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互相防备
真难为卢卡怎么能想出幕僚这个词的。
但是卢卡既然当过著名杀手……的小弟，所以他的能力虽然有限，见识却是真有的。
卢卡说杀手需要多才多艺，那高毅就得真的学门手艺了。
不必特别精通，也不可能极为精通，但是要广，要博。
还有就是得真的入了门，至少要能拿的出手，要让人看上去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而不能是像那么一回事儿。
只是像不行，只是像会死人的。
就只是这个原则，所以高毅要学着当一个厨子。
这多才多艺的第一步，是练厨艺。
而练厨艺的第一步，是看遍弗里敦的中餐馆都有什么类型，吃遍弗里敦的中餐馆，尝尝当地人喜欢什么样的味道。
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亚是邻国，两个国家也都不大，在饮食习惯上虽然肯定有区别，但终究大致相同。
“抱歉，我真的吃不下……”
试吃的第一个饭店，高毅真的想把店给砸了，因为这个饭店除了挂着中餐馆的招牌之外，剩下的一切都是当地特色。
老板是黑人，大厨是黑人，服务员是黑人，顾客也是黑人。
做出来的一盆不知道什么炖鸡肉的菜，就是甜和辣。
极重的甜口掩盖了鸡肉的腥，重辣掩盖了一切杂味。
然后看着当地人把甜辣口的浓稠汤炖菜浇到米饭上，再用手拌一拌然后送到嘴里的时候，高毅立刻食欲全无，但还觉得可能只是看着不好看，没准儿就吃着好吃呢。
硬着头皮尝了一口之后，高毅发现自己他看的确实很准。
用无奈的眼神怒视着卢卡，高毅低声道：“你敢说这是弗里敦最受欢迎的中餐馆？”
卢卡回瞪着高毅，低声道：“别用你的饮食习惯衡量当地人的口味，你觉得这是一摊狗屎，但在……”
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汤盆，卢卡突然道：“我不该说这个词，现在我也吃不下去了。”
高毅完全没有食欲，他不是一个喜欢浪费的人，而他也确实看到了面前的东西就是这个饭店最受欢迎的一道菜，从其他餐桌上就能看出来。
但是，即使高毅做好了心理建设，可他真的要吃这道菜的时候，他还是退缩了。
“这不是华夏菜，而弗里敦有很多中餐馆，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正常的中餐馆，我请你吃真正好吃的川菜。”
卢卡摇了摇头，然后他一脸悲壮的道：“听着，这个饭店，就是当地人最喜欢的中餐馆，你可以质疑他们的品味，但你必须接受他们的品味，如果他们喜欢，那你就必须也喜欢。”
说完，卢卡用勺子往嘴里放了满满一勺子的拌饭，然后他边吃边道：“其实也不是那么……”
扭头，喷饭，然后卢卡大声咳嗽，随后他连声咳嗽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呛到了……”
高毅悲愤莫名，然后他等着卢卡咳嗽终于停歇后，低声道：“伙计，不用那么拼吧。”
卢卡摇了摇头，低声道：“我非常怀疑，苏阿科科的中餐馆也是这种类型，也就是说，目标喜欢的就是这种口味！”
高毅一脸的绝望。
卢卡继续道：“认清现实，你不太可能当服务员，当厨师是混进去最有可能的途径，如果目标喜欢这种味道，那你就必须会做，等你到了苏阿科科就来不及学了。”
高毅看了看四周，确信没人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后，低声道：“目标也是个大人物，你觉得他会喜欢这种味道？”
“英国人也不穷，他们做出来的是什么鬼东西？饮食习惯这种事情，伙计，你得学着接受，世界各地的美食在伦敦都能找到，但苏阿科科不是伦敦，没人帮苏阿科科的人提升品味！”
没办法了，吃吧。
高毅悲壮的往嘴里塞满了米饭。
米饭很硬，菜很甜，很辣。
好在尝尝味道就可以，不需要真的吃完。
两人竭力吃下了足够多的东西，至少足够品味的量之后，默默的走出了餐馆。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良久，高毅突然道：“要不，加钱吧？”
卢卡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途径。”
加钱要买的是情报，找其他途径要买的也是情报。
苏阿科科太偏僻了，太闭塞了，想要获得情报，真的没那么容易。
利比里亚现在没打仗，可是苏阿科科被格雷.贺拉斯占领，是事实上的占地为王，所以利比里亚政府经济上封锁了苏阿科科。
没有彻底封锁，但苏阿科科跟外界的联系真的有限，普通人不会去，能进苏阿科科的都是有关系有背景的商人。
