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动凤起

史曰：成汤灭夏桀，举国伊始，王子履命时相伊尹造字，子氏有外子，曰子虚，有旷才，相乃付重任于斯。

——题记

灯火明暗，窗外又是一片滂沱。

“一百二十七……”少年看着手中烧裂的龟壳，神色晦暗。

少年放下龟壳，伸手探出窗外，白皙的手指沾染上雨水，三月风寒，似有若无的缠在少年的指尖。

冷进骨子里了。

少年喃喃自语道：“风啊……该如何绘它……”

王上下命已半年，万物发韧于自然，于是，少年子虚便从自然下手，可到了“风”字，却下不了手了。

风，不遇无声，不遇无力，然遇也无色，遇也无味，明明是至简的东西，可子虚却想不出该怎么写一个“风”字。

烧出的龟纹太过繁复，子虚只好不断烧，不断绘，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七块龟壳了——也是最后一块。

“还是没想法吗？”伊尹不知何时进来的。

“伊大人。”少年作揖，“子虚笨拙，还请大人指教。”

伊尹拿起龟壳，细细端详，突然开口道：“我倒觉得这次可以。”

子虚蓦然抬头，伊尹笑道：“王上仁厚，灭夏前曾以身求雨，后来狂风大作，之后便有一场大雨。”伊尹看向窗外，“就像今天一样。”

伊尹摸着龟壳问道：“你看这像不像一只凤？”

子虚颔首。

伊尹续道：“天赐雨，吾王成龙，凤伴龙，风傍雨，凤自欲行，有金翎玉翡逍遥，系乘风力也。”

伊尹顿了顿，声音温和：“所以，何不以凤舞为风？”

子虚愣住，遂而莞尔，对曰：“多谢大人指点。”

第一百二十七块龟壳，风成，其尾摇曳，有凤登青云之气，浩然大商之势。

成汤见字，大笑曰：“万字不如他！”

不绘风字，而绘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