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天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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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余长老

黑衣孩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不由地笑出了声:“跑的还挺快。”

夜色中,一道流光闪过,短短几息时间便已掠过半个洛国领土,并非天外陨星,而是剑修的御剑飞行。

余无忧面色阴沉,飞剑的速度已被他提至极限,可他觉得还是不够快,哪怕脚下的剑已经开始颤鸣,似乎随时都会崩碎。

一连串事件在余无忧脑海中筛选而过,一无所获。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明明一切都顺理成章,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些人吗。

视线尽头,一个黑点出现,余无忧没有半点意外,若是这么轻松就能跑掉那才有鬼了。

没有丝毫犹豫,余无忧脚尖一点以更快的速度脱剑而去,身后的飞剑化作一道雷光入手,奔腾不息的狂暴雷电在剑身上缠绕嘶吼,一人一剑如同九天降雷斩向那个黑衣孩童。

后者在惊讶之余还是只抬起一只手,竟直直抓向那劈来的雷电。

漆黑的苍穹之上,一声炸雷响起,四周的云被余波震得粉碎。二人凌空对峙,余无忧喘着粗气,手中的剑终究承受不住雷霆之威布满裂痕。

余无忧心头悸动,自那天起第一次,恐惧这种情绪不可抑制地攀爬蔓延,犹如堕入深渊泥沼,不可自拔。

另一边,黑衣孩童看着被炸得漆黑的手心,惊奇道:“厉害啊!先生连敕雷法都给你了,剑有奔雷,不错不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敕雷法掌握到这种地步,你很不错。”

太古有仙创传五法,敕雷、驱火、引水、借风、请土,后世修士称之为太上五法。历经千万年,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渐有所遗失绝传,如今仍有六成左右传承的只有引水、借风、请土三法,驱火法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一流宗门仅有三成不到的传承记载,而太上五法中最为强悍霸道的敕雷法早已成为传说,就是描述此法的记载也不过寥寥数笔,模糊不清。

心如乱麻的余无忧听到“先生”这个称呼顿时一愣,不会吧?闹半天是自己搞错了?

被称作先生的那个男人余无忧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据那个男人说,他很久以前做过私塾的先生,他也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余无忧索性也这么称呼他了。

“你是先生派来的?”余无忧脸色难看,却没了那份凝重与恐慌。

“是啊。”黑衣孩童语气天真烂漫,可余无忧一想到他徒手接下敕雷法,便觉得遍体生寒。

“那你还跟我动手?!”余无忧只觉得一把无明火自脚底蹿起直冲脑门。

黑衣孩童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无忧,破口大骂:“混账玩意儿!不是你一上来就给小爷一剑吗?你两次出手小爷都没还手,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跟小爷说话?”

“我……”余无忧一时语塞,好像是哦,两人一见面自己就动手,还毫无余力,刚才的确是气糊涂了,才颠倒了黑白。

“无所谓,这些小事不足挂齿,你说是先生让你来的,为何?”一向心胸宽广的余无忧摆了摆手,问起了正事。

???

黑衣孩童疑惑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如此的厚颜无耻,难道是天赋异禀?

行吧,聊正事就聊正事。

“先生觉得你到底是初入江湖,难免会有身陷死境的时候,所以特派我来。”黑衣孩童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说道。

余无忧眉头一挑,道:“不必了,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你这样的怪胎这个天下可没有第二个。”

黑衣孩童闻言嘴角一咧,笑道:“不不不,小爷我不会插手任何事,只会在你求小爷的时候出一次手,而且,愿不愿意还得看小爷心情。记住,就一次。”

那张稚嫩的脸上所展现出的笑容,让余无忧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很自信,仿佛亲眼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使用这道保命符一样的许诺,让余无忧生不出怀疑的念头。

也罢,既然是先生安排的,那自然有他的考虑。

“可余无忧身边突然多出个孩子,这合理吗?”余无忧手臂一震,手中的剑彻底崩碎化为粉末,随风而散。

黑衣孩童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沉思,“是哦,小爷我该以什么身份出现才不会显得突兀呢……嘶……”

余无忧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你慢慢想,本长老明天还得交接职务,想好了再来,别露馅儿了,否则到时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一转身,余无忧又想起什么,回头道:“怎么称呼啊?”

