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战争的残酷

近千余人快马持鞭，一路急赶到达定州军营。

说夸张点，这帮人除了李慎，全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马赶路比睡在床上都舒坦，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根本就是小意思。

连老当益壮的李世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只有文弱书生李慎，在马背上颠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三天两夜的兼程让他整个小脸煞白煞白的，实在熬不住了，感觉自己都快从马背上摔下去了，侍卫清风在李世民的死亡注视下，勉强扶着他。

李慎累得够呛，双目无神的趴在马上。

不需要故意的，到了军营，只要以自己的真实能力面对就足够让李世民失望了。

李二黑着一张脸，满脸无奈且丢人的看着他。

不用听心声，都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能力强还心眼好的老将军李勣，站出来解围道：“早就听闻纪王殿下文采飞扬，才华过人，想必是一支笔便能安天下的人才！

这舞刀弄枪的自然不太适应！”

“哼！”

自家亲爹撂下一个单音节，骑着马嫌弃的走开！

李勣安抚道：“纪王殿下莫要担忧，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途，便能到达军营。”

李慎虚弱的一拱手，“多谢老将军。”

“无妨无妨，多多保重！”

李慎扬天长叹一口气，丫的，杀了我吧！

强弩之末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了定州军营。

军营一望无际，扎着帐篷，坐落在水草肥美的河畔，大批的战马、弓箭以及士兵。

进入其内，除了火药味、汗水味，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嗯，血腥味？

老将军拱手解释道，这支将近两万人的队伍是从高丽战场上撤下来的，其中负伤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整个军营有足足五千多人负伤。

李慎对五千多人负伤没有概念，甚至想想不出五千人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高中时期开运动会？

但这股刺鼻冲天的血腥味，让他没由来的心头发紧。

越往里走，越发觉得李二来的真是时候。

军营内的气氛不能说是低迷，简直是没有。

一个个垂头丧气毫无灵魂，就像是打了败仗回来，等下，确实是打了败仗！

他们骑马穿行过病房营地，血腥味更重，像是身处在一盆盆鲜血之中，其中还夹杂着肉类腐烂的恶臭，以及某种不可言说的分泌物……

李世民见状，担忧的问道：“可是军医药材不够？”

李勣眉头深皱，愁的又长出两根白头发，“启禀陛下，军医药材足够，只是，战场上的伤痕特殊，难以痊愈，一直拖到如今。”

李慎疑惑。

【不就是战场上刀枪剑戟的外伤吗？】

【难不成刀刃上有毒，为什么会难以痊愈？】

再往里走，能看见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这种被移除帐篷的人，基本上已经宣告了死刑，面如灰土，饱受病痛的折磨，然后再痛苦中去世。

只有一个人如此，还能勉强接受。

但看着成排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发出呻吟的死亡前的挣扎，一条条生命眼睁睁的看着流失，看着走向死亡。

那种感觉，简直比战场上一道砍头还要可怖！

李慎心咯噔一下，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因为有替你负重前行！

无论哪个时代，都有真正一帮勇士守卫边疆，一帮真正热血沸腾的汉子保护国家。

都他妈这样了！还搞贵族世袭那一套！

不给钱不给地不封侯，他们的说的过去吗！

“殿下，殿下……”

清风在旁轻轻的呼唤，让李慎猛地回头。

再抬头，李世民骑马与李勣已经走远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垂死的士兵，跟着离开。

许是瞧着李慎的脸色真的不好看，入了大帐之后，李世民连夜召集人开会，挥挥手，让他退下去休息。

李慎拱手谢恩，转身正想离开。

“慎儿，明日一早朕要在主营犒劳各位将领，你作为皇子定要登场！”

“儿臣遵命！”

李慎面无表情的一鞠躬，回答命令。

李世民静下心来，想要听听他的心声，却什么都没听到。

这是，真的累了？

竟然一点心声都没有！？

看来，这一路上长途跋涉真的劳累，李世民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刚想安慰几句，突然又想到，老子当年征战沙场的时候九死一生，连续几天不睡觉又上战场杀敌都是常事，怎么到他这里就不行了？！

真是在长安城过的太舒服了，一点血性都没有！

想到此处，李世民又黑了两分，心气不悦的挥手道：“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李慎听不到自家父皇的千转百回，脑子上漂浮一个问号？

这又是咋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走出营帐。

天色渐晚，回到宿眠的营房，立刻有小厮端来清水和食物。

营房并不大，里面摆着两张床，供他们主仆二人使用。

李慎与清风吃完食物，没多说什么，便上床休息。

一路的辛苦赶路让李慎整个脑袋都是麻的，一直盼望着能有张床躺下歇息，可真的睡在床上，闭上眼睛，却都是垂死士兵的模样。

不是恶鬼，更胜似恶鬼。

在床上躺了许久，总算有了些许困意，却发现一旁的清明起身离开。

李慎一个侧目，这是去起夜？

人掀开帘子出去，很快，便回来。

正以为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清明借着月光从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掏出两个药瓶，轻手轻脚的再次出去。

药瓶？

这是干什么去了！？

李慎本来就睡不着，被这突然的事情扰得毫无困意。

古代的夜晚，既没有游戏机也没有手机，漫漫长夜，只能看着顶棚发呆。

细数着一分一秒的时间，感觉过了两个世纪那么长，自己的贴身侍卫清风，还是没有回来！？这，这太玩忽职守了！

自己吊儿郎当也就算了，怎么手下的侍卫都这么不靠谱！

李慎睡意全无，好奇心和愤怒占据上风，等待的时间太长，让他烦躁的不行，一翻身，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