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永恒之火
夜晚，于图宅邸中。
“见到你们三个我很高兴。”
萨克莎立在台阶上，微笑着望向三人，她缓缓走下，先是给了劳里茨一个拥抱，这才与马格纳和艾瑞斯握手。
威达面带笑容，静静地立在一侧。
艾瑞斯与马格纳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威达脱下外套，挽在胳膊上，与萨克莎一起，领着三人参观于图家的客厅。
“那是……蒙克的作品？”
劳里茨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惊讶地问道。
“他为我曾祖父画的。”
威达淡淡一笑，似乎并不把这幅价值连城的画放在眼里。
艾瑞斯对艺术研究不深，不过蒙克的名头的确响亮，那一幅扭曲面孔的《呐喊》，的确是美术史上的经典。
“欢迎你们来到于图家，尤其是你们兄弟俩。”
拉恩握住酒瓶，倒了两杯波本，先后递给马格纳和劳里茨。
艾瑞斯若有所思地看着拉恩，依照挪威的法律，未成年人不得饮酒，而她身为几人的老师，却并不把这条律法当回事，这明显不对劲。
“当然，还有你，我最得意的学生。”
拉恩不顾威达几乎要噬人的眼神，笑吟吟地将杯子递给了艾瑞斯。
艾瑞斯接过玻璃杯，一饮而尽。
“享受晚餐吧，主菜有扇贝，海胆，龙虾和牡蛎，都是我们让人从海里人工捕捞的，都是最好的美味。”
拉恩穿着酒红色的礼服，她立在桌前，为众人分食。
马格纳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习惯了吃汉堡肉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海鲜。
艾瑞斯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他的目光不时瞥向偏厅某处，那里的石釜中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缓缓攥住了右手，竭力压制现实宝石的异动。
“艾瑞斯？”
萨克莎举起酒杯，疑惑地看着他。
“Cheers！”
艾瑞斯回过神来，笑着碰杯。
酒精可以麻痹意志，时间会随之模糊。
觥筹交错间，桌上的食物已然告罄。
劳里茨已经半饱了，但桌上的其他人，才刚刚垫了垫肚子。
拉恩缓缓起身，去往后厨，不久便端回了一个盛满羊排的方形木盘。
伏酉输着精致的三七分，他靠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马格纳。
马格纳看了看拉恩，笑了笑，伸出手来拿了两块羊排。
“请多拿一点。”
拉恩眸中一亮。
马格纳看了看艾瑞斯，接着又取了四五块羊排，他盘中的羊肉堆叠如小山，份量绝对不轻。
“马格纳块头大，一直都这么那能吃。”
劳里茨凑到伏酉耳畔，笑着说道。
“我没想到你的食量也很不错。”
威达看向艾瑞斯面前的盘子，里面堆满了海胆和牡蛎的壳。
艾瑞斯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论及仪态，仿佛他才是这栋豪宅的主人。
“于图先生，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高档的食物了，请你谅解我的馋欲。
当然，羊肉我是吃不动了，毕竟我没有马格纳那么壮。”
艾瑞斯的目光与威达碰撞在了一处，两人都在微笑，但其中有几分真诚笑意，就不得而知了。
威达突然侧过头，望向马格纳。
“我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事实上，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劳里茨的眼珠转了转，他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他没明白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是什么。
“那辆送水车起码有八吨重，我甚至看到你被撞飞了四五米远，但你此刻却完好无损地坐在这儿，这简直就像是……神迹。”
威达目光灼灼。
拉恩也饱含深意地看向马格纳。
“马格纳就像是一个巨人。”
艾瑞斯忽然开口道。
于图家四人闻言猛地一惊，伏酉按住了桌子，随时准备起身灭口。
“我是说，他的身板很大，不是吗？兴许他的肌肉替他消耗了那辆车的大部分动能？”
艾瑞斯嘴角一扬。
拉恩松了口气，她自然不认同艾瑞斯的说法，不过，马格纳的许多异常之处确实与巨人的特征重合，如果他真的是巨人……
萨克莎看了看伏酉，两人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沟通。
“我们刚刚喝了波尔多，还有一点伏特加，但这些酒都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喝一点更烈的？”
威达起了试探的心思，他缓缓起身，走向楼梯下的墙壁，抄起一只号角形状的杯子，从铜质水龙头中接满两杯酒。
“维京人以前就喝的是这种酒，当然，巨人和诸神也喝，这是蜂蜜酒。”
他将号角杯递给了马格纳。
马格纳毫不犹豫地仰头饮酒，那古老的呢喃再度响起，源自血脉里的力量逐渐复苏了。
“这是我喝过最好的东西。
还有吗？”
马格纳用拇指擦了擦嘴角，将杯子递给威达。
“艾瑞斯，要来一杯吗？”
拉恩温柔地看着艾瑞斯。
“我的荣幸，美丽的女士。”
艾瑞斯站起身来，玩笑一般行了个骑士礼。
威达，伏酉，还有萨克莎将视线集中在了马格纳身上，他们一杯又一杯地灌酒，马格纳也乐在其中，没过多久，他有些醉了。
艾瑞斯则静坐在桌前，不时轻抿一口美酒，拉恩有些痴迷地望着他，当然，劳里茨也是。
马格纳在音乐中狂舞，他挥动着臂膀，磅礴的力量感揉杂在他的舞步中，如同战神降临。
“抱歉，我可以去一趟洗手间吗？只需要告诉我位置就好。”
艾瑞斯缓缓凑近拉恩的耳畔，轻轻吹了口气道。
“在偏厅，火堆那儿。”
拉恩身子一软，她靠在椅子上，佯装镇定地攥紧了把手。
劳里茨见状同样起身，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艾瑞斯。
“耳钉不错。”
艾瑞斯忽然回过头，指了指劳里茨的左耳。
劳里茨抿了抿嘴，坐在了原地。
艾瑞斯一步步靠近偏厅，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簇火焰上。
现实宝石与他相伴十余年，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活跃过。
这些迹象表明，那簇火焰多半是一件珍贵的宝物，一件很可能关系到于图家命脉的宝物。
他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正好看见马格纳抛出斧子，瞬间劈开了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