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子争执
崇祯皇帝本以为儿子没有看懂奏折。
朱慈烺后面的话却彻底让他震惊，这是自己八岁的儿子吗？
张嘴结舌半天，崇祯皇帝才憋出一句话：
“皇儿，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崇祯的话吓朱慈烺一大跳，如果真的有人故意教他这么说，那绝对是不赦之罪。
朱慈烺急忙跪在崇祯面前：
“父皇，很多事情都是儿臣最近出宫了解到的，流民问题儿臣更是亲眼目睹。
如果父皇有时间，希望您能够走出京师亲眼看看你的天下，那时您就彻底知道满朝文武所说究竟真假！”
“快，平身！”
感觉太子刚才那些话不像外人所教，崇祯皇帝急忙扶起朱慈烺。
他心里激动的一时无法平静，太子才几岁呀，难道老朱家要出神童？
不对，太子不能出宫的，这要是被那些言官知道，明天朝堂之上又要对自己开喷，崇祯想到这里急忙问道：
“皇儿知道私自出宫的后果吗？如果有言官弹劾，父皇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更不要说派你出宫救济灾民……”
崇祯的话，让朱慈烺很是失望，作为大明王朝的皇帝，竟然还担心言官弹劾，怪不得现在大明朝堂乌烟瘴气。
“父皇，您不是答应儿臣组建东宫卫队吗？儿臣出宫当然是挑选东宫卫队成员，现在两千人的东宫卫队已经组建完成。
作为大明皇帝，父皇您乃是九五之尊，岂能让一个言官随便弹劾，他们说的对您就听听，感觉他们在敷衍您，直接推出午门斩首就是……”
朱慈烺话音未落，立即被崇祯一声怒喝打断：
“住口，父皇做皇帝将近九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当初曾大力铲除阉党，难道还不如你一个黄口小儿，言官弹劾乃大明祖制，岂能随意斩杀言官。
如果父皇斩杀言官，以后史书会如何评论父皇？朕可不想做一个昏君，更加不想被他们形容成无道之君，你以后还是不要谈论政事了。”
崇祯皇帝就这样，他太在乎自己的名声和气节。
大明灭亡后，他自觉没有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于是在煤山取下皇冠，披发遮面上吊而亡，留下千户遗书：
“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朱慈烺本来想好好和父皇谈谈，希望能够把皇庄拿到手，可是听到父皇的话后，他的火气一下上来了：
“父皇，恕儿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大明灭亡，满朝文武皆可以做二臣甚至三臣继续为新的朝廷效力，而您和母后还有皇子公主以及皇伯母该何去何从。
什么叫阉党，儿臣很不认可这个词，阉党是东林党口中的太监一系，他们不是阉党而是保皇党，没有皇帝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谓的阉党只是我皇家家奴而已，当年魏忠贤权势滔天还不是被您轻松拿下。
而那些跋扈的边军和左良玉之辈不听指挥，父皇却只能好言安抚。
自从阉党被您铲除，朝廷就开始缺钱，税赋大头盐监和矿监被您取缔，大量的真金白银流入贪官腰包。
东厂被您取缔，锦衣卫被文官人脉把持，从此让父皇耳目彻底失灵，再也无法得知的外面情况和文武勋贵士绅作怪情报。
当然，儿臣并不是为阉党说话，也不是说父皇铲除阉党不对。
儿臣认为他们势力足够大时必须打压，但应该继续扶持一批忠于皇室的保皇党来平衡朝堂……”
朱慈烺越说越来劲，崇祯却越听越心惊，越听越生气。
他心惊的是朱慈烺的话太过于石破天惊，皇宫就像一面四处透风的墙，有什么风吹草动外面很快就会知道。
朱慈烺今天所说话的话，明天就会被大臣们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很难想象。
还有就是他面子问题，一开始在崇祯心里，他大力铲除阉党是很大的功绩，可今天被一个几岁的孩子全盘否定了。
其实在魏忠贤等阉党被彻底铲除后，大明开始越来越缺钱。
崇祯皇帝也已经渐渐意识到当初做法似乎有些不妥。
今天朱慈烺这么一说，崇祯皇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是因为面子问题和对朱慈烺的保护，他绝对不会承认。
“哗啦……”
一堆奏折和书籍被崇祯皇帝狠狠推落在朱慈烺面前，崇祯大怒：
“逆子，竟然敢如此说朕，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合适，你来做皇帝好了，朕退位……”
看到崇祯脸色铁青，朱慈烺急忙再次跪倒在地：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
刚才一直站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大太监王承恩，看到皇爷大发龙威，他也急忙跪在崇祯面前替朱慈烺求情：
“皇爷息怒，小爷年幼，童言无忌呀！请皇爷不要和小爷计较。”
“什么童言无忌，你个狗奴给朕滚……”
崇祯皇帝一时气急，抬腿一脚踹在王承恩身上，直接把王承恩踹个跟头。
王承恩一句话不敢再说，急忙爬起来跑出房间。
出了房间，王承恩马上叫来几个自己的亲信太监低语一番，然后自己站在殿外为崇祯和朱慈烺守门。
很快有几个小太监和宫女被王承恩派出亲信抓捕。
他们都是刚才有意无意路过崇祯和朱慈烺父子谈话房间的人。
为了保证太子的安全，也为了不让崇祯和太子今晚谈话不外露。
一向老实王承恩只能痛下杀手，把有可能听到太子说话的太监和宫女做掉。
这就是王承恩，华夏历史上最忠诚的大太监。
虽然他能力平庸，但他的忠心毋庸置疑。
刚刚被崇祯踹一脚，可他还是竭尽全力保证太子安全。
大殿内，崇祯盛怒之后逐渐冷静下来，冷眼偷看跪在地上的儿子，崇祯皇帝又感到很欣慰。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说出那番话，说明这孩子绝对不简单。
既然自己那点可怜自尊心，已经被儿子不留情面的撕碎，他也就勉强接受了朱慈烺的说法。
如果是哪个大臣敢这样说崇祯，那结果肯定是被凌迟的下场。
众观大明两百多年的历史，从来没有出现一个皇帝还在世时敢造反的太子。
所以崇祯也不可能去想一个七岁太子会造反上位。
他满脸严肃警告朱慈烺：
“逆子，今天这种话绝对不能再说第二次，不然自己怎么死都不会知道，回去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