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家店员非常好
今天的浩铭商城四楼，可说是难得一见的热闹，人头簇簇。
陈启辉眼看实在挤不到内衣店范围内，也着实有点心慌了。
他自认是个合格的纨绔，当然也就具备着理所当然的自知之明。
比起广文市里那些雄踞一方，只手通天的人物，自己的台面简直太小。
以柳无烟如此出众，可说百年一见的颜值，要说没给这些人物的眼线给注意到，他怎么都不信。
也许此刻在场的人群里，就已经有很多人以通话，信息，又或者直接将偷拍的照片，甚至是一路跟随下来的录像，给传到了这些人手里。
但不过。人嘛，总是要有点追求，有点理想，也要有点念想的。
想到后面的两条，陈启辉也暗暗打定了主意。
再不济，也要入手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下好决定，陈启辉观察了周围一圈后，将这个处在中间，也依旧有无数人想要挤上前的位置给让了出来，在人群中那些以讨论的方式，猜测柳无烟身份的话语中，慢慢地离开了拥挤，来到后方较为空旷的地方，并向先前寻觅到的目标靠近过去。
那是一位身着较为宽松的白色衬衫，修身七分裤，踩着黑色高跟鞋，及腰长发烫成了波浪卷的女性。
面容姣好，画着淡妆，身材不说火爆，也是凹凸有致。
在陈启辉看来，换做平时，眼前的女性，也足以成为他的目标。
当然，他虽然自认纨绔，但也自认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脾性。
要是对方真的想要好好过日子，真情实意，又能够忍受他的那些个坏毛病的话，他倒也会勉为其难地考虑考虑。
显然，他也并没有遇上过这种人。
只是，该怎么开口呢？……
陈启辉先前只是由于这位女性并没有凑热闹，想着应该是能够说动的人。
然而等他来到旁边，还没准备打招呼，就给对方如同洞察了心思，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睨视过来的那一下眼神，给弄得不由自主地将自身的目光先行转移了。
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要不要撤？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对方反倒已经双眼一眯，便带着揶揄的笑意与戏谑的眼神主动靠近过来。
这一下，明眸皓齿，眼波流转，可说一时风情万种，尽在不言中。
“怎么？人别儿个是想要撒网打渔，你这倒好，来这下钩想捡个漏？”
对方这一开口，陈启辉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与称得上成熟妩媚的外貌不同，对方的嗓音，可说极其有特色，柔美得甚至有点像抹了蜜的草莓冰激凌，看起来似乎吃下去或许有点齁，却让人会打心底忍不住想要切身地品味一下，究竟是个怎样的滋味。
“哈哈，美女说笑了。但不过，我是真有点事，想诚心诚意地与妳打个商量，或者该说，做个买卖，就是不知道，美女有没有这个兴趣了。”
陈启辉毕竟也是沙场老手，短暂的失措给他迅速地压住，露出了既有风度，又不失男人本色的笑容，并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
单从刚才的那个眼神，陈启辉就知道，对方非常精明。
遮遮掩掩，只会产生反效果。
“喔？~”
对方保持着约莫一米的距离在陈启辉面前停下脚步，双手环在身前，明亮而含义微妙的眸光，打量了一下陈启辉后，又移到了给围得严严实实的内衣店，最后又放回了陈启辉看似若无其事的脸上。
“噢，明白了。”
陈启辉听到这话，脸上有点没绷住。
妳确认自己真的明白了？
对方却是嘴角扬起，颇带讥嘲与不屑的直接从裤兜里取出了手机，举在胸前轻轻晃了两下。
“说吧，什么价？”
还真明白了！
陈启辉一时笑得很是尴尬地将右手抬了起来，却又停下，左右一看，稍稍靠近了对方，在对方那满怀讥嘲的冷笑，与愈加危险的目光里，保持了一个自认为还算能保证安全的距离，用一种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压低了音量，给出了他认为还算合理的报酬。
“侧面，这个价，正面，这个价，要是质量很好的话，翻倍。妳看。怎么样？”
对方的笑容与眸光里原本就充斥着的含义，并没有因此消散，但也并没有加重，只是让人看起来更为妩媚地的看了看陈启辉的手指，又看了看他那很是尴尬，窘迫，却又满怀期待的神色，让自己那涂抹着桃红色唇膏的唇瓣轻轻开合。
“全~都~翻~倍。不然~~没得谈。”
“……”
虽然对陈启辉而说，也不过是偶尔掉了一次零花钱的程度，然而对方的回答与态度，自然是让他很不想将这份买卖继续谈下去了。
再说了，他本来就不相信，对方能够轻易就拍到柳无烟的相片，最后恐怕只能竹篮打水，不过抱着有这份可能性的想法，想要尝试一下而已。