“小爷黑麟……怎么才合理呢……”黑衣孩童头也不抬回了一声,眉头紧皱揪着自己的头发。

不是他太笨,而是余无忧自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时便是孤家寡人一个,与之唯一有来往的就是剑仙青离,这样的人身边突然出现个孩子,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会引来猜忌怀疑,他能做的只有把这份怀疑降到最低。

虽然余无忧的死活对他没有半点影响,但先生那里如何交代却让他头疼。

“圣境?”余无忧微微眯起双眼,问道。

这城境之上的境界余无忧也知之甚少,与城境相比强出多少,又有何不同,他不清楚,这天下也没人清楚。

但面前这个名叫黑麟的小孩,修为比起那传说中的圣境怕是只高不低,毕竟能接下五城境全力一剑再加太上五法之一的敕雷法,除了圣境,余无忧再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什么玩意儿?”黑麟不耐烦地问道。

余无忧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随后人就没了踪迹。

“怎么才合情合理……好烦啊……”黑麟失声哀嚎,出现在一处山崖边的大树上,一屁股坐在枝杈上,撑着下巴望着明月发呆。

翌日清晨,一阵敲门声将余无忧从梦中抽离,睡眼朦胧的余长老打开院门便见两个玉剑宗弟子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道:“扰余长老清梦了,弟子陈萱,她叫林又又,今日由我二人为余长老领路。”

“有劳了。”

“不敢,弟子应该做的。这是您的衣服。”名叫陈萱的弟子双手托盘奉上,里面是一件青色纹金衣。

嗯,风格很玉剑宗。

片刻,院门再次打开,陈萱看着已经换上玉剑宗服饰的余无忧愣了愣神,脸上微微泛红。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此言不虚。

余无忧眉头轻皱,左动动右动动,似乎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余长老,不合身吗?”陈萱问道,语气不经意间温柔了几分。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不太适合我。我能自己挑一件吗?若是麻烦,那便算了。”

陈萱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余长老请随弟子来。”

路上,陈萱脚步轻快在前面领路,而那个叫林又又的弟子则跟在余无忧身后。

背后偶尔如芒刺一般的目光让余无忧不太舒服,但也不在意,他初来乍到,能与这些玉剑宗弟子结仇的机会,只有昨日刘家二子残害那个叫雪红的弟子一事。

孰是孰非道不明讲不清,有人记恨且由他去。

一路上遇见好些个玉剑宗弟子,看见余无忧都窃窃私语停足观望,倒没有将昨日之事归咎于余无忧,只是好奇这个第一天来玉剑宗便上任长老的男人,自开宗立派以来第一个入宗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一介凡夫俗子的男人。

嗯,皮相气质的确不错。

娇若含苞的少女们捂嘴偷笑,互相打趣,紧随余无忧的目光中除了好奇还有些意味不明的光彩。

余长老莫名打了个冷颤,喉头干咽,加快了脚步跟上陈萱。

不得了啊,这世道,变了,变了……

挑了半天颜色样式,余长老终于穿着一身刚织制好的肥大紫色袍服出来了。

“还是宽松点好,舒坦。”

至于好不好看,他倒是没管那么多。毕竟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自己舒服才好,一味追求华丽反而限制了行动,穿者也不自在。

再者,余长老始终认为,男人的魅力在于自身,靠外物堆砌起来的终究是银样镴枪头,靠不住。

还没来得及自我欣赏,这边急得团团转的陈萱赶紧上前道:“余长老,时候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去藏书阁了?”

哦对,忘了正事了。

余无忧跟着陈萱又一路赶往藏书阁,担心这位余长老体弱,陈萱虽然急也不得不放慢脚步,心里叫苦不迭。

怎么这位余长老挑起衣服布匹来比女子还来劲,眼光还差,放着宗门的长老华服不穿,非要自己选制一身丑不拉几的紫袍。眼看时至中午,想必又免不了藏书阁的师姐私底下一顿训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