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雪

躺在床上，馥雪边咳嗽边对鸾儿说：“鸾儿，明日除夕宴，你去告知皇上，本宫不能去了。”其实这正合她意。想念太折磨人心，相见不如不见。

鸾儿点头，为她敷上热毛巾，起身道：“小姐，我去给你熬药，你先休息一会儿。”

馥雪眯着眼，躺在床上。外头有人推开门，馥雪睁开眼，慵懒得扭头看去。

“妹妹，怎么就感染了风寒？”

舞嫔朝馥雪走去，坐在床榻边，关心道：“明日便是除夕，你怎么这会子病了。”

馥雪病恹恹得，有气无力地说：“昨日站在后院中赏雪，一不小心着凉了。”

舞嫔叹了口气，伸手将她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来放在一旁的脸盆中浸湿，重新拧干，再将其放在馥雪的额头上。舞嫔嘴中轻声道：“明日便是除夕，你卧病不起，我在寝宫中也呆着无聊，不如明晚来陪陪你如何？”

“姐姐明日不去乾清宫？”馥雪奇怪的问。

只见舞嫔摇头道：“我已许久未见太后与皇后，以及朝中大臣，各个王宗贵族。怕是有些生疏，见面怪了些。”

“姐姐怎还想这方面？您是皇上的妃子，皇上也将你牵记于心。”

舞嫔突然惊看馥雪一眼，又瞬间暗下眼神来：“看来妹妹是从皇上口中知道了些什么。是，我有隐瞒你。皇上本是邀请了我明晚一同去乾清宫。

可我已许久未得宠，与这入宫来多时未见龙颜的小主无差。怕是去了，各个嫔妃要取笑我。”

馥雪安静地听着。

“在我还是贵人的时候，皇上很宠我。太后屡次与我说，让我给皇家添个皇子，可我努力了好久，腹中依旧没有消息。尔后咸福宫大火，我的左脸被烧伤，当时觉得皇上不会再喜欢我了。

那一段时间中，我很沮丧。后来得知皇上又招我侍寝。我高兴不起来，觉得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为皇上生儿育女，于是便请御医给我诊断诊断。

当我得知自己无法生育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了。争宠、谋权，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就常年呆在这玉笙楼中。一呆，便是一年半载。”

馥雪在舞嫔眼中第一次看出一丝波澜。

女子嫁与皇帝便是要为其生儿育女。若没本事，太后就不喜爱，太后不喜爱，便会使皇帝远离那女子。

皇帝若远离，那这曾经说过的甜言蜜语便会不攻而破。

可如今皇帝依旧对舞嫔情深似海，可舞嫔却将自己封闭起来。

造化弄人。

馥雪不知该如何安慰舞嫔，只能这么看着她。就在这样一个彼此都不说话的情况下，鸾儿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一碗药，嘴中还说着：“小姐，药熬好了。”

她走进内阁，瞧见舞嫔，便屈膝道：“舞嫔娘娘吉祥。”

“药熬好了？”舞嫔对鸾儿说。

“嗯，熬好了。”

“来，给我吧，让我来。”舞嫔伸出手，鸾儿将碗递上，然后坐在馥雪的身边将馥雪扶起。舞嫔舀起一勺药汤，在嘴边吹了吹气，便送往馥雪的嘴边。

一口又一口，转眼，馥雪就将这一碗苦药喝入了肚中。

一望窗前鹅毛大雪，再望门前梅花盛开。

二月初的大雪，飘进了房内，一股冷风灌了进来。馥雪打了一个喷嚏，舞嫔连忙责备鸾儿：“明知你家主子感染风寒，为何还开着窗？还不快去把窗关上？”

鸾儿应了一声“是”，便赶紧去将周围的窗户关上。

舞嫔环顾四周，未曾看见取暖的炭火，便问鸾儿：“为何房中没有炭火？”

“奴婢……”

鸾儿正开口，便被馥雪抢去道：“姐姐……是我让鸾儿移走的。我不喜这碳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都感染风寒了，还管什么不喜不喜的，”舞嫔故作生气，转头对鸾儿说，“鸾儿，去取碳火来。搁的远一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