“这样吧，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便提前告诉你一个即将公开的事情。”
对方这样说着，反倒主动向陈启辉凑近了些许，将话音压低，轻声道：“那家店，是我开的。”
陈启辉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在分辨对方身上飘来的香气，究竟是哪个牌子的香水，还是平日良好的生活习惯，所形成的，就给这话刺得可说立马一个激灵，瞪着眼睛望了过去。
“真的？”
“比你自己所认为，想要追求女人的决心，真多了。”
“……所以，我这是注定要，大出血了？”
陈启辉愣了一下，便忍不住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甚至开心得调侃了起来。
“呵。”
对方却是冷笑一声，立直娇躯，目不斜视地把玩着手机，话音戏谑地说道：“根据某些情况的下，我甚至，是可以陪同进入试衣间的，所以，要是真的……”
说着轻轻歪过脑袋，用富含深意的目光，斜视着陈启辉，将后续的话语断在了稍微露出些许的皓齿之后。
陈启辉则是听得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快变成水已经烧开的热水壶盖一般，或许下一刻，就会给某种东西给直接冲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至少这个价！！后面跟着这个数！！”
他一反应过来，便双手并施地给出了价格。
要不是他嘴边那太过猥琐的感觉无法掩盖，单从眼神来看的话，有些人甚至会误以为他是哪家名声远扬的佛家之人了。
对方同样娇笑连连地抖动着娇躯，双眼都随着笑意如同完成了月牙。
“还真是让人心动呢，不错~真不错~”
“那，我们便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启辉满心激动地朝对方靠近了些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准备达成这笔交换。
对，这不是交易，而是交换。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和金钱这种低俗之物扯上关系呢？
这不过只是互帮互助而已嘛。
却不想对方笑了一阵，眸光随着突兀消散的笑容，陡然变冷。
“我，答应你了？”
“啊？”
陈启辉保持着用手遮嘴的姿势，怔在了原地。
对方却是已经带着冷漠而鄙视的目光，冷笑着轻哼了一声。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不知名的男人哟~”
说完便转身朝着人群走去。
刚走两步，却又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将视线跟随过来的陈启辉。
“对了，你以后要是遇上不需要手机，也愿意主动给你提供同样服务的女人，便带着她来我店里吧，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打个骨折，当然，仅限一件。”
说完轻轻挥了挥手，再度朝人群步伐优雅地走去。
“闪开、都闪开！干嘛呢这是？不让人做生意了是吧？”
陈启辉愣愣地看着对方趾高气昂地直接指着人群便呼喝起来，也算是立刻便明白过来了。
这女人居然耍我？！
他心底怒火随着恍然蹭蹭一燃，便要跟着过去，和对方辩个一二。
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有这样的不是？
然而下一刻却是脑袋一缩，主动后退了几步。
原因无他，那女人实在是有点……彪！
呼喝这么一声后，眼看人群叽叽喳喳地想要和她反驳没几句，这女人就已经开始发飙了。
“怎么？！挡着我的店门，你们还有理了是吧？保安！保安！！”
同样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那名中年保安，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扭头再这么一看，也是一个激灵，赶忙拨开人群朝着这女子过去，一边挤还一边喊。
“不好意思啊！让让、都让让！她是我们这的商户，不好意思啊，都请让一下，让一下啊，谢谢。”
好不容易来到这女子面前，这保安还没能说上一句话，就同样给厉声指责了起来。
“唉我说周哥啊，你们今天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店门不但都给人堵住了，我想要回店里，叫他们给让个路，嘿！他们竟然能比我还有理，就这样的事，你们也不帮我管管？合则，你们还帮着人给我们这几个姐妹添堵啊？！”
说着藕臂飞扬，引得周围几家内衣店的店主也是在店内看得是好气又好笑。
而且这么一通埋怨带指责，合情合理又占据着盛气凌人的气势上风，一时间，这场面还真给她震得安静了不少。
老周一看这状况，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
