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医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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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争风吃醋为冰玉

赵玉树毕竟是赵玉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张再景心中有愧,不敢对她说重话,只能好言好语地劝她:“看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丈夫是那样的人吗?这真是咱妈的意思,我本来不愿意,可冰玉的年龄越来越大了,在家里晃来晃去的,我也是担心别人说闲话。”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管别人怎么说?咱妈刚走,你就要娶小老婆,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赵玉树据理力争。

“我倒是不急,这不是冰玉着急嘛,她觉得自己年龄一天天大起来,有了急迫感,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哼!别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吧?”赵玉树毫不让步地说。

张再景又是一惊,这个女人简直是料事如神,看来自己不给她点压力,她是不会同意葛冰玉给自己做二房的。

张再景清清嗓子,学着他爹当年对他的口气,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个月挑个好日子,也不必大张旗鼓的请客,晚上我去住一宿,就算是我俩圆房了。”

“张再景,你当真要这么做?”

“可不当真吗?老爷们娶个小老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好,好,张再景,你如果真这么做了,你可别后悔!我把话先撂这了。”赵玉树咬牙切齿地说。

张再景知道她的火爆脾气,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连流氓我都打得了,别人我还收拾不了?大不了我把两个孩子都掐死,自己跳进兴河,自我了断,好给你们腾地方。”赵玉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张再景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心里不禁打怵起来。

看来,赵玉树的脾气远比他想象的更刚烈。

他心里暗暗叫苦,都是爹娘哄骗了他,说什么赵玉树是贤妻良母,宜家宜室,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一直母老虎,他张再景享受齐人之福的愿望要落空了。

眼下,葛冰玉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眼见得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怎么可能瞒过赵玉树的眼睛?

无论如何得先想个办法,将葛冰玉安排妥当,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慢慢说服赵玉树接受这个孩子。

这一夜,赵玉树和张再景都失眠了。

天刚蒙蒙亮,张再景就穿衣起来,也不搭理赵玉树,起身就想往外走。

赵玉树问他:“这么早出去,干嘛去?”

张再景说:“心里闷得慌,出去走走。”

赵玉树说:“不许出去,紫萸的尿布一直都是黄芩在洗,你这爹当得太容易了,先给闺女把尿布洗了。”

张再景皱着眉头说:“你这不是找茬吗?哪有大男人洗尿布的?”

“怎么没有?你去问问何嫂子,何山的尿布都是谁洗的?怎么着,你觉得自己比何管家尊贵吗?”

张再景嘟囔道:“我有正事要干,家里又不是没有佣人,这些事该当他们做,要不雇佣他们干什么?”

“好,尿布你可以不洗,但这么早也不准你出去,等黄芩送饭过来,陪我吃了早饭再走。”

张再景没法,只得重新坐在炕沿上,等着黄芩来送早饭。

桂心睡醒了,张着小手要爹爹抱,赵玉树抱起他,送到张再景的怀里,埋怨道:“孩子都快两岁了,你这当爹的抱过几次?来,抱好了,好好陪孩子玩玩。”

张再景低头看着张桂心,桂心仰起小脸蛋,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爹爹看了半天,突然,小嘴一咧,笑出声来。

张再景被儿子灿烂的笑容给感染了,一扫满面的愁容,露出一丝微笑。

赵玉树看在眼里,声音柔和了下来。

她说:“好好看看,这是你的儿子,这是你的闺女,他们身上都流淌着你的血液,是你们张家的血脉,如果你想让他们幸福地长大,就别跟我过不去。我的脾气你也了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对我一个好,我会还给你十个,要是欺负我,哼!”

张再景只顾和儿子玩,听她唠叨了半天,一言不发。

赵玉树从衣橱里拿出一条围巾,递给张再景,说:“这是我托人从上海捎来的,纯羊毛的,这天越来越冷了,你大病初愈,围上它,别受了凉。”

张再景并接围巾,他倔强地说:“我不冷,根本不需要你的羊毛围巾。”

赵玉树比他还倔强,亲自动手替他围上。

张再景还想推辞,赵玉树顺势将头依在他肩头,抚摸着桂心的头发,说:“别乱动了,小心摔了儿子,好儿子,你爹围上这条围巾,是不是帅气得很?”

