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审讯
“其他人，谁啊？”
何应摇摇头，脸上展现出少许的疑惑，“我也不知道，不过能肯定是个大官。”
道无轻蔑一笑，不屑一顾道：“能给我们县令大人下命令，官职怎么可能小的了。”
被嘲讽了一番，何应有些着急的补充道：“不止是县令，连那些一向眼高于顶的神捕司的家伙见到他，也都一个个恭敬的很。”
“那也许你说的那人本来就是神捕司里的大人物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何应连忙点头，他还想为自己得出的这一结论多添几条论证时，却见好友有些兴致阑珊，于是口风一转道，“你知道那位大人都做了什么吗？”
不等道无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道，“他一来就召集了所有案发地周围的住户，和昨晚去过那附近的人。结果呢，就只是每个人看了一眼，就让他们都走了。”
何应尝试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脸上显得不太自然。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那位大人物吧，每次我看他的眼神，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道无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他伸手按了按放在怀里的瓷瓶。
随着距离县衙越来越近，道无终于下定决心，趁着何应没注意，取出药丸服下。
如果没问题，一切好说。
如果这东西有问题，那这么短的距离，也能够引起那位大人物的注意了。
又走了一会，两人终于来到了县衙。
不同于往日的景象，此刻站在县衙前把守的不再是道无熟悉的衙役同僚，而是身着绣黑色猎鹰服饰的神捕司卫士。
他们面容冷峻，手持出鞘利刃。
“都是那位大人的命令。”何应凑到道无耳边轻声道。
“嗯！”
道无点点头，两人没在说什么，结伴走入了衙门。
由于二人皆穿捕快衣服，那些守门人并没有拦问他们。
径直来到堂前，道无看见在自己前方，还有不少穿各式衣服，三教九流的人。
不用说，这些都是或多或少能和案子扯上点关系的人。
除此以外，还有同样是手持利刃，面无表情的数人站在大堂两侧，取代了过往捕快的职责。就连自己熟悉的吴知县和周捕头，此刻也只能半曲着腰，站在靠近案桌的一侧。
而那位神秘的大人物，朝廷钦派的顶尖高手，人类武力的巅峰存在，被“他”称为玉衡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高而深的椅背之上，冷眼旁观着堂下诸人。
道无抬起头去看，发现这位大人物的年纪比他想象的年轻许多。
大概30岁左右，面容白净无须，脸型呈古板的方形。最主要的是，他长了一双鹰样的眼睛，让人视之生畏。
就在道无盯着他的时候，玉衡突然转过脑袋，敏锐的瞥了他一眼。
道无脑袋一沉，赶忙低下头去。
所幸对方并没有多注意，在扫视完一圈之后，他开口了。
厚重坚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冷酷：“把头都抬起来。”
听到他的话，堂下之人都像被蛇咬一般，反射性扬起了自己的脖颈。
玉衡没有看他们，而是侧下脑袋瞥向了一旁的县令道：“这里就是最后的人了吗？”
吴知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腰弯的更低，双手抱拳举过额头道：“回禀大人，是……是的。”
目光再次转向剩下的人，玉衡第二次缓慢移动自己的视线，同时那尤显厚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们有谁在昨天晚上，看到，或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看到堂下诸人彼此眼中的迷惑后，玉衡的声音接着道：“或者，有谁见过穿着一身黑衣的人？”
昨晚出现在屋内的两人，确实有一人是穿着一身黑衣，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时道无见到那人眼睛似乎是蓝色的。可别说夜晚，就是白天想分清一人的瞳色也是十分困难的，事后他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事不靠谱。
当然，这些内容都是不能说的。所以，他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希冀可以瞒天过海。
在一阵“不知”，“没有”的回答后，玉衡又移动着他的视线，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再次在人群里打量。这次，他看向了道无。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卑职祈水县县衙捕快道无，见过大人。”
道无的头低得很深，避免和那双鹰眼对视。
“道无？道无……”玉衡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微缩道，“抬起头来，我问你，你是昨夜负责在那片区域巡逻的捕快。”
“是！”迫于无奈，道无只能再次面对那双眼睛。
但很快，他便感到一阵异常。仿佛自己身体周围布满了一双双眼睛，在这些眼睛的注视下，他的任何一点小动作都无法隐藏。
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思绪和嘴巴的联系像是被强行隔开，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深水中。
黑暗！
恐惧！
盯！
水落下的声音。
道无突然找回了自己的精神，他的脑中此时像涌入了一股清泉，洗刷了之前的迷惶。
看来是早先服用的丹药起作用了。
当他再次看向玉衡的时候，还发现对方身上隐约散发着淡淡的青色气息。
不敢表现出太多异常，道无继续装成受到影响的样子。
也许是丹药另外的效果，他觉得自己这时候的装扮效果足以骗过任何人。
“你，昨晚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
“有没有见过神行古怪的人？”
“呃…”这次道无先缓了一下，再答道，“没有。”
几乎是一瞬间，厚重的压力消散，玉衡转开了目光。
道无表现的也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样，他不敢乱动，尽可能保持自己的低存在感。
又用同样的方式问了几个人，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玉衡放弃了继续询问。
“就这样，都散去吧！”
嗯，
他最后的语气，
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道无感觉玉衡刚才的话里透露出些许疲惫感，这和他给自己的第一印象有很大不同。
不过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走出大堂的时候，道无还在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他并不怀疑对方不在这种事情上投入太多精力的动机，毕竟想依靠这样的方法得到情报，本身就有一定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从现有的情报入手，道无可以大致猜测，昨晚看到那一幕场景的只有他一人。
两个原因，也是两个疑点。
一是被自己“洞藏”的丹药，不仅效果出众，还“恰好”派上了用场。但是之前的自己无气可用，所以我又是如何将东西收入匣中的呢？
二是神隐这个能力。
在自己的推测中，既然属于朝廷一方的人死亡或重伤，才导致了自己的身份不曾暴露。
那么考虑到之前两人对峙的场面，这就算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也不该做到不发出一丝动静。
联想自己神隐能力的效果，以及这个能力的由来，一个猜测涌入了心头。
当时现场有人使用了“神隐”，所以那个时间点绝不会有完全无关的人出现。
可是，本该隔绝一切窥探的“神隐”，却依然发生了道无目睹的事件。
所以，昨夜的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一场阴谋，
一场针对他的，
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