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四大美女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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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卧薪尝胆

在吴王歌舞升平、大兴土木的时候,越王勾践正在磨刀霍霍,他们上下一致,同心同德,为富国强兵,处心积虑,发奋图强。

越王勾践于公元前四百九十年返回越国后,他首先宣布定都于会稽,不再回旧都诸暨,暗寓不忘会稽之耻。随即在会稽召集群臣商议国事。

此后,越王勾践为了让自己时时地记起在吴国的耻辱,他没有住在宫里,而是仍然住在柴棚里,并在些棚里挂上了一个苦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剑,临练剑前他都要舔一次那苦不堪言的苦胆,以示自己不忘曾经受过的奇耻大辱;他的夫人也在柴房里纺织,来陪着卧薪尝胆的夫君。

文种大夫是越国内政的主管人,身负重任的他极少有闲暇的日子。一开春,他就忙着动员各地的老百姓赶快春播,让年轻力壮的汉子耕田翻土;年老体弱的提饭送水……田野里热热闹闹,越民上下,及时春播,不误农时。夏天,他又忙着督促修建粮库,庄稼收割下来,公家、私人都有地方存放,不早散失。做到“国无逋税,民无遗穗”。入冬后,他更加忙了,调配人员,清理公粮,整顿仓库,把陈粮拨出去,供应各方需要,把新粮收进来,妥善储藏,严加封存,“除陈入新,全已封涂”。经过这样一出一进,仓库里的存粮比前一年更多了。

文种把“嗜种、夏苗、秋聚、冬蓄”四件事,当作关心百姓生死、国家存亡的大事情来对待,每天都忙碌不休。他常常说:“治理国家,必须把好这‘四死’、‘四生’的关。春天不下种,一死;夏天不催苗,二死;秋天没放处,三死;冬藏不积蓄,四死;反之就是‘四生’。”但是,他的做法却很别致,夏天商人贩葛布,他却收皮货;冬天商人贩皮货,他却反收葛布。有一天,范蠡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文种回答说:

“我不能和商人那样,贪图眼前的小利益,必须以有待无,有备无患。儿歌临渴掘井,逢河早穿,哪来得及?”

在掌握皮货的收购和出售上,他也是这样,反其道而行之,哪种货物涨价,商人视为珠玉,不肯卖;他却视为粪土,大量抛售;哪种货物落价,商人们把它看成是粪土,不肯收,他却又珍同如珠玉。大量收购。范蠡问他这是什么道理?他说:

“任何货物,贵到极点,一定会落价。因为它贵,做的人多了,存的人也多,这货物就会多余起来,多余则贱。相反也一样,贱到极点,做的人少了,存的也少,这货物就会不足,不足则贵。这就是‘贵上极反贱,贱下极反贵’。因此,我的对策是‘喷,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这样整个国家的物质生产和供给才会平衡,不然,物贵大家赶着生产,其他生产就会荒废,于国家民生不利。”

不久,越王勾践把内政委托于文种,把军务交给范蠡,把邦交交给逢同,自己带着少量随从,到全国各地去巡行,哪个乡里丰收,他就去庆祝贺,哪个乡里遭灾,他就去慰问。有剩余的乡贤死了,亲临吊唁;有众望的人结婚,登门道喜;有学问的达士生病,亲自侍侯。路上遇到老汉、妇妪,就同他们谈年景、家事;遇到青年、少年,就把带上的食物分送给他们;问问他们的志愿,鼓励他们立志报国。

有一天,勾践来到了浦阳江边的一个村子里,村民们都围在晒谷场上庆祝丰收,鼓声和歌声响彻云霄,成群结队的青年男女在广场上又蹦又跳,四周围观的人们时时发出欢乐的笑声……当他们发现越王勾践来到了这里时,一起欢呼起来,恭敬而又热情地邀请自己的国君一同参加庆祝。

父老们兴奋之余,悄悄地商议了一下,端出了村里惟一的一坛祖辈留传下来的美酒来招待国王,勾践坚持要大伙一起喝,否则他就不喝。可是酒少人多,晒谷场上人山人海,美酒就是一人舔一舔也不够啊,如何分配得来呢?

父老们正愁没有办法的时候,忽然,勾践端起酒坛,“哗啦啦”地把酒往浦阳江里一倒,大声地说:“让浦阳江边所有的百姓,都尝到这美酒吧!”

