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奥丁之力
视线尽头，老人自黑暗中缓缓走来。
他个头不算高，头发花白，穿着厚实的棉服，看上去与寻常老头没什么区别。
艾瑞斯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很清楚面前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
他是诸神之王，是绞刑架之主，是主掌战争与杀戮的神袛，拥有着至高无上的伟力。
“你似乎对我存在着什么误解。”
老人扯了扯眼罩，随手揉了揉侏儒的脑袋，他伸出食指，探入悬空的那簇火焰之中。
“我需要借用你的这簇火苗，当然，是在你完成淬炼之后。”
他嘴角扬起，淡然地望着艾瑞斯，全然不顾火焰中滋滋作响的手掌。
“自无不可……原谅我的好奇心，我只是想知道，您的武器冈格尼尔在何处？
您应该记得那道神谕，我会死在冈格尼尔的锋芒下，不是吗？”
艾瑞斯死死地攥着雷霆，他手筋泵起，已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世人皆知，雷神索尔是奥丁之子，并且以正直勇敢著称于世。
奥丁作为神王，却并非完全正直的存在，他以世界为棋盘，运筹帷幄，谋划不可谓小。
他答应给艾瑞斯提供工匠，但并没有说过之后如何，如果他此时出手，也算不上违约。
“我的年纪很大了。”
老人收回手掌，耸了耸肩。
“你知道的，老年人的记性大都不怎么好，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
他轻轻弹指，那簇永恒之火随之跳动。
“我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老年人。”
艾瑞斯下身微蹲，上身稍稍后仰，那柄长矛上的雷霆已然开始肆虐了。
“我希望你能对我保持起码的尊重，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神王。”
老人笑了笑，他的身影消散在原地，下一瞬却突兀地出现在艾瑞斯面前。
“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将左手食指搭在老人长矛尖上，雷霆瞬间消弭无踪。
艾瑞斯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你用的是索尔的神力，但却妄想以此驾驭希腊神王的武器，这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老人拍了拍艾瑞斯的肩膀，转身离开。
侏儒恭敬地单膝跪地，目送他离去。
“这就是神王的力量吗？”
艾瑞斯的里衣已被冷汗浸湿，他双手拄着长矛，竭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勇士先生，可以开始淬炼了吗？”
侏儒在目送老者离开后便站了起来，虽说他跪着与站着也差不了多高就是了。
“我想是的，精灵阁下。”
艾瑞斯已了然，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让奥丁忌惮，即便他即将拥有真正的神王神器。
他将长矛横握，递向侏儒。
“这是我的荣幸。”
侏儒虔诚地举起双手，珍重地接过这把造型迥异的长矛。
他借用永恒之火点起火堆，那根长矛被横置在两块平台之间，接受着火焰的炙烤。
……
于图家灯火通明，石釜之上，火焰熊熊燃烧。
“我们的家人逝去了，就在金伦加鸿沟，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马格纳，雷神，巨人永远的宿敌，他用雷霆杀死了特里姆，他将受到最残酷的制裁。
现在，我将开启战争委员会，我们要收集古老的武器，在月圆之夜与他决斗。”
威达取来锋利的铁斧，将它横置于桌上，他说完这些话，便将手掌按在了斧头的锋刃上。
“同意。”
“血债血偿。”
萨克莎与拉恩先后表明了态度，纷纷将手掌按在了锋刃处。
“伏酉？”
威达抬起头来，他的目光中似有火焰燃烧。
“现在是人类的时代。”
伏酉双手插兜，神色冷峻。
他们四个巨人，其实年龄相仿，甚至曾彼此扮演父子母女三千年，一次又一次地轮回。
即便如此，他们之中，最为强大的巨人只有一个——威达。
“这是亘古便存在的规则，是要是巨人就必须践行。”
萨克莎将不长不短的金发捋到耳后，她认真地看着伏酉说道。
“所以我们就要用斧子劈进马格纳的脑袋里？
得了吧，我们会被所有人类追杀，你们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吗？
挪威第五的企业？难以估量的财富？世代经营的名望？每天例行的牛奶浴？沙发边上的美味糖果？
相信我，你们放不下的。”
伏酉毫不畏惧地嗤笑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一巴掌按在了斧柄处。
“你爱上了那个女孩，对吗？”
萨克莎松开手，双手环抱，她的眼神很是戏谑。
拉恩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她也松开了按在斧头上的手。
威达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他猛地握住斧柄，用身体里蕴藏的巨大力量，将它抛飞出去。
砰。
铁斧的锋刃割开了他的脸颊，直直地钉入墙壁之中。
伏酉僵直地立在原地，面色异常苍白。
巨人不老不死，但如若被古老的武器击中要害，便会彻底消失。
诸神亦复如是，即便是奥丁，也难以抵抗神器破体的伤害。
伏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威达的愤怒，那柄斧头，此前从未对家人出手过。
“你喜欢上了那个肮脏的凡人女孩？”
威达一步步逼近了他。
“你恐怕没资格谈论这件事。”
拉恩冷笑着看向“父慈子孝”的二人。
“劳里茨是你的种。”
她笑得异常肆意，某一段时期，拉恩沉浸在了角色扮演的游戏中，她真的爱上了威达。
可惜，威达与一个凡人偷情，败坏了她的真情实意。
萨克莎本已端起糖果盘子，准备看戏，此时却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住了，糖果倾倒而下，散落满地。
“你在开玩笑吗？”
她扔掉盘子，冲到拉恩身前。
巨人永生不死，寻常刀兵难伤，但却子嗣稀少，时至今日，整个挪威或许也只有于图家的四个巨人了。
巨人与凡人无法生育后代，否则数千年来，他们早就繁衍生息成了一个庞大种群。
“劳里茨和马格纳可是半点不像，何况，威达当年与他们的母亲可是有着一腿。
没准这就是命中注定？哥哥是诸神，弟弟是巨人？”
拉恩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