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交谈

“请你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看着眼前横眉竖眼瞪着自己的栗山女士，荒井树皱了皱眉，看着周围往来的人群，荒井树沉声说道：

“栗山阿姨，这里可不是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别叫我阿姨。”栗山女士眉头紧蹙，看着荒井树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

“跟我来。”

两人跟着栗山女士来到路旁，随着栗山女士的招手，一辆计程车缓缓停下。

“上车。”

栗山女士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后，径直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跟在其后的荒井树两人，也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车内的气压低的吓人，看着面若冰霜的栗山女士，司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目的地。

在栗山女士说出地点之后，司机才悄悄松了口气，随即脚踩油门启动了汽车。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车里蔓延，在经过漫长的路途之后，计程车缓缓停下。

“乘客您好，目的地到了。”

司机的话语打破了沉默，栗山女士付了钱，对着后排的两人说道：

“下车吧。”

三人下了车，看着熟悉的街道，明明才过去了一天，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两人跟在栗山女士的身后来到了栗山家门口，栗山女士打开门，随后对着荒井树说道：

“进来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后，栗山女士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即使语气仍然冰冷，可总算不至于用着仇人的眼神看着荒井树了。

与栗山澪对视一眼后，荒井树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栗山家。

穿过长长的走廊，荒井树再度来到了熟悉的茶室。

“小澪，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栗山女士对着荒井树身旁的栗山澪说道，语气柔和，可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神色。

“妈妈，我……”

“嗯？”栗山女士加重了语气，微微皱眉看着栗山澪。

“没事的，小澪，我先跟栗山女士谈谈，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荒井树对着栗山澪柔声说道，却没注意到，栗山女士在听到他对栗山澪的称呼时，眉头又紧皱了几分。

栗山澪看了眼荒井树，又看了看栗山女士，轻轻点了点头，给荒井树留下了一个担心的眼神之后，便朝着茶室之外走去。

见栗山澪离开，栗山女士才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后，指了指茶桌对面的蒲团，冷声说道：

“荒井同学，请坐。”

荒井树依言坐到了蒲团之上，随即便看着栗山女士将烧水壶的开关打开之后，接着便在茶柜前翻找着茶叶。

看着栗山女士的背影，看似平静的动作之中却暗含着怒气，荒井树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等会儿的谈话不会很愉快。

在一阵忙碌之后，栗山女士坐到了荒井树的对面，自顾自的泡起了茶。

蜷曲的茶叶在开水的冲泡之下缓缓舒展开来，浓郁的茶色在透明的水中渐渐蔓延。

“啪！”

栗山女士将茶杯放到了荒井树的面前，杯底与桌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栗山女士提出茶壶，缓缓的将茶水倒进茶杯之中。

热气蒸腾而上，茶室之内满溢着茶香，看着眼前茶水都快要溢出来的茶杯，荒井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抬眼静静看着对面的栗山女士。

看着荒井树的眼神，栗山女士眉头一皱，缓缓说道：

“荒井同学，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吧，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

荒井树的眼神突然变得玩味了起来，看着栗山女士越皱越深的眉头，说道：

“栗山女士，你想说的无非就是让我离开栗山澪罢了，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栗山女士冷冷的说道，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荒井树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讽刺的笑容，看着栗山女士冷冷说道：

“栗山女士，你是担心你的女儿重蹈覆辙吗？”

“你！”栗山女士仿佛被戳破了心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瞪着荒井树。

荒井树止住了栗山女士的话头，继续说道：

“你因为自己的不幸，所以害怕这种不幸也出现在你的女儿身上，于是你让她上女校，限制她的交友，让她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栗山女士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眶泛红，压低了声音，激动的咆哮道：

“是！没错，我是害怕小澪跟我一样，因为别人的花言巧语就被骗得团团转，等到玩腻之后就被狠狠抛弃，我这样有错吗！”

“你担心小澪是没错，可这不是你强行安排她人生的理由！”

回想起栗山澪落寞的眼神，荒井树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么多年，你带她出去玩过吗？带她去过水族馆吗？带她去看过电影，看过海吗？你知道她在学校里都没有朋友吗？你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栗山女士被荒井树问得哑口无言，原本涨红的脸变得煞白无比，嘴唇微微颤抖，原本直挺的背此时却颓然的弓了下去，喃喃自语般说道：

“我记得……我记得小澪她喜欢吃巧克力……”

“妈妈。”

茶室的门缓缓打开，栗山澪仍然穿着那条白裙，静静的站在门外，显然是在偷听两人的对话。

只见栗山澪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

“妈妈，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吃巧克力，只是小时候每次等你上班回来之后，你都会给我带一块巧克力。”

“那时候我没有其他的零食吃，所以每次都把妈妈你给我带的巧克力吃的一干二净。”

“可能是这样，妈妈你才以为我喜欢吃巧克力吧……”

“小澪……”栗山女士瘫坐在地上，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栗山澪，脑海里回忆起了她小时候乖巧的样子。

当年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与面前的少女渐渐重叠，恍惚之间，栗山女士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栗山女士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心气都磨灭了几分。

她缓缓从地上起身，嘴角扯起了一个笑容，摸了摸栗山澪的头，柔声说道：

“小澪长大了呢……”

随后，栗山女士迈着沉重的脚步，身形佝偻的走出了茶室，只淡淡的抛下了一句话：

“你们的事就交给你们自己选择吧，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