张桂心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对着张再景咯咯地笑起来,将张再景心里的雾霾扫去了大半。

这时,黄芩送了早餐进来,赵玉树从张再景怀里接过桂心,说:“你先吃吧,吃完了还得去裕兴堂,我喂完了孩子再吃。”

张再景没滋没味地吃完了早饭,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赶紧往裕兴堂赶。

再说葛冰玉,也是一夜无眠。

眼看着窗户纸亮了,她连忙穿衣起来,等待张再景过来,带给她好消息。

冯淑兰的屋子在后院的正房,而张再景和赵玉树住在中院的正房,两个院子之间,东西各有一条夹道相通。

葛冰玉站在大门口,向两边的夹道张望了半天,只见到何管家一家,还有厨师小孟、女佣黄芩、黄芪从后花园里出来,穿过后院去了前院,他们都住在后花园、专门为长工准备的房子里。

佣人们和她找个招呼,都急匆匆地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剩下葛冰玉孤零零地站在后院的门口,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张再景的身影。

葛冰玉终于沉不住气了,决定亲自去找他。

毕竟心中有愧,她不敢直接去赵玉树的卧室,只站在厨房门口等黄芩,她知道张再景夫妇每天的早饭,都是由黄芩伺候的。

小孟见她忧心忡忡,站在门口徘徊不定,忙从厨房里出来,问她:“姑奶奶,你吃饭了没有?站在这里等谁呢?”

葛冰玉回答:“我吃了,找黄芩问点事情。”

“这不是她吗?从太太房里端着碗筷回来了。”

葛冰玉一看,果然是黄芩,正端着一大盘子脏碗筷往厨房这边走。

听说葛冰玉找她,就将盘子往小孟面前一送,说:“孟师傅,您先接过去吧,我一会儿回来再刷。”

葛冰玉将她拉倒一个没人的角落,瞧瞧问她张再景出门了没有?

黄芩说:“吃完早饭就走了。”

“去哪了?”

“我听他跟太太说话,大概是去裕兴堂了。”

葛冰玉别过黄芩,出了大门,一路走,一路思量,不觉走到了兴河边。

河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冰层下面依稀可见流动的河水,葛冰玉呆呆地望着河水,一时竟然失了神。

等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张再景并没有主动将昨晚商量的结果告诉她,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赵玉树不肯接纳她,她可以继续等待,可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啊,为了这个孩子,她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想到这里,她觉得脚步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举步上了兴河桥,大步流星地来到裕兴堂门口。

进了大堂,司药小曲正在给病人抓药,一眼看见葛冰玉,说道:“姑奶奶来了,老爷屋里的病人刚走。”

葛冰玉也没心情跟他多说,径直进了张再景的诊室。

张再景听见门响,抬头一看是葛冰玉,吃了一惊,赶紧将门关上,低声问她:“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葛冰玉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

她哽咽了半天才问:“你跟嫂子商量的怎么样了?”

张再景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唉!玉树那个脾气呀,根本没法跟她商量,我跟她说娶你做二房是咱妈的意思,可她死活不信,我要跟她动硬的,说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要娶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葛冰玉问:“她还能怎么着?”

“她说,先掐死两个孩子,然后投河自杀。”

葛冰玉听了,到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还有这么狠心的妈?别是她在吓唬你吧?”

张再景摇头说:“玉树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这都怪咱爹妈,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逼我娶了她,他们只看到她聪明能干的一面,哪里知道,她还藏着泼辣刚烈的一面?”

葛冰玉心疼地望着张再景,问:“我早就听说她武功厉害,昨晚她没有打你吧?”

张再景苦笑了一下,说:“这倒是没有,其实,其实她还是挺心疼我的,只是脾气臭点。”

葛冰玉没想到张再景的话锋转换的这么快,她赶紧问道:“那我们的事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冰玉,现在只能委屈你了,要不,我到咱家芍药圃附近找个人家,你安顿下来,等孩子生下来,我再慢慢说服玉树,只要她一松口,我立刻过去接你们回来。”

葛冰玉摇摇头说:“每次都是让我受委屈,我是一忍再忍,现在为了这个孩子,我不想忍了,我这就去找赵玉树,告诉她我怀了你的孩子。”

葛冰玉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主地升高了,吓得张再景赶紧过来抱住她,哀求道:“冰玉,你从来不会这样逼迫我,是不是?你先听我的,到乡下去养胎,等孩子生下来再说,给我个缓冲的时间。”

葛冰玉一把推开他,低声吼道:“我受够你了,我不要听你的安排,这一次,我要替自己安排一条出路。”

说完,打开诊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天后,张家的车夫李锁,租了一抬小轿,将他的新娘葛冰玉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