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司萱赴邀秦谡约
“简单。”
听离焰这么有把握的语气,司萱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令人无比崇拜的话语,比如,他一只手,就把作恶之人揪出来捏碎了,再比如,他用法力布下天罗地网,那作恶之人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手掌心了,哪想,他下一句差点儿让自己没站稳,险些掉进了百灵潭里。
他说:“守株待兔呗。”
“守株待兔!”司萱惊诧出声。“那要守到什么时候,你知道那作恶之人哪个时候会来!?”
“不知道啊。”离焰摊开手。“但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司萱不禁看向花零,哪怕明知他不如离焰修为高,也是寄托了一丝希望,希望他能说出点儿别的办法,谁知花零也是赞同的模样。“司萱,唯有此法才能抓到幕后之人。”
“那,那,那要怎么个守法?”司萱只得接受现实。
离焰不紧不慢的道:“当然是沉入水底,守着阵法,等那人出现了。”
司萱苦着脸。“这也没个具体的时间,那得花多久才能逮着那恶人啊。”
“这个嘛,只能看天意了。”离焰道:“你要是觉得耽误了你赚钱的时间,大可以不来,毕竟,这满城百姓的性命也与你无关。”
“那怎么行。”司萱义正言辞道:“我是修仙之人,自是要维护苍生,眼见着满城百姓性命攸关,我怎能见死不救。”
离焰道:“既如此,过两天我就陪你一起来守吧。”
花零也道:“司萱,到时候,我也陪你一起来抓那幕后之人。”
“怎么说得我好像能抓住那人似的。”你们不来,我哪有本事抓得到!司萱干干的笑了笑。“可为什么要过两天?”
因为明日是妖王沙若的千岁寿诞,自己和花零都要出席。
离焰说道:“因为,眼下是赚不了钱了,可这一守又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我得去赚点儿钱呀,不然要吃什么?”
花零不由看向他,这都是什么理由?他一妖主,好像,似乎还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可也不敢揭他的底,终归自己也没想到合适的借口。
司萱点头。“嗯,多赚点儿,还不知道要守多久呢,可不能少了吃的东西。”
花零诧异,这两人都什么相处模式?还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至于么,离焰收集的那些宝贝,随便拿一样出来就够花一辈子的了,偏偏又什么都不敢说,谁知道这离焰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离焰招手,司萱腰间的桃木剑就飘了出来。“走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这手段,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花零愤然,然桃木剑又小,根本站不了三个人,只得气闷闷的跟在两人身后。
把司萱送到临安城外,见她进了城,离焰才说道:“明日在紫霄宫,你多留意留意。”
花零恍然。“你怀疑百灵潭里的阵法与沙若有关?”
“敢用十几万人命献祭,这下界没几个人做得到,就算不是沙若,这布阵之人也必有强大的靠山。”离焰说道:“我也并非怀疑沙若,只是这献祭之法源自神族,与神族有关的人我能想到的不多,沙若便是其中之一。”
“沙若不就是来自神界么。”花零了然道:“你说的是,不排除是沙若的可能,只是,若真是沙若干的,你又能怎么样呢?”
离焰抬眼。“要不你我联手,把沙若拽下来?”
“你别开玩笑了离焰,沙若可是吃了天精水的人,她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没人敢肯定。”花零说道:“即便你我联手,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哦?”离焰颇为遗憾的道:“照你这么说,那如果真的是她,我们就只能对布阵的人动手,却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花零没好气的道:“应该说,但愿不是她。”
“呵,是不是她又有什么所谓。”离焰冷冷丢下一句,旋即消失原地。
花零叹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身影一闪,也消失了。
回到百家巷,司萱就遇见了张姐,或是说是张姐在专程等她。“司萱啊,你那个拽着你跑的哥哥成婚了吗?我有个侄女,家世好,模样俊,应是配得上你哥哥了。”
给离焰说亲,给易初说亲,现在还要给在大街上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花零说亲,怎见了好看的男人,就巴不得把自家的姑娘全送过去!太不尊重人家姑娘的想法了!
