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规则之力
挪威没有盛夏。
艾瑞斯立在山巅，即便到了这个季节，也依旧存留积雪。
冰川的确仍在消融，但这是正常现象，严冬再临时，它将恢复本貌。
事实上，高山之巅与大海之滨都能点燃人们潜藏的雄心。
战争远没有结束，艾瑞斯对此笃信不移。
他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足以彻底掌控雷霆的力量。
这就是他深夜造访奥丁，不惜冒犯神王威严的原因之一。
他想要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但也想明白自己的前路为何。
“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艾瑞斯喃喃自语，他猜测奥丁多半知晓他的身世，就算不是也至少有几分头绪。
不过，他如今最迫切的任务只有一个——杀死巨人。
仅此而已。
“我的力量源泉来自于你，如果我要变得更强大，或许也应该从你这儿找突破口。”
艾瑞斯摊开右手，掌心之中，一块猩红的宝石浮现了出来，这种猩红犹如实质，它的光泽如同液体一般。
奥丁说，艾瑞斯拥有着常人没有的品质，正是那份魄力让他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艾瑞斯清楚，那不是魄力，那是被逼无奈罢了。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抗衡巨人，无非是因为现实宝石的碎片。
如果奥丁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觉得他有些妄自菲薄，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在得到无限宝石后都有勇气直面神王的。
现实宝石的故乡，来自泰坦族的某个大块头证明了这一点。
“我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然而收效甚微……”
艾瑞斯沉默地看着那一抹猩红，他知道使用宝石一定会付出代价，但他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了。
日复一日的登山，锻炼。
一次又一次地抛掷标枪，挥舞长矛。
他甚至从YouTube上找到了相关的视频教学，然而这些技巧只能让他更好的使用力量，而非让力量提升。
“我只剩半条命了，妈妈。”
艾瑞斯站在冰川正中，四周空空荡荡、寂静无声，他从没如此孤独过。
如果他不能同时解决掉剩下的巨人，那么他必定面临着牢狱之灾。
他是有着非人的力量没错，但这股力量还达不到毁天灭地的地步，但人类从来不缺这种力量。
艾瑞斯不能允许自己的复仇之路止步于此，但他知道自己无法找到三个甚至四个时机——能够完全隐藏在暗中复仇的时机。
他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是的，他将直面于图家。
“我想报仇，但我还不想死。”
艾瑞斯望向山下埃达公墓的方向，他知道，母亲正安眠地下，默默陪伴着他。
“你说呢，现实宝石？”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他将那块猩红的宝石高高举起，透过它，可以看见不一样的天空。
“我们能够做朋友吗？”
艾瑞斯自嘲地笑了笑。
咦？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也许我走错了方向，我不该和它做交易，因为它本就是世间一种最强大力量的载体。
“我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哪个傻子会放弃无限的知识而去换取有限的力量呢？”
艾瑞斯的眼眸亮了起来。
无论是神力还是巨人之力，说到底都是世界规则的产物，而有什么能比现实宝石蕴含的规则更多的呢？
无限宝石为什么叫无限宝石呢？无限的力量吗？
不。
“无限的规则，或者说，法则。”
艾瑞斯轻声呢喃。
他将现实宝石紧紧地攥在拳心，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事实上，这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艾瑞斯闭上了眼睛，他如同第一次感受到神力那样，仔细地体悟着流淌在身体里的规则。
现实宝石化作微粒，分散在他身体各处。
艾瑞斯觉得没准会有一部分藏在他的灵魂里。
虚幻与现实，恰好对应灵魂与肉体。
他发现自己很难看清楚规则的真面目。
想来也是，即便是奥丁，也不一定能够解析这些规则。
艾瑞斯并没有气馁，他隐约察觉到血脉之中的那股力量，并非纯净无暇，一种代表着狂暴与毁灭法则，隐藏其间。
他推测这应该是雷霆的力量。
这份力量的来源有二，雷神神力和神器雷霆。
艾瑞斯迅速确定了第一个解析目标，或者说去熟悉的目标——雷霆法则。
这自然不会是一项轻松的工程，在神话中，雷与神密切相关。
但这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所能接触到的法则本就不多，即便是雷霆法则，也是他依靠现实宝石才能捕捉到的。
“我本想着直接解析现实宝石，现在看来，这个主意蠢透了。”
艾瑞斯睁开眼，他嘴上说自己蠢，可眼眸里却没有半点颓色。
他已经确定了此后的路该怎么走，这就已经解决了大半的困难。
研究某种东西，最难的并非研究本身，而是研究的思路。
艾瑞斯甚至确定了自己第二个解析的目标，那就是借给奥丁的那一簇永恒之火。
某种意义上讲，艾瑞斯已经有望超越诸神与巨人。
诸神与巨人的力量都来自于血脉，这决定了他们力量的下限极高，但上限却完全无法更改。
威达献祭驯鹿三千年，也许他还曾偷偷献祭人类，但最后得到的力量也并不算无比强大。
艾瑞斯找到了一条可以凭借自己而变强大的不朽之路——他终究会超过诸神。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拥有一块无限宝石，并且不会被它几乎无限的力量迷惑。
“感谢您的庇佑。”
艾瑞斯低声对母亲倾诉着。
他缓缓起身，开始向山下狂奔而去。
冰川在他的视线中不断后退，就像是世界在推着他前行。
他的每一个脚印，都烙印在了冰雪之中，也许脚印会被自然抹去，但他勇气不会。
巨大的坡度让这场山地越野变得格外惊险，也许只有驯鹿才能像艾瑞斯那样健步如飞。
风声裹挟着鹿鸣，灌进了他的耳中。
埃达的轮廓也被装进他的视野。
艾瑞斯奔越来越快，就像是一道闪电，自山巅劈向山脚。
没有比山顶更美的景色了。
除了他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