他自己先舀起一碗江水,一饮而尽……

过了几天,勾践在另一个村子里,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老年人愁眉苦脸,小孩儿哭哭啼啼,见不到壮年人,而在田野里劳作的都是些眼含哀愁的妇女,整个村子凄凉得可怕。

勾践非常吃惊,召集父老一问,才知道今年夏天,这个村子同邻村争夺水源,发械斗,地方官判决不公,罚全村壮丁往边地服劳役,致使这个村子满目凄凉,衰落不振。

勾践一听大为吃惊,痛心地说:“时到今日,越国境内还有百姓蒙怨,老幼受苦。这是寡人之耻,也是寡人之罪!”

说罢,拔出佩剑,自伤左腿以示自罚。

在平时,越王勾践对自己的日常生活也十分的注意,穿得朴素不讲求质料好,色彩艳,只求暖身;吃得也简单,不追求样式多,滋味好坏,只求饱肚。不无故举行宴会,不观歌舞,不听音乐,不事游猎。偶尔为了纪念或者礼节而必须为之时,也不敢尽兴。勾践夫人有时实在看不过去,劝勾践现在不是在吴为奴,不要太苦了自己,勾践说:

“壤莫大于心死。我不能让舒适、安逸的生活来消磨自己的意志!”

越国君臣这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刻苦耐劳,埋头苦干了几年,越国的元气初步恢复了。一年过后,国都会稽城也建成了。勾践接受了范蠡等忠良之臣的建议,会稽城规模不大,但是,城中龙飞楼、越王台仍然很是辉煌,气势不凡。

城建之事是由五大夫之一的计倪大夫负责的。都城建成后,他向越王勾践说:“立国建都,自古以来都是一件不可怠慢的大事,按照祖制,必须隆重。请大王设宴庆祝!”

勾践听后,也点头称是,现在国力渐渐强大起来了,国都的建成正是一种新的力量崛起的昭示,几年卧薪尝胆终于有了可喜的成果了,是该去好好庆贺一下了。于是,他对计倪大夫下令说:“把庆典办得越隆重越好!”

不几日庆典的大喜之日就来到了。勾践穿上崭新的缀金挂珠大龙袍,早早地来到了越王台。在越王台上,他不停地走动,左右观看,王城气象恢宏,层台叠翠,飞甍流丹,越王非常的高兴,终于从心底里有了一种多年未有过的君临天下的感觉。这时,忽然,台下响起一片欢呼声:

“大禹之孙,昌盛绵延!”

“越王勾践,勋德无限!”

欢呼声阵阵如雷,响彻云霄!

越王勾践听得心花怒放,不禁有些得意。这时,计倪大夫走过来,悄悄地对勾践说:“时辰已到了。”

越王勾践于是大声地下令:“庆典开始!”话音未落,音乐就随即奏起来了,乐师们欢奏起歌颂昔日公刘率领周族来到幽地建都立国的《公刘》曲子:“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旅庐,于时言言,于时语语……”欢快的曲子响起,群情激昂。

越王台的正中是越王的御座,勾践坐在上面,一派洋洋自得的喜悦;他的靠下是一排排群臣的桌子,文左武右,也个个受到勾践的感染,脸上的辛劳之色也一洗而去,都面带着微笑。

桌上,山珍海味,鸡鸭鱼肉,色彩绚丽,香味芬芳。

看到这种场面,勾践夫人激动万分。她并不是因为勾践和群臣的欢快而兴奋,此时她的心里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最近,勾践已经把卧室从薪棚搬了出来,木床也换成了玉床,并且挽上了锦绸,苦胆也扔掉了。看到这满桌的菜肴,夫人皱了皱眉头,对勾践埋怨说:“大王,国难之日,大荒之年,如此排场,贱妾面对这样的山珍海味,又怎么能咽得下啊!”

在旁边的计倪大夫急忙奏道:“夫人,迁都非同小可,破费一点儿,也是祖宗的惯例。这没什么不妥,自少康以来,越国立都从来都是这样。祖宗之法不可轻易变更,今日的菜肴尚缺一些奇珍,还请恕老臣之罪!”

“太过分了!计倪大夫,太奢侈了!”勾践夫人还是禁不住地说。

“祖宗之法,有什么办法呀?夫人,别多想了,趁热吃吧。”勾践在御座上,看了夫人一眼,有些不悦,“计倪大夫,让太监、宫女给大家斟酒!”

随即,台下的音乐欢奏起来了。勾践正要举杯庆贺的时候,忽然发现两排的长桌好像空了好几个座位,忙问计倪:“针倪,大夫可曾都到齐了?”

计倪大夫忙说:“众大夫都已经到齐,只是尚差范蠡,还……还有文……”话音未落,只见越王台下走来了一人,“文种来迟了!”只见文种把袍服提起,急步喘气,直往宴席来,匆匆拜见越王勾践后,一声不响地站在越王的旁边,不再到席上去了。

勾践见状,忙说:“请文种大夫入席,坐到文臣席的第一桌。”文种看了一下四周,各桌摆满了佳肴美味,清香诱人,吞了吞垂涎,说:“呲次真是盛宴,与大王两年前刚从吴国回来时大不一样了啊!”