司萱扯出一抹笑,欲打消她的念头。“我那位哥哥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早年间就已经娶了妻子,现在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就已经纳了十八个小妾了,他虽然是我哥,可我也不能害了你家侄女,张姐,我哥是最花心的人了,谁嫁给他,谁倒霉,是不会幸福的。”
张姐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十八个小妾呀,正好,人多热闹,我侄女最是喜欢热闹了。”
这样也行!司萱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听她继续道:“不瞒你说,那天在街上,我那侄女也看见你哥了,从此茶饭不思,非要嫁给你哥不可,哪怕做妾也不打紧,如若不然,她就终身不嫁,说宁愿到庵里做姑子去。”
不是吧,见一面就要非君不嫁?司萱只得讪讪笑道:“那只有哪天我回娘家的时候问问他了。”
张姐一下就乐了。“那就谢谢你了司萱,以后我侄女遂了愿,一定会好好酬谢你的。”
听她要酬谢,真想问她能拿多少钱谢自己,又想与花零认识不久,若是再熟一点儿吧,把花零卖了也不是不行。
揣着把花零卖了数钱的心思回了家,一进门,就见易初迎了上来。“萱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今天有人给你送帖子来了。”
司萱从他手里接过,却不着急看,只是急忙问:“易初,你有没有去过红棉县?”
“红棉县?倒是知道这个地方离临安城不不远,不过我却是从未去过。”易初问:“怎么了吗?”
司萱坐到了石凳上思考,连城做好饭端过来,说道:“司萱,你看着面色不好,怎么回事?”
“是啊萱姐姐。”易初也坐到了她旁边。“你怎么看着心事重重的?”
司萱看向易初,又问:“易初,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没有去过红棉县?”
“真没去过。”易初着急了。“萱姐姐,你为什么问我去过红棉县没有哇,难道我必须要去那儿吗?”
他脸色真诚,不像是说谎,可离焰是绝不会判断错的,他说易初身上的阴气与红棉县有关,那就一定脱不了干系,司萱真是想不通了。
看她神色愈发不对,一副深思的样子,连城问道:“司萱,你出去一趟回来神情就一直很凝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司萱也没打算瞒着,把今天去红棉县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们听,只是没说花零也在,否则连城该生气了。
两人听得是惊异不已,易初都吓坏了。“萱姐姐,我是真没去过什么红棉县,我也不知道身上的阴气怎会与那里的阴气有关,你相信我,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去过。”
“傻小子,知道你没有骗我。”司萱说道:“要说,你身上的阴气应该来自凌霄阁,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又与红棉县有关了。”
连城说道:“司萱,易初身上的阴气尚不足虑,紧要的是,你们确定那百灵潭里的阵法是为了汲取红棉县百姓的魂魄,用来炼制法器?”
“其实我是什么都没感知出来。”司萱实话实说:“但离焰不会拿十几万人的性命跟我开玩笑,我相信他说的话。”
“如此,布下这阵法的人就太恐怖了,为了炼制一件法器,竟要十几万人的魂魄献祭。”连城近乎难以自持。“司萱,那你和离焰道友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么多人的性命啊,我都不敢想,一座十几万人的县城会在有一天全部死去,那是何等惨状,十几万人的累累白骨,最终只是为了一件法器而已!”
“师兄你别激动,我和离焰商量过了。”司萱忙道:“离焰说,光是破了这个阵法也是无济于事,必须得抓住这个人才行,所以,他说过两日就去守在阵法那里,一直等到那人出现为止。”
连成疑惑。“人命关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等两天?”
司萱为难道:“那个恶人何时出现谁也不知道,守个十天半个月不出现也是可能的,但人得吃饭呀,他也是没办法,身上没钱,得赚够这些日子吃饭的钱不是?”
“以他的修为,辟谷几个月都不成问题。”连城有些生气的说道:“十天半个月不吃饭有什么关系,他为了口腹之欲,将十几万生灵置于何地!”