在那些大城市可以用的手段，在这里统统用不上，除非卢卡花大钱请专门的情报贩子特地去苏阿科科收集情报，否则的话，他们真的很难获取有用的信息。
有用的信息包括格雷.贺拉斯常去的哪家饭店叫什么名字，在什么位置，饭店的建筑是什么样的，老板是什么人，厨师是什么人，以及做出来的菜主要是什么口味。
不必去探寻格雷.贺拉斯的口味，知道饭店的特点都够了。
而要获取饭店的情报也极为简单，只需要去吃一次就行，但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高毅他们却做不到。
苏阿科科太闭塞，一旦进去必然会被人关注，到了那里搞清楚饭店的特点简单，可是一旦不能混进去当服务员，也当不了厨师，到时候可就被动了。
高毅本来也觉得慢慢打听就行，可是今天这顿饭吃下来，他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
“专门请个人去苏阿科科看一看，需要多少钱？”
卢卡低声道：“一万美元。”
“这么贵！”
卢卡一脸绝望的道：“你觉得贵吗？利比里亚情报局的人和目标一直有勾结，如果我从利比里亚官方渠道买情报，是任何一个渠道买情报，都有可能被泄露给目标，你觉得怎么样？”
“呃……麻烦。”
“如果随便找个当地人，给他一千美元，替我们去一趟苏阿科科，你信不信他会随口乱编。”
“这样啊……”
卢卡摇了摇头，道：“只能找专业的情报商，从非洲找，让他专门去一趟，一万美元是最低价了，都不能算是情报商的那种，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高毅沉默了。
卢卡低声道：“没办法，一万美元，我试着找个情报商去一趟。”
高毅突然道：“只有一个办法，咱俩分头行动，你去苏阿科科侦查，有了确切的情报，然后我再过去。”
卢卡看了看高毅，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真的是一起行动比较好吗，答案当然是不。
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个人分工合作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现在他们却不能分工，因为高毅不太信得过卢卡，而卢卡更加信不过高毅。
高毅担心的是杀了目标之后，卢卡扔下他不管自己跑了，然后独吞赏金。
卢卡怕的是高毅跑了，那他的外债可就真的收不回来了。
虽然卢卡也知道高毅完全打死他同样能赖了自己的帐，所以他和高毅在一起其实更加危险，但问题就在于人性，在于卢卡的性格缺陷。
两个人建立起了足够的互信，但仅仅是足够维持这次合作，离真正的信任还差的远。
高毅知道问题在哪儿，可是他却不好解决。
两个人同时去苏阿科科的，就算两人分开住，分开行动，目标也还是太明显了。
真不知道这样的合作怎么进行下去。
苦思良久，高毅突然道：“找情报，学厨艺，混进饭店，等目标上门，这个计划不行，太复杂，时间太久了。”
卢卡不屑的笑了笑，道：“这个计划已经非常简单了，甚至是过于简单了，你知道一个真正的杀手会用多久……”
“行了，我不是什么真正的杀手，你也不是，你只是个中间人，别老是用一副著名杀手的样子说话。”
卢卡气结，随即对着高毅道：“你，你……”
高毅就是有一点不好，喜欢说实话，而实话总是扎心的。
“我决定了，咱们两个分头行动，我去苏阿科科，你就在这边准备接应我。”
卢卡愣了一下，道：“你自己去？”
“我的计划很简单，到了想办法靠近目标，有机会就干掉目标。”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你这叫什么计划？”
高毅不屑的笑了两声，道：“你信不过我，我也不是很信你，所以我自己去，你只负责接应我离开就行。”
“这……”
高毅继续道：“把你的暗网账号给我，到时候我用暗网内置的摄像功能录下目标死亡的证据视频，但我不会提交。
目标也算是个大人物，他的死至少在苏阿科科是个大新闻，暗网稍加调查就能知道目标确实死了，视频也足以证明是我干掉了目标，这样足够拿到赏金了。
最后，我拿着保留证据的手机，等你接应我从苏阿科科出来之后，咱们提交证据等着分钱，明说了吧，你不去接我，我没办法离开苏阿科科，我死了你拿不到钱，这就是我的计划，你同意吗？”
证据的提交不是一成不变，肯定是根据实际情况选择证据的类型，高毅的想法，足以证明是他杀了目标，也足以拿到赏金，但是只要拍摄证据的手机在他手上，他就不怕卢卡自己跑了。
对卢卡来说，只要高毅进了苏阿科科还真就不好离开，这个办法是他能接受的那种。
没有犹豫太久，卢卡重重的把头一点，道：“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