毕竟维持商场道路通畅，还真是他们这些安保人员应尽的职责。
毕竟意外年年有，不怕一万怕万一。
以刚才的状况，哪怕只是有人摔倒了，怕都有很大概率给人群踩出点状况来。
幸好带着小孩子的一些客人，眼看着太过拥挤，才没有太过靠近。
只不过也是导致他们这些保安按捺不住好奇心，跟着凑了会热闹的根本原因了。
当然，这也是刚才没出什么状况，要是真发生了事情，都不用这个女子来点火，这些保安都必然会主动将道路疏通出来。
浩铭商城作为广文市数一数二的购物中心，无论什么职位，员工的素质当然都是很高的。
“哎哟，对不住，小舒。这事吧，的确是哥几个的不对，不好意思啊，这就给妳疏通一下。”
“唉……周哥，你啊，脾气是好，就是这喜欢热闹的毛病，好歹改改啊，赶紧的吧，我这店里头，可是还有贵客呢。”
“哎！好咧！”
老周便赶忙招呼其他保安，用最快的速度，给舒缘疏出了一条路来。
舒缘顺利地来到自家店门的自动门外，却又站定望着店内思索了一下，随后转身看了一圈依旧没有散去的人群，嘴角又挑起了带着讥嘲与戏谑的弧度。
“哎，我突然想起来，你们这些个男人，买去了虽然穿不上，但也是可以用的不是吗？这样吧，我这里今天全场八折，办卡免费，怎么样？确定不考虑考虑？”
说完露出一个煞是迷人的笑容。
然而一句话便说得人群面面相觑。
几个妇女更是脸上一红，不约而同地伸手在身旁老公腰间用力一扭，带着低声骂骂咧咧的埋汰，离开了人群。
几个反应较快的年轻女子，则是明白过来，带着既激动又害羞的神情向舒缘走了过去，随后在舒缘带着灿烂笑容的“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的话语中，进到店内，心不在马地挑选着商品，将目光频频放到了依旧紧闭的试衣间门上。
其他女性见状同样反应过来，赶忙赶紧地跟了进去，一时间可说就把店里给挤满了。
大多数的男性，则是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将对方都看得露出深感羞惭的表情，随后心照不宣地逐渐离开，让这条走廊恢复了足以畅通的环境。
甚至有些人对自己由于热血上头的随波逐流的行动，感到极为羞恶，离开之后，还为今天自己所做的事情，既遗憾又懊恼地反省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那些在陈启辉的判断之中，必须要为雇主提供利益的人，则是离开了不短的距离，耐心地进行着等待。
陈启辉自然也用心照不宣的态度，和这些人确认过眼神，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等待起来。
舒缘自然没有去为这些事操心，回到店内，抬目一扫，便带着爽朗的笑容，一边和进店的那些女性随口交谈一两句，一面直接朝着试衣间方向走去。
“店长。”
听到招呼，舒缘先是满怀深意地看了看自家店员，随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我说小雨啊，妳这动心的方向，似乎有点不对喔~”
“店、店长！您胡说什么呢？！”
被称作小雨的店员脸上本就没有散去的红云，给舒缘一句调侃便说得更加鲜明了起来。
“呵，好了，赶紧去招呼其他客人，今天全算给妳。”
“真……真的吗？！”
“啧！~我说妳，居然还怀疑起我来了？！还不赶紧的！”
舒缘摆了摆手，让小雨离开后，便看向了坐在一旁软凳之上，从她进门开始，便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自己的玉秋真人。
“您好，真是对不住，我这员工怕是给您们看了不少笑话了。”
“没事，这样的真性情，倒是不会讨人厌。”
玉秋真人语气平淡地回应了一声后，便听到试衣间的门传来了动静。
“感谢您的谅……解……”
舒缘自然看了过去，并习惯性的进行回应。
却也忍不住将话语停顿，看得失神起来。
就连店内突然嘈杂起来的场面，都随着走出试衣间的少女，一时变作了如深夜之中月光映照时清潭美景，无人愿意出声打扰般的静谧。
她虽然从人群的讨论里知道，有一位颜值超高的客人，进到了自家店里，才会引起如此骚动，也猜测会不会是某位外地而来的明星，偶然之下来给她送了一波创收。
然而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颜值高到这种境界的客人。
她现在总算相信，这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种无论使用任何赞美容貌的词汇，都完全能够说成‘合适’，但却绝对不会是‘恰当’的女子。
哪怕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周遭的环境，似乎都成为了必须衬映对方的美貌一般，需要雅致而迷人的静谧。
外头那些因此吵闹的男人们，果然是不解风情啊。