是哦,以离焰的修为,怎会被饿死,可司萱却本能的为离焰开脱。“师兄,那个恶人能布下这等灭绝人性的法阵来,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离焰要是饿着肚子跟他干,说不定还打不过他呢,我觉得,离焰或许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吧。”
要离焰听见她说这样的话,铁定得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有顾虑了?
然连城听了这话,竟是无言以对,觉得她说得好像还很有道理,可转念一想,不就是点吃的么,能花几个钱?“那你为何不把钱给他,让他尽快去那里守着,也能让百姓少几分危险。”
“师兄,我身上的钱,也只够我们花几天的了。”司萱委屈道:“我总不能看着你和易初饿肚子吧。”
“哎......”光有一颗想要拯救苍生的心有何用,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连养家都要司萱外出去赚钱,自己却没想过她有多辛苦为难,连城觉得自己现在几乎就是个废人了。“司萱,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有想那么多。”
“师兄,你又来了!”司萱赶紧盛了一碗饭塞到他手里。“快,你快吃饭把你的嘴堵上,省得你一会儿说话让我心里难受。”
她又拿她自己当借口,只为自己心里不要有负担,连城望着她,怔怔道:“司萱,若是我的丹灵能够恢复,我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更不会让你为了一日三餐而劳累。”
“嗯,我都知道!”司萱笑起来,夹了块青菜到他碗里。“师兄快吃,免得一会儿被易初给吃完了。”
易初忙道:“我哪有。”
司萱一眼横过去,易初识趣的道:“好罢,我就是贪吃。”
几人笑了起来,吃完饭,易初收拾碗筷,司萱把竹笛又还给了他,千叮万嘱的说道:“易初,一定要去没人的地方吹,我担心你修为低,万一几个大汉听了你的笛声心绪大乱跑去打你,你也是打不过的,到时候受伤就不好了,知道了吗?”
“萱姐姐!”易初实在没忍住。“你这样说,不怕我会受不了吗?”
“总比我自己受不了好啊。”司萱道:“易初,我是认真的。”
易初深受打击,气得碗都不洗就跑了出去,司萱望着他跑出去的身影。“这还差不多,夜深人静的,找个没人的地儿去吹多好。”
慢悠悠收拾桌上的碗筷,才看到桌上放了半天的帖子,司萱猜到是那个病娇公子秦谡的帖子,因为自己只告诉过他一个人自己的住址,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秦谡的请帖,邀自己明日巳时去他府上品茗闲叙。
秦谡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当初自己故意跟他结交,便是想与他相熟,希望他以后能给些赚钱的门路,终归妖啊鬼啊不是天天都出现的,没人需要捉妖抓鬼的时候,自己到哪里去赚钱?所以,以长远看来,与秦谡的关系是要好好维持的,说不得以后有地方会要人家帮忙。
转日,吃过早饭司萱就出门了,到了永安世子府,正好巳时初,拿出帖子给门口的护院看,护院便没拦着,敲开门,很快就有一个小厮前来相迎。“是司萱姑娘吧,世子一早就吩咐小的来接姑娘,姑娘快里面请。”
司萱微笑。“多谢小哥。”
“小的名叫福寿,姑娘叫我名字即可。”福寿恭敬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请随我来吧。”
看样子这秦谡怕也不是表面的那样云淡风轻,心里还是怕死的,不然连小厮都起个有寿字的名字,当是希望叫的时候吉利些,想多活几天吧,不过,他那样子真不像还能久活的人。
司萱默默跟在福寿身后,转过游廊,就见池子边的榕树下已置好了桌椅茶具,而秦谡坐在树下,日光中,他那一身名贵衣衫里,空落得似乎只剩了一副骨架。
那日是在晚上见他的,现下再见,司萱真真是觉得他可能马上就要归西了,只希望他死得别那么快,至少帮了自己再死,心里这样想,却是笑盈盈走过去,捏着嗓子,道:“秦谡公子,司萱前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