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堵门

闹铃响。袁贝迷迷糊糊，循着声音，伸手摸过手机。想起身，却发现头晕得不行。阳光从玻璃窗照进屋里，有些刺目，连眼睛睁开都觉得吃力。

“……头疼……要死，我喝多了……”袁贝努力的回想，昨晚和易九儿你一杯我一杯，喝了多少，已经模模糊糊。想着想着，忽然下意识双手抱头，想到了季涞，模糊记得昨晚似乎有和他微信互动。既懊恼又无奈，抱着脑袋胡乱一顿揉搓后，抓过手机，翻出昨晚与季涞的聊天记录。

“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这一顿大喊大叫，把翟楚吓得不轻，拖鞋也没穿，光着脚直接从房间里奔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贝贝。”

袁贝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望着翟楚说道：

“……楚楚，我完了……”

“好好说，怎么了？”翟楚关切的问。

“我昨晚乱七八糟的给季涞发了好多信息……糗大了！啊……”

“就这？”翟楚听她这样一说，瞬间放下心来，转身就往回走，顺便不忘调侃了她几句，“我以为多大事情，你要把我吓死了！”

翟楚回房间穿上拖鞋出来后，才漫不经心的比划着说道：

“才聊天记录……你，还有九儿，就这么横在沙发上，像两只攀在一起的螃蟹，满身酒气满嘴胡话，季涞也见了啊！”

翟楚说完还故意做了个一脸嫌弃的表情。

“啊……你说什么？！……你好好说……季涞来过？”袁贝惊讶得失声急问道。

“是啊……”翟楚轻描淡写。

“那不是我丑态百出的样子他都看到啦？”袁贝重重地往沙发上一倒，“啊……生无可恋……”

“我去烤面包片，再切点水果，你去准备一下牛奶吧！”翟楚心里偷着乐，“已经这样了，该看的也都看到了。”

翟楚洗好水果出来，发现袁贝还是呆坐在沙发上没动，心下又有些不忍。进入职场也有四年多时间了，专业能力和职业的敏感性都很好，怎么一涉及到跟季涞相关的事，她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一样稚弱。大概就是太在乎吧！但是自己又死犟死犟的不肯面对，不愿承认。翟楚想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没嫌弃你！放心吧！我看他的样子，心疼你都还来不及呢！”翟楚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袁贝，“好了，好了，快去吧……先自己收拾下，冰箱里拿下牛奶。上班要来不及了。”

袁贝听翟楚这样一说，像才被唤醒似的，“哦哦……那个，我去喊九儿……”

“九儿一大早就出发了。”翟楚切着水果，“她说，要绕去她那个候选人现在就职的公司，去堵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现在的95后，做事效率就是不一样，真心不是我们这帮老人家能理解得了的。”

袁贝拿着牙刷，一脸懵，不可思议的看着翟楚。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翟楚一脸玩味，微笑着连连点头，算是一种肯定。

“不会被轰走吧？”袁贝问。

“那倒不至于。毕竟，她那位候选人还在目前单位就职，不会太难看的。”翟楚是资深人力资源，已经做到总监职位，对于员工不同工作背景下的心思心态，非常了解。她接着分析道：

“估计，两个人会在公司旁边找个咖啡店坐一坐。这样沟通最为合适。”

袁贝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牙，听翟楚这样分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早饭过后，两人匆忙道别。

见翟楚驾车离开后，袁贝没有往自己公司的方向走，直接拦了部出租车朝着客户公司去了。

“我就在前台那里等你，看你今天来不来公司。”袁贝这是打算现学现用。从巫婆那里接手的项目，其中一个文旅综合体项目，交接资料里有缺失，部分方案及设计理念，还有待重新商榷。需要和甲方项目负责人吴总当面沟通，确认一下。

昨天是预约好下午1:30的时间，袁贝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后，却被告知，吴总临时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暂时不方便。在会客室等了二个多小时后，助理却进来告诉她，吴总有事先走了。为了这件事，她郁闷了半天。昨天喝醉酒，不排除有季涞的原因，多少也有来自工作上的无力和颓废感。

刚刚从翟楚那里听来，觉得易九儿这个方法，似乎还不错。可不可行，已经来不及细想，满脑子装着自己的方案，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实战了。

“您好！我找你们吴总，请帮我联系一下。谢谢！”袁贝柔声说道。

“袁小姐，您好！请问，您和吴总预约了吗？”前台看上去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青春靓丽，形象好，也非常有礼貌。

“昨天预约的。”袁贝有点心虚，声音比之前更轻。

“好的，您稍等，我这就确认一下吴总是否方便。”前台拨通了内线，“许姐，吴总现在是否方便，有一位袁小姐说和吴总预约好的……嗯，是昨天那位袁小姐……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前台匆忙挂断电话。从她通话的内容和语气，可以判断，电话那端的许姐似乎不太友好。袁贝心里暗自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妙。

“对不起！袁小姐。”前台迟疑了一下，还是微笑着很礼貌的说道：

“您没有提前预约，我不能让您进去。”

“我昨天约了啊！”袁贝尝试着争取道。

“那是预约的昨天。今天吴总很忙，上午还有一个会议，下午也有安排。您请回吧！”

很显然，昨天是预约好的时间，吴总却避而不见，定然是有原因的。如果见不到吴总，就没有办法沟通，没有沟通就没有办法推进项目进程。袁贝有些气馁。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袁贝虽然继续柔声坚持，心里却已经觉得十分尴尬。想自己怎么也是一个优秀的主创设计师，还是这个项目负责人，竟然为了见客户，沦落到这般耍无赖的行径。

“这样不太合适吧！”前台面露难色，“请您改日预约好再来吧！袁小姐，您如果坚持这样，我也很为难。”

是啊，为难一个前台又何必，再说，这样勉强见了又能有效沟通么？袁贝心下想了想，便正色对前台说道：

“好吧！我也不能难为你。谢谢你！我再跟吴总约时间。”

“谢谢袁小姐理解！”前台开朗一笑。

袁贝轻轻点头微笑，转身离开。

“如果是九儿在这儿，九儿会怎么面对，处理这样的情况……”袁贝禁不住心里想。

在她心里，翟楚优雅知性，是一位极智慧的女性，处事举重若轻，彷佛再难再复杂的人与事，她都轻而易举的就捋得清清楚楚。易九儿呢，就像个精灵，看上去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却常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出奇制胜。

而她自己，既不喜欢，也不擅于处理人际关系，只觉得错综复杂，太消耗人心力。一想到这些，就总想避开。她知道这些是自己不足的，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一个人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