勾践听出了文种的话中有一些情绪,连忙解释说:“今日是新都落成,按祖宗之法当设宴庆贺一下。”

“大王在会稽城内再建新都,为了什么啊?”文种问。

勾践说:“大夫这是明知故问嘛!这是不忘此地亡国之耻,永存复国之志呀!”

“这就对了,如今耻未雪,恨未消,国未复,摆的是庆祝什么的宴啊!”

“这……这……”勾践被问住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这时,计倪大夫赶紧向前解释:“文种大夫,新帮建成,古有庆制,我们不能因时而废了祖宗之法呀!”

勾践忙说:“计倪大夫之言有理。我们怎么能够因为没有复国就把祖宗之法忘了呢?”

文种仍然不罢休:“祖宗之法没有讲到石室养马,没有讲到越王可以去为敌做奴啊!大王做了,这是少康之孙的耻辱啊!”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范蠡特意从吴国带回来的养马鞭,高高举起,展示给群臣看。勾践一见连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文种接着说:“如今越民有的还吃糠吞菜,才有一半的人吃上了粮食;吴国的勒索不见减少,每年还在增加;越国的国力虽然有了一些恢复,但是,真正强大起来,仍然需要一些时日。现在,吴国的将军日夜在越国境内巡视,虎狼日夜候在国门之外。复国灭吴,就是上下齐心,同甘共苦,也不知还要艰苦努力多少年啊!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越国稍松劲,就会前功尽弃,会稽城就会再次沦陷,我们又怎么可以歌舞升平?又怎么可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啊?!”

计倪也是越国柱梁五大夫之一,看到文种搅了自己精心主办的庆祝之宴,心里有些生气,对文种指责起来:“文种大夫,不要失了君臣的身份啊!”

文种却毫不相让:“在国难当头之时,不指明真相,不用道理来直谏于君主,这才是真正地失了君臣的体统。在国家稍现希望的时候,如果听任大王磨灭了复国的志向,这才是真正的不忠啊!计倪大夫。”

计倪大夫也低头不说话了。

这时,越王台下,又出现一阵骚动,一个短衣束发,身着马夫装束的人出现了。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范蠡!他登上越王台,就放开嗓子大声地唱了起来:

怨恨当诉天,

奈极目苍天还远。

衣服披沥,

容颜腼腆,

日夕辛劳,

养马谁怜?

他边唱边径直往越王和夫人的桌上来,递上两套囚服给越王和夫人。夫人见状,起身下座,慢慢穿上黑色的囚衣,又从文种手里接过养马鞭,轻轻转动,左右观看,既百感交集又低头不语。众人都早已经停下了筷子,不说话,整个越王台上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过了好长的时间,越王勾践的脸上也现出了羞愧之色,起身离座,自责地说:“居安忘危,勾践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愧对祖先,愧对万民,也愧对大家!”

勾践说着向前几步,向天拜下,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座,在勾践后面跪倒一大片。勾践发誓说:“黄天在上,从今往后,我勾践当劳体焦心,以赎前罪;早晚不懈,谋图复国大计!”然后,他抬起头问范蠡和文种:“范蠡、文种二位大夫,什么最苦?”

文种回答:“大王,亡国最苦啊!”

“范蠡、文种二位大夫,什么最耻?”

范蠡回答:“大王,为敌主养马最耻啊!”

勾践感激地向文种和范蠡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大声地说:“夫人,我要重新搬回薪棚,冬天抱冰而坐,夏天握火而居,时时刻刻不忘亡国之苦、石室养马之耻!我还要把苦胆挂在门前,每次出入都要亲口尝一下什么是苦。从此以后,食中不许有肉,衣不秀色……各位大夫,从此以后,每次上朝,你们都要喊:‘勾践,汝忘会稽之耻乎?汝忘养马之苦乎?汝忘闻粪之羞乎?’各位大夫,现在就这么做,大家喊!”

群臣听了一个个汗颜不已,是啊,大仇未报,国家未复,有什么资格衣锦食肉?有什么资格去忘记前辱啊!直到勾践的叫声响起,他们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有的人喊了半句,有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勾践厉声地催促众臣,于是,大家像山洪爆发一样齐声喊出:

“勾践,汝忘会稽之耻乎?汝忘养马之苦乎?汝忘闻粪之羞乎?”

勾践大声答道:“勾践——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