但不过她也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正因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才会生出想要亲眼看看，这份美感在自己的手中被破坏的时候，究竟又会是怎样一副令人欲罢不能的情形。
想到这里，她的心底，还真有点蠢蠢欲动起来。
幸好她保持心态的功夫，比起自家的店员来说，深厚了不知多少倍。
“您好，我是店长舒缘，先前给您感受到了不适的购物体验，对此，我深感歉意，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舒缘举止适度地鞠躬表达了歉意。
“这……”
柳无烟先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双手，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去将舒缘扶起身来，随后却是停下脚步，看向自家师叔，得到轻微点头的同意后，才继续朝舒缘走了过去。
“没关系的，舒…小姐，还请不要在意，毕竟刚才的骚乱，也是由于我们才会发生的。”
柳无烟话音轻柔地说着，并站到舒缘的左侧前方，右手轻轻扶上对方的手臂，表示原谅，同时示意对方可以恢复站姿了。
舒缘则是给柳无烟那轻灵缥缈的动人嗓音，以及触碰在手臂上的柔软，给弄得有些心跳加速。
“感谢您的谅解。”
她带着微笑直起腰肢，强迫自己不要将目光太过放在对方脸庞之上，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天啊，老天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把这样一个女人放到人间来祸害百姓的？
别说男人，连自己都有点动心的感觉了。
看来小雨的窘态，是有着足以必须原谅的充足理由了。
然而在这么有板有眼，甚至可以算是有些刻板的打过招呼后，场面上的氛围，又一时陷入了有些尴尬的焦灼之中。
进店的那些女性，都有些忍不住吞咽着口水，想要掏出手机进行拍照，却又怕惊扰到这位拥有着倾世美貌的女性，破坏了眼前可说难能可遇的观赏机会。
“对了，舒小姐，我们……”
柳无烟话语一顿，而后在店内众多女性羡慕而嫉妒的眼神中，将她那柔润的唇瓣，靠到了舒缘的耳畔。
“这件事，说来挺不好意思的，但我们生活的环境有些特殊，所以……能请妳为我们进行一下……测量吗？”
柳无烟说着说着也不禁由于心底的羞怯而再度红了脸颊。
毕竟让人帮忙对个人隐私进行这样的行为，肯定是无法避免有肢体接触的。
虽然不同于给称作小雨的店员，舒缘先前的眼神里，还是出现了同样含义的变化。
可是刚才在试衣间里，柳无烟对着镜子做了些让她害臊得忍不住捂脸的举动，并贴肤感受了一下布料后，也忍不住提起了兴致。
再加上她忽然想到，自己换上这身衣服，竟然比平时更为吸引男性的目光，虽然都是凡人，但是不是也同样意味着……能让李常歌也忍不住关注自己了呢？
这样的想法，自然成为了她足以放下矜持与羞涩的理由。
天大地大，吸引李常歌注目的事情最大！
舒缘则是由于柳无烟身上那清雅迷人的香气，以及那让她耳廓麻痒的气息下，带着浑身都难以克制而全都竖起来的汗毛，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才平复了心底的悸动，有些额头冒汗地露出了微笑。
“当然，我很乐意，请先进去稍候，我…我拿一下工具。”
“店长！工具！”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舒缘身侧的店员小雨，双眼放光地盯着柳无烟的同时，将测量尺猛然递到了舒缘的手边。
“啊？！”
舒缘给吓得不轻，不顾形象地瞪着自家这急不可耐的店员，缓慢而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才露出带着满满恶意的微笑，接过了测量尺。
“小雨啊，这个月的奖金……”
“没问题！您只管扣！！”
小雨的目光里写满了‘坚定不移’。
“……”
好！
很好！！
非常好！！！
简直就是算你狠啊！！！！
舒缘无语地按捺住想要当场狠揍自家店员的冲动，微笑着领着柳无烟一同进入了试衣间。
全程笑而不语的玉秋真人，也是心下好笑。
“呀！~”
只是让她依旧没能料到的，便是试衣间里没过一会，忽然传出柳无烟这一道含羞带怯的轻声惊呼时，在场除她之外的女性，竟然全都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直勾勾地盯着试衣间的门，并整齐地掏出了手机，调出了相机，将摄像头对了过去。
玉秋真人也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可说简直诡异的场面。
这长河国的人，怕不是都有什么怪毛病吧？竟然能在这种事情上，做到如此同步的境界。
简直就是叹为观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