颇有些不屑。
“好，你二人随我前来。”包大人说着，瘸着一条腿向前面走去。
没多大一会儿，尹卓忽然看到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庙宇。
北宋时期的佛教虽然没有隋唐时期那般兴盛，但是统治者为了巩固其政权，也曾经制定了一些相关政策，仁宗时期更是大兴土木，在全国修建和修缮了几百座庙宇。这些庙宇一度成为了很多无家可归者的避难所，有的甚至成为了藏污纳垢的所在。
由此，尹卓对出家人的印象并不好。
这座庙宇明显已经呈现衰败的景象，两扇木制的庙门虽然关着，但是中间的缝隙足有一指宽，台阶的两侧已经生出了杂草，只有中间的一条很窄的过道还算干净，由于天黑，已经无法看清楚庙门上面的字迹。
“包兴，代我叫门。”包大人回头对包兴说道。
包兴背上的包裹好像很沉，他靠在台阶下面的木墩上，打算先把它放下，显得有些吃力。
“还是小生前去吧。”尹卓说道，已经踏上了台阶。
木制的庙门摇摇欲坠，尹卓真担心一拳会将它砸碎。
很久之后，里面有脚步声响起来，庙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探出一张很模糊的脸来。
“敢问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听到声音，尹卓吃了一惊，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僧衣的小尼姑。
怪自己太粗心，刚才竟然没有发现这竟是一座尼姑庵。
“小师傅，小生等三人乃行路之人，不知可否借宝刹暂住一夜？”尹卓小声说道。
小尼姑向台阶下面的两个人看了一眼。
“此庵中历来很少有男人光顾，小尼做不得主，公子稍候片刻，待我禀报师傅。”小尼姑低垂下头，说完轻轻掩上了庙门。
尹卓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下面的包大人，心想，这位黑皮大人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庙门再次被推开了，那个小尼姑手里端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师傅正在做晚课，三位公子可先随我进来，小尼为你们安排住处。”
“多谢小师傅。”听到可以住下来，尹卓自然很高兴，慌忙对着包大人和包兴招了招手，跟在小尼姑的身后走进来。
小尼姑带着三个人绕过大殿，又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这里是几间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住过的茅草房，大概是专门用来招待借宿的香客的，只是由于败落了，香客也凋零了。
小尼姑打开了其中的一间屋子的房门。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潮气，桌子上落满了灰尘，只是靠近墙角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木床，上面连一床被褥都没有。
“三位公子可先在这里稍事休息，小尼去为你们准备斋饭。”小尼姑把油灯放在桌子上，依旧低垂着头，小声说道。
小尼姑看上去不会超过十六七岁，面皮很细嫩，声音也很纤细，略带着一点封建时期女孩子特有的娇羞，样子很动人。
“老爷，这种地方怎么可以住人？”包兴抱怨道，“您可是赶着去赴任的，就算不坐车轿，起码也要找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居住，日后传扬出去，岂不会被别人笑话您太过节俭？”
包大人却没有回答，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块同样满是灰尘的抹布擦拭了几下。
“尹公子可是和包兴有相同的想法？”
尹卓想了想。
“大人既然已经做出安排，想必另有深意，小生不敢妄加猜测。”
包大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吃食，不过，几样小菜还是很有味道。
“敢问小师傅，此去天长县还有多远？”包大人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问道。
“我们这里便是属于天长县管辖，公子可是要打听天长县的县衙所在地？”
“正是。”
小尼姑的嘴角略略翘了翘，显然是微笑了一下。
“三位公子需翻过前面的一座高山，下山之后再涉过一条小河。若公子们走得快的话，明天傍晚时分当可到达。”
没想到距离还有这么远，还要翻过一座山，自己刚才怎么没有看到？尹卓有些疑惑。
看着小尼姑的样子，尹卓忽然突发奇想，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壳，很快，智慧模式便将一条信息输入进了他的脑海：
性别女，年龄十六岁，法号妙玲，尚未剃度。
由于尚处于初级阶段，模式能够提供给尹卓的信息只有这些。不过，这已经足够令尹卓惊喜了。
尚未剃度，也就是说，这个叫妙玲的小尼姑目前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出家人。
“多谢小师傅款待，明日一早定当多奉香资。”包大人说道，“此处虽然地处偏僻，但是既有师傅们在此，也该香火旺盛，因何落得这般光景？”
小尼姑的双手在宽大的袖子里动了动。
“公子有所不知，以前这里也是香火不断的，距离前面的小村也不远，只是后来这山上来了一伙山匪，一夜之间杀掉了村子里的好几个人，吓得附近的村民全都逃光了，只剩下我们这座庵堂。要不是有上芸师傅在这里主持，我们也都各自离开了。”
“山匪可曾剿灭？”包大人问道。
“督监大人几次派人争剿，山上目前已无匪患。”小尼姑回答。
怪不得这位黑皮大人说前面的小村不可以居住，原来那里早已经是一个空村。尹卓想道，另一个问题出现了，这位大人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