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偿献血
滕云坐在一个石凳上。
夜阑姝、力融和山谡坐在另外三个石凳上。
他们三人亦友亦敌。
友，因为他们的目的和动机相同。
敌，也因为他们的目的和动机相同。
他们成三足鼎立之势望着滕云，以实际行动验证“三”是一个无比神奇的数字。
比如。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人行必有我师，三折肱为良医，三省吾身，君子三戒，不为三斗米而折服，三过家门而不入，三人成虎……
三三得九，小三，三炮，三嬲……
滕云回视一女两男，忽然生出羡慕嫉妒之情。这时，唯一一个女人发话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是何道理？”
“您是师姐，您如何做，我们便随着您做。”力融笑嘻嘻地回应夜阑姝。
“没用的东西！你呢，四师弟，也似他这般？”
“师姐勿恼，我自然与三师兄不同。不过，在师姐发话之前，我不敢乱动。”
“你……”夜阑姝嫌恶地白了山谡一眼，“既然如此，由你向小师弟说明来意。嘿，老头子曰‘人不可言而无信’，尤其是男人！”
“老头子虽打不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却是我们的师父。我这个人呢，缺点毛病一箩筐，但有一个优点——听师父的话。”
山谡冲夜阑姝点点头，然后转向滕云。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小师弟，师姐和三师兄为一件事而来，你知道吗？不知道？那就让我告诉你。”
“你误打误撞地走了狗屎运，喝了灵君的童子尿，肉身好似脱胎换骨，魂魄也得到莫大锤炼。虽不能直接提升你的境界，在将来的修炼中却大有裨益……”
“呃！”夜阑姝咳嗽一声，打断山谡。“四师弟，捡重点说！”
山谡耸了耸肩，却听从了师姐的命令。
“这是你的造化，但我们乃是你的同门，便是一种缘分，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和联系。所以，我们冒昧地向你提个请求——让我们每人喝一盏你的血。”
说到这里，山谡舔了舔嘴唇，露出渴盼的神情。
“当然了，我们不会让你白白流血，将尽最大可能弥补你的损失。小师弟，意下如何？”
夜阑姝、力融和山谡屏住呼吸，六只眼睛紧紧地锁定滕云。
对于师姐和师兄的请求，滕云既感到意外，又认为在情理之中。不过，他最关心的是放三盏血给他们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师姐，三师兄，四师兄，”他挺直身板，装出情真意切的模样。“你们乃是我的长辈，平日里对我照拂有加。照理说，我不应当拒绝你们的要求——哪怕让我去死，但我明日便要遵照师父、大师兄和灵君的决定，下山游历。”
“为了确保完成他们交待的任务，我不得不问一个问题，请师姐和师兄见谅，不要疑心小弟推诿。”
习惯于你掐我，我咬他的夜阑姝等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小师弟，请问！”
“关己则乱，先人诚不我欺也。”滕云想着，表情愈发凝重。“我会死吗？”他看见对面三个人的脸上皆浮现出困惑和茫然，心情大好。“我的意思是，放三盏血给你们喝，我会死掉吗？”
“不会！”
“绝不会！”
“万万不会！”
力融的长脖子有如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的小树。
“请吧。”
滕云撸起袖子，露出健硕却符合审美的手臂。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抱着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怪异心里。
在这些人面前，他低三下四，别说问东问西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憋屈的。
此刻，他有机会豪爽一次，趾高气昂地做“施舍者”。兴奋与冲动之下，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夜阑姝等人眨巴着眼睛，仿佛做梦似的，不敢相信腾云如此爽快地答应他们。滕云愈发得意和喜悦，感觉爽歪歪。
“师姐，三师兄，四师兄，请！”他又向上撸了撸袖子，使劲憋着笑，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小师弟，你……”夜阑姝轻启朱唇，美眸泛起点点晶莹。
“小师弟，我……”力融嗓子喑哑，又宽又厚的嘴唇微微颤动。
“小师弟，”山谡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声音好像绸缎被粗暴野蛮地撕裂。“我以前那般对你，是我不好。以后你的脏袜子和脏内裤，我全包了，一天洗一次。不，一天洗两次！”
“呃，四师兄，我好像明天早上就要下山了。”
“你现在便脱下袜子和内衣，我马上去洗！”山谡站起来，朝滕云走了一步。
滕云双手捂住胸口，向后缩了缩。“四师兄，我开玩笑的，莫当真。”他莫名地有点感动，却说不清因何感动，唯一肯定的是非自我感动。“你们不要这般磨叽，我修炼一个上午，很累的。”
“好！”夜阑姝睁大眼睛，抿了抿嘴唇。“小师弟慷慨大方，我们犹犹豫豫倒显得矫情做作了！”
手腕一翻，她的手里多了一把有如新月的小刀，闪着清冷的光华。
“等一等，我有话要说！”力融阻止夜阑姝，满脸羞愧地看向滕云。“我对不起你，小师弟，我欺骗你了。这颗珍珠只是最普通的珍珠——除了大，对修炼没有半点用处，吞服亦不能令你如大青山似的屹立不倒。”
“三师兄无需自责，我不需要的。”
滕云冲力融调皮地挤了挤右眼。力融怔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既像恭维又像赔不是似的竖起大拇指。
“小师弟，我也……”
“师姐，我明白，”滕云打断夜阑姝，直视她的眼睛。“你不是那样的女人。”
滕云撒谎，不仅骗了力融，还骗了夜阑姝。但他们二人的眼睛中充满自责，愧疚，感激和崇拜，让滕云受用不已。
“‘能动嘴，绝不动手’果然是一条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他想起那些关于打架的热门帖子，打输的人住院，打赢的人要么坐牢，要么赔钱。
“时间紧迫，请师姐动手！”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发觉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这个崭新的世界，崭新的人生。
“你来，三师弟！”夜阑姝将刀子塞给力融，扭过头去，圆润的肩头起起伏伏。
力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小师弟，得罪了。”
滕云什么都没看见，毫无所觉，直到浑身发冷，头晕眼花，昏昏欲睡。“三……师兄，好了吗？”他的声音打颤，仿佛随风起伏的金黄麦浪。
“师姐，不好了，小师弟要昏倒了！”
“怎么回事！”夜阑姝转过身，“他的脸为何这般苍白？赶快住手，为他止血！”
她推来力融，左手握住滕云的胳膊，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道红色华光从她指尖射向伤口。
“不可能！”
她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滕云的手腕仍血流不止。力融和山谡的手指光华闪现，一黄一紫两道光芒加入进来。
“怎么会这样！”
他们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眼皮开始打架，滕云觉得越来越冷，浑身软绵绵的。
“又要穿越了吗？我才刚开始喜欢……上这